《淡妆的男人》第23章


身影而已。
况且汽车正在行驶中,那不过是瞬间的一瞥。大概,目击者只根据本是卓三的,卓三不在家,驾驶者戴着鸭舌帽,就断定必是卓三无疑了。
这是个圈套也未可知。因为不论是谁,如果戴着鸭舌帽,翻着大衣领子,目击者在微暗的瞬间,也是容易看错人的。凶手也许考虑到这一点。如果凶手是个女人,那么,鸭舌帽和大衣领子就可以把长发遮掩住了。
根据这种考虑,刑警们又悄悄对淳子和百合做了调査。证明两个人都不会驾驶汽车,所以这条线索的调査中断了。
还有一点,就是买通第三者共同作案。但是,关于这一点,破案本部极力进行调查,证明没有任何这样的线索。结果,本部一致认为这是抢劫杀人,未及动员检举,就把破案本部解散了。
话说回来,在被害者的葬礼中,百合没有出现。这是因为她来了,淳子也不会让她迈进门褴的。当夜,刑警们在内监视有没有举止可疑的人,最后也落空了。
破案本部经过四十多天的工作,终于解散了。这时候,淳子已把家宅卖出去,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风松百合又回到原来的洒吧间,再次当了女招待。她向女伴们表白:
“碰上倒霉的事了。半年多就像做了一场荒唐无聊的梦,为那个人我白白糟塌了自己的一生,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万幸的啊!”

两年过去了。
这期间,草村卓三的妻妾之间的纠纷,演成了三个犯罪事件,都被作为社会新闻见诸报端了。
一件是妻闯进妾家,横施狂暴,使妾负了重伤。
一件是妻潜入妾住的公寓,乱打正在就寝的妾和地的新夫,反被男方打伤了。
以后的一件,是妾闯进妻家,扬言要服毒自杀。
总之,妻妾之间继续演出了好几起尖锐对立的闹剧……
后来,风松百合在某年早春的夜里用煤气自杀了。她又有了新的情人,不久同居在一起,但又被那个男人甩掉,便感到人世虚幻无常,绝命辞世而去。
自杀之后,警察署接受处理,所辖署派警官和法医一同勘察现场。这时警官听见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反映。
发现百合尸体的,是公寓管理人,那是午后11时的事。
葬礼在第三天午后3时举行。
警官听到这个反映,是出殡前不久的事。
根据管理人的反映,百合自杀的第二天午后11时40分,一个中年妇女来访,频频询问百合有没有留下遗书。
事实是百合留下了遗书,遗书里充满了对抛弃她的那个男人的怨恨之词。
但是,那个女人还是一味询问有没有别的遗书,直到确汄没有了,才安心地走了出去。
“我是百合女士的亲戚。”那个女人向管理人说,“百合女士理应还有别的遗书啊!”
开始的询问是很执拗的。
管理人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这个话,传到所辖署刑警的耳中。所辖署的刑事科长接到部下的报告,忽然在心中涌出来一个想法。
从那女人年龄和相貌上看,肯定是草村卓三的妻子淳子无疑。
于是追寻淳子的下落,结果査明她住在新宿僻静胡同的一个小吃铺里。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年纪比她小的同居者。
为什么淳子知道百合自杀,并执拗地打听遗书呢?
百合之死,大概是从百合的友伴处听到的。因为淳子开了小吃铺,在银座的酒吧间下班的女招待们,常常趁便来到铺子里,其中有知道百合和前夫关系的人,一定是她们告诉淳子说百合昨夜自杀了。
为什么要寻求遗书呢?
这不是说明淳子对百合自杀产生误解了吗?那个女人被男人抛弃,是自杀的真实原因。但作为淳子,却觉得百合是基于别的原因自杀的。
仅仅推定出这一点,就像迷雾散去的一般,一切都将明朗化了。
刑事科长立刻以淳子有杀人嫌疑的罪名,向检察官请求发出了逮捕令。

“一切我都坦白。”
淳子苍白着脸,在调査的警官面前一一供述道:
“杀了丈夫卓三,是我和百合女士共谋的。我们两个人一个月以前,就经过商量制定了杀人计划。”
“从我嘴里控诉丈夫是奇怪的,但他实在是个令人僧恶的男人,或者说是男人中的败类。”
“自私,顽固,任性,而且残忍,加之又是个大吝啬鬼!”
“我年轻的时候,就为丈夫所苦。他始终和女人有勾搭,作践了不知多少女人。上了岁数也全然不改,而且更加不如以前了。真是禀性难移啊,他是个玩弄女人的能手!”
“人老了,为了显得年轻,染成黑发就不说了;并不近视,却戴上了淡色的流行型眼镜;还经常往脸上涂脂抹粉。就是这样一个讨厌的男人!对于这一点,我劝了多少回,他也不改。”
“不但有这些坏毛病,还非常吝畲。他拿着很多钱,仅仅给我很少的生活费。搞来百合女士,是在他死掉两年前,我当时非常生气。百合女士在椎名町租有一所房子,我几次直接找到百合家大吵大闹。这不是假象,是出于真心的吵闹。”
“百合女士开始似乎并不了解卓三是那种讨厌的人,花钱租一所房子住,这个让人讨厌的男人,好像也不同意。百合女士不知道我丈夫的性格,她是受了他的诱惑。”
“不过,这是以后听说的事。开始,我发疯似的和百合女士争吵,百合是个强硬的女人,从不向我示弱。她的邻居站在房外偷听,我就越发高声叫骂,有时还揪打在一起。”
“我渐渐烦厌卓三了,打算立刻离开他。但刚说出离开的话,他就不同意。他表面上像个美男子,可常常横施暴力。我虽说出离开好,但他却说:‘绝不离开你,和百合也不离!你离开我看看,说不上怎样报复你哩!’说着,又打我踢我,用的是可怕的暴力啊。那个男人的天性里,隐藏着顽固的凶险。”
“事实上,卓三怎样形成的这种心性,我说不清楚。如果退一步想,大大方方地和百合女士在一起过,这又不是我自己的本心,他也不感兴趣。他对我并没有那种挽留的爱心,有的只是一种发疯的占有欲罢了。”
“我不知有多少次想要偷偷离家出走,但是每次都在卓三那可怕的眼神注视下,缩回来逃脱的脚步。那个男人总是怀着窥破我内心隐秘的强烈念头。我很清楚,一旦被他发现自己将会遭到什么样的不幸。他想威胁我,就拿出匕首在我脸前比划。没有看见那种眼神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他那眼神里,闪着从内心里发出的不能忍受的凶光。”
“对于百合女士也是这样。在和我吵闹的相当烦躁的日子里,她渐渐了解了卓三那种讨厌的性格。百合女士也屡次提出离开,但卓三不允许。想来,百合那方面的境况比我更惨了。但不管怎样说,她年轻,比我漂亮,卓三同意离开,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卓三从没有给百合女士很多钱,毎月仅仅是极少的几个钱。那根子还在于他是个吝畲鬼。这样,那个年轻的女人忍受不了了。我以前也向卓三说过百合私蓄金钱的话,但他只夸大和百合女士感情不好的一面,实际上给百合女士的,也不过是和小费差不多的几个钱。”
“不知百合女士想要私逃过几次。以后她才老实向我说明了,也还是害怕卓三才没有跑成,只得在厌恶的环境中继续忍受下去。”
“这些事,人们是不知道的。映在世人眼睛里的东西,总是我和百合女士背着丈夫的吵闹而已。”
“这期间,百合女士好像有了新的情人。卓三也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对百合越来越不放心,并且威胁说,如果看见她和别的男人从我这里出来,两个人就别想活命了。不管怎么隐瞒,还是査出来了,又威胁要进行可怕的报复。实际上,看看卓三那个眼神,并不是什么诈唬,而是真的忍受不住了的内心怒火。”
“一天,百合女士偷偷来访问我,一切都揭破了。我就是这个时侯,知道她有了情人,并知道了她想从卓三那里离开。?我也猛然出现了离开丈夫的念头。真怪呀,百合女士嫌恶他了,而我老早就是嫌恶了的。如果只是百合女士逃离,我却留在丈夫身旁,又不由得感到苦恼。”
“如果百合女士仍在卓三身旁忍受着,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离开的决心。然而,对手逃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那个讨厌的男人身边呢?不,与其自己留下来忍受,不如一同逃离,我也就可以不在地狱里受罪了。”
“我才40岁,如果拖延不决地偎在男人身边过到老年,那就一切都不能挽回了。要想逃离就趁现在。百合想逃,我也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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