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 作者:八宝饭》第493章


独孤损是政事堂三相之一,若是往年的话,也算得上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但可惜碰上了这个倒霉年月,别说是李诚中了,就算在韩延徽眼里,也不过一待宰的羔羊,浑没半点地位。
“他来干什么?”
李诚中随口问,眼光仍然在扫视着渡河的大军。他穿越前看大决战那部电影的时候,觉得电影中的大军真是气势恢宏,但此刻身临其境,才发现现实比电影来得更震撼,故此舍不得将眼睛挪开。
“说是奉天子之令,来见殿下。”
“哦,让他上来吧。”
不是李诚中刻意跋扈,而是实力和地位到了他的这个地步,这些礼数其实都已经不需要再去考虑了,因此,这句话他说得很自然,也压根儿没有往心里深思。
但这话一说出来,韩延徽和后面拥立着的张兴重、钟韶等一干大将顿时大喜,个个如饮醇酒,只觉到心旷神怡。
过不多时,满脸愤懑之色的独孤损爬上了高丘,来到李诚中面前。独孤损感到很愤怒,作为天子的使者,李诚中哪怕身居王爵,又是皇室玉牒上记载的宗亲,也应当下来迎接自己才是,怎敢大刺刺的让自己上来见他,居然半步都不移动?虽说中枢衰微,但从来没有一家藩镇这样对待过天使。哪怕是屡次劫持天子的李茂贞、强行迁都的朱全忠,在天子或是天使面前都同样表现得恭恭敬敬,持礼甚严!
独孤损很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身负的重任,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这口怨气。
“陛下听闻上党决胜,特遣本官代致贺意!”
“好说,谢过陛下了。”
李诚中点点头。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天子,也没有人告诉他天子向你表示祝贺的时候,你该持什么礼节,所以李诚中很淡定的向独孤损致谢,就此了事。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李诚中虚礼遥致的那套礼节,独孤损险些憋出内伤。在李诚中好奇的目光中尴尬了半天,才讪讪道:“陛下说,宗室之中出了殿下这样神武的豪杰,由衷为之欢喜,只是从未见过殿下,却不知殿下是否有暇,前往洛阳一叙?”
说这话的时候,独孤损心中立刻紧了起来。燕军在上党和诸侯联军决战,可谓举世瞩目,身居洛阳的天子当然关心。听说燕军大胜之后,整个洛阳都轰动了,天子也陷入了极为矛盾和纠结的状况之中。
按说梁王战败,天子确实感到如释重负,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忽然消失了,这种轻松感是很爽快的。可是燕王携数十万大军南渡,却又令他感到极度恐惧。天子还记得往昔听闻李诚中在河北崛起时,自己还为之欢呼雀跃,听闻燕军多次挫败梁军时,还激动得落泪不止,可是当燕军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的时候,自己怎么会忽然间害怕得浑身战栗呢?
燕军从孟津渡河的消息传到洛阳,天子立刻想起了去年底燕军骑兵一出现,自己所募的三万将士便顷刻间烟消云散的往事,于是紧急在病榻上召集臣僚商议。商议来商议去,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最后只能让独孤损前往“致贺”顺便以邀请燕王入都相见的借口,看看燕王是否会挥军进驻洛阳。这便是独孤损的真正来意。
“洛阳啊?”
李诚中想了想,摇头道:“恐怕现在没工夫了,大军就要东征,尽快扫平河南,便请相公回禀陛下,且待将来再见吧?”
独孤损揪着的心忽然松了下来,立刻道:“如此,便祝殿下东征顺利。”
独孤损回到洛阳,直入皇宫。乾元殿上,听说李诚中并无意进入东都,天子和重臣们都欢快的吐了口浊气,天子斜靠在宝榻之上,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人把藏在乾元殿夹壁后的甲士撤去。以天子和重臣们的计较,如果燕王真的挥军入城,还真没有什么阻止的办法,只能暗藏甲士,待燕王赴宴时杀出,或可搏一个活命的机会,这已经是不得已的法子了,能不用当然最好不用。
“难道燕王真个忠于大唐、忠于朕么?难道说他就真的只是跋扈而已?为何不进洛阳呢?”
天子皱着眉苦苦思索,心中疑惑不解。
天子的疑惑,同样存在于燕军将领之中,韩延徽和张兴重等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李诚中为何不“顺道”进一下洛阳?
韩延徽在李诚中面前素来敢言,因此又有“韩大胆”之称,他正要开口询问李诚中的时候,却听李诚中说话了:“传令,让太子即日启程,迁东宫于泽州。”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河南(四)
自天宝变乱之后,随着百姓的迁移,河南道逐渐成为了事实上的中原首善之地。辖内30州郡,包括了后世的河南、山东、安徽北部、江苏北部等广大地区,一直稳稳的占有整个大唐百姓户数的三成。按照河北的估计,梁王治下百姓超过千万之数,其中河南一道便占据了八成。
上党决战大胜之后,整个河南便如一位衣不寸缕的美妇,向李诚中敞开了胸怀。不过这么说也并不十分正确,因为梁军主力中还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帅才,正掌控着河南东部,坐镇于兖州,聚兵五六万,威压缁青和淮南,此人就是葛从周。
不过葛从周坐镇的兖州太远,依照这个时代消息的传递效率,恐怕他才知道胜负结果不久,暂时无法对燕军的东征形成有效威胁。所以燕军一路上势如破竹,高歌猛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正月三十,赵霸和元行钦统领赵州军万余铁骑直入郑州,荥阳、管城的大梁官吏出逃,赵州军顺顺当当进入无人看守的城池。二月初三,元行钦率两个团的骑兵抵达中牟,逃到此地的郑州刺史鲍希不知何故,又改了主意,决定不逃了,在中牟城下跪降。
一问究里,元行钦这才知晓,蒋玄晖和袁象先已经联手,控制了大梁的“都城”汴州,准备向燕王“献礼”元行钦不敢耽搁,立刻飞报后军赵霸,赵霸连夜飞骑尚在汜水的军事参谋总署,同时兵分两路,抢占汴州左近的陈留和封丘,将汴州稳稳纳入大军怀抱之中。
二月初八,李诚中及军事参谋总署及沧州军赶到汴州城下,准备接手这座梁王的老巢。在城下迎候李诚中的,正是韩延徽的老朋友袁象先和蒋玄晖。
随着袁象先和蒋玄晖是与河北开展的“边贸”日益频繁。二人不知不觉间深陷“泥足”以至于无法自拔,当他们手握巨额河北“债券”的时候,其实已经将身家性命压在了幽州一方。去年上党大战之前,梁王封爵赐国的诏书抵达后,袁象先和蒋玄晖心惊胆战,夙夜不眠。哥俩凑在一起连夜商议,最终决定向李诚中发出政治避难的请求。
此事由韩延徽直接联络,属于重大机密,只有军事参谋总署几位巨头知晓。连各军统制一级的高级将领都不清楚。
袁象先和蒋玄晖根本没有想过燕军能在上党取得如此辉煌的重大胜利,他们起初的打算是将相卫二州献给李诚中,以作晋身之资。他们考虑,当燕军失利,从河东退回河北后,献上的相卫二州便能将整条河北防线的最后一块缺憾补齐,燕军就算不能逐鹿中原,自保也可绰绰有余,两人的安危便算是有了保证。
当时李诚中已经答允了他们的请求。二人也开始忙着将汴州城内的家眷秘密接出来,准备前往幽州安家。
可是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燕军竟然在上党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数十万诸侯联军顷刻间瓦解。梁王本人也不知所终。这个消息让两人喜出望外,同时又感到了些许不安。在燕军的重大军事胜利面前,区区相卫似乎显得有些不足挂齿了。
于是二人再次抵足长谈,彻夜商议。最后决定将汴州献给李诚中。
此时二人手头有三万余人,其中五千人是蒋玄晖的牙兵精锐,足堪一战。也是整个河南西部硕果仅存的野战兵力。袁氏和蒋氏在汴州左近影响力巨大,蒋玄晖还担任过汴、滑、曹、濮诸州兵马使,袁象先头上也挂过宋州兵马使的头衔。这一扯旗,便顺利到了极致。从相卫渡河后,不出五日便杀到汴州城下,冲开汴州城门,控制了全城。
自从梁军战败,梁王失踪后,整个汴州便陷入了巨大的慌乱之中。镇守汴州的裴迪是个文官,不懂武事,手上也没多少军兵,又忙着安抚城内城外,根本没有想到蒋袁二人会在这个时候作反,甚至在大军进入汴州的时候,他还在忙碌着粮草储备的事宜。因此,裴迪被直接堵在了大街之上,惊骇之中被绑了个严严实实。
拿下汴州后,蒋袁二人带头振臂高呼,整个河南西部无不闻声影从,比如郑州刺史鲍希,逃到中牟后一听说连这两人都降了,自己干脆绝了继续逃跑的心思,果断选择向燕军归附。
抢先提前赶到的韩延徽陪伴着袁象先和蒋玄晖,就在城下等候李诚中王驾,李诚中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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