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 作者:八宝饭》第494章


军归附。
抢先提前赶到的韩延徽陪伴着袁象先和蒋玄晖,就在城下等候李诚中王驾,李诚中骑马上前的那一刻,上百文武官员、数万梁军士卒齐齐下跪,向李诚中叩首纳降。
汴州、滑州、濮州、曹州、宋州、许州、毫州等周边州郡的节度、刺史、兵马使等官员齐聚城下,抢着向新主子表忠,场面极其热闹。饶是这两个月已经见多了纳降仪式,李诚中仍旧唏嘘不止。要知道这可是汴州,是梁王经营了近二十年的老巢,也是这个时代与蜀中成都府比肩的天下最繁华富庶之城。虽说此时的汴州还远远没有达到后世令人为之惊叹的高度,但也是这个时代的顶尖水平了。
更重要的是,汴州对于河南的政治意义极其重大,对于燕军来说,占领了汴州,便几乎可以宣告成立了才不到一年的大梁已经“亡国”而对于河南的其他地方,那些还没有上表纳降的将领来说,他们从此只能称为“大梁余孽”占据汴州,便等若占有了“大义”这是“天命所归”的昭示,代表着人心的向背!
一座城池的意义,在这个时代远远要比后世更重大。
李诚中下马,伸开手掌,手心向上,双臂轻轻一抬,示意降官降将们平身。他脸含微笑,不停的颌首示意。这幅做派是李诚中自个儿渐渐体会出来的,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但效果极佳。在他的举止下,降官降将们都觉得这位皇室贵胄是如此的和蔼可亲,态度温和而又体现得那么庄重,在平易近人间却透露着一丝凌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令人想要接近却又不敢接近,直欲纳头便拜。大多数人不约而同的升起一种“不愧是天家血脉”的感慨。
穿越七年,李诚中终于在自己身上聚起了王霸之气,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李诚中穿行在降官降将的队列之中,左手拉着袁象先,右手牵着蒋玄晖,从汴州城门而入。他的话虽然很少,始终都是脸露微笑,但偶尔发出的赞许和鼓励之言,都让蒋袁二人激动得浑身颤抖,也令在场的大梁故吏们艳羡不已。
在喜怒无常、动辄呼喝打杀的梁王帐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那么多年,何曾见过这般宽容优厚的主上?绝大多数人都如沐春风,心头大定,自觉“不虚此降”进入东门,沿大街两侧一字排开数十辆囚车,都是袁象先和蒋玄晖兵进汴州后抓获的重要人物。左边一排是梁王家室亲眷,以梁王之母和广德靖王朱全昱为首,其后是梁国夫人张惠、孺人陈氏和李氏等美妇,然后是世子朱友裕、郢国公朱友珪、均国公朱友贞等几个儿子,以及一众梁王直系眷属。右侧则是不愿降服的文臣武将,以节度判官裴迪为首,其后是长史谢瞳、汴州刺史刘捍等。
其实这些被囚于车中的人里面,不少是被蒋玄晖和袁象先拿来充数的,很有一些愿意归附燕军者,只是因为不知道情况,在蒋袁兵马入城时做了些微抵抗,因故都被打入了囚车之中。比如朱全昱、比如刘捍等。
朱全昱是梁王亲兄长,朱家生子三人,老大朱全昱、老二朱存、老三朱温(全忠是天子赐名)其中朱存和朱温都跟着黄巢去抢东西了,只留下老大朱全昱在家服侍母亲,给人帮佣维持生计。朱温发家后,将母亲和长兄接到身边,朱全昱才摆脱了贫困。
与两个孔武有力的弟弟不同,或许是受了身为乡村教习的父亲熏陶,朱全昱本人有着一股浓厚的儒家情结,朱家老三成为一方藩镇他倒是没说什么,可当朱温兵围凤翔、迁都洛阳、屠杀朝臣等一系列事情做下来以后,朱全昱就开始看不惯自家这个三弟了。
有一次,他在喝醉了之后,指着梁王的鼻子怒斥,说“朱三,你不过是一个砀山子弟而已,如今有了那么大的权势,难道还不知足吗?天子待你不薄,你是不是想恩将仇报,颠覆社稷?你自己想想,这个位子你坐得了么?你想要断绝大唐三百年国祚,将来必定给咱们老朱家引来灭族之祸!不信咱俩打赌,看看是不是这个结局。”
两兄弟就此不合,他也懒得见自己三弟这幅嘴脸,干脆跑回砀山老家呆着。这次回汴州是听说了梁王战败,赶来安抚母亲的,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避居乡下,就被抓了起来。
此刻见了李诚中,便在囚车内高呼:“殿下,某家知罪了,还请殿下宽宥老母!若是寻到朱三,某愿前往说服朱三向朝廷归降!”
朱全昱并不是为了活命而求饶,他确实觉得自家兄长做得不对,眼前之人又是李唐宗室,代表着大义名分,所以认起罪来可谓真心实意、理所当然。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河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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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广德靖王同时向李诚中高呼的还有汴州刺史刘扞,不过与广德靖王朱全昱不同,刘扞是在高喊自己的冤屈。说起来,刘扞才真是冤枉到了极点。这个人在梁王帐下也是老资格,素来以胆子大出名。
当年宣武军伐刘仁恭,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河北藩镇变节所致。河北素来一体,又有大河天险,朱全忠很难染指河北。如果不是刘仁恭要统一河北诸镇,魏博军也不会向宣武求援,引来“外寇”当时宣武军在魏博军的接应下进入河北以后,刘扞受朱全忠派遣,单人独马直入成德,说服节度使王镕倒向宣武,正是成德军在永济渠畔的伏击,让卢龙军遭受了重大损失。
宣武军二次北伐卢龙的时候,又是刘扞单人独马直入王处直大营,说服王处置倒向了宣武,同时帮助王处直打败了侄儿王郜,夺下了义武军节度使的位子。
后来宣武军围困凤翔,此君再次单枪匹马进入城内,最终说服李茂贞向宣武屈服,将天子送了出来。
为了酬谢刘扞的功劳,梁王让其担任宋州刺史,顶了袁象先的官职,袁象先则转调相卫。宋州是河南最富庶的州郡,袁象先对此是十分不情愿的,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能放弃了宋州,全心全意到相卫做买卖去了。
去年年中时,担心蒋袁不稳,梁王干脆又让刘扞出任汴州刺史,顶了蒋玄晖的官职。
有这么两件事,蒋袁二人对刘扞自然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大兵一入汴州,刘扞就位列第一批抓捕名单之中。
其实刘扞在听说上党大战的结果后,就已经在私下里紧锣密鼓的准备“反正”了。只可惜事情的发展让他始料不及,反正不成,却碰上了如狼似虎的蒋玄晖和袁象先,被直接扔进了囚车,成了二人的一份“功绩”是以刘扞就在囚车中高呼“冤屈”不过李诚中也暂时没工夫顾及他,就算他是真个冤屈,也不可能就此放了他,比起刘扞来说,蒋玄晖和袁象先更有用处,作为鼓励和示范的效用也更高。
李诚中挨个看下来。直接走到了一名绝色美妇面前。这名美妇单论姿容,绝对不在李诚中的三位妾室之下,而且更显端庄华美。虽说年岁似乎大了些,但那份成熟的风韵,却让人更是不忍转视。
实话实说,李诚中真个是被美色所惑,露出了少许“猪哥”神态。不过因为他之前受降时的表现非常完美,此刻的举止反而被人误会了。
“这便是朱氏之妻,名张惠。为梁国夫人。殿下也曾听说过吧?朱氏虽然悖逆,但此女却素有贤名,其德天下皆知。”
蒋玄晖向李诚中介绍时,袁象先也在一旁附和。并且有许多降官不顾身份,冒险进言,恳求李诚中能够宽恕梁国夫人。
梁王市井痞子出身,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真正能够管得住他的,只有夫人张惠。许多梁王帐下的文官武将都有险些被梁王“拖出去砍了”的经历,全赖张惠挨个劝解。才保住了性命。因此,梁国夫人在河南官员中很有德望,为上下尊崇和敬佩。
李诚中从美色恍惚中清醒过来,恍然道:“原来是她……”
看了看周边跪下恳求的大群降官,于是慨然道:“既是梁国夫人,便立刻解了囚车,送回府邸好生安置,一应食水衣用,都不可差池了。”
立刻有军卒上前打开囚车,牵过一辆大车,将梁国夫人搀扶进去,驶回王宫。梁国夫人不发一言,紧咬嘴唇,看向李诚中的目光中似乎有话要说,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望着临别时梁国夫人韵味十足的丰姿,李诚中立时有些心猿意马,也没工夫再看其余,匆匆入驻新扩的梁王王宫,其余交接仪式,自有手下代劳,倒也不需他分神。
到了夜晚掌灯时分,李诚中就有些睡不着了。
他居住的是修武殿,属于梁王本人的寝宫,而梁国夫人则居住在贤德宫。汴州此刻还没有扩大到后世宋朝时的范围,梁王本人一直惦记着洛阳,对于汴州宫室的修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让人将原来的节度府扩建少许便算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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