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第17章


云书低头,躲了那处的用心,“叶先生若是想送云书自然也是不好拦着,不过既是正大光明的东西叶先生又何必大费周章呢?”
“七小姐性子变化莫测,叶某怕是惹得小姐不悦一个不客气又是拒了叶某的礼儿。”
“先生这话说得偏颇,云书只是怕那礼过是贵重。”面上虽是自若,然那七小姐的话调里却是听得几分颤抖的味,“而孤男寡女的,中间难免惹出些闲话来。”
“叶先生究竟送的是什么礼,这都是念叨着老半天了却是连个影儿都没有,该不会是唬着我七姐姐的罢?”云画终是按耐不住断了面前两人一番似若推脱的娇嗔,自是带着些不悦的意儿。却是话音未落便见叶槐青从那挎包里带出的金盒子,虽是不大,却是依着洋人的打扮法儿,绑着个蓝紫色的蝴蝶结,看上去也倒真是陪着小姐般的可爱。
“七小姐不如打开看看?”
话里虽是询问的意思,叶槐青却是依旧死死盯着那七小姐的面儿。云书便也是再不好推脱,伸手开了那金盒子上的松扣。果真是同那盒子一般精致的内里。云书端详着好不喜欢,转念却又是低头收了手。
“这链子叫人好生喜欢,叶先生怕是找了好许时候罢?”见着云书松手的空挡里,这八小姐倒是一个不客气便是将盒中金链拿了起,对着纤脖是比了又比。
“这金链子是叫人专门给七小姐打的,照着家父的意思往里头镶了些玉,配上七小姐的俊俏理应是恰当好处。”叶槐青笑了起,眸子却是始终不离那七小姐的面,直到是那处低了的碎发被是捋起,方才又是定了心。
“叶先生这番心意云书心领了,这链子虽是可爱却是配不得云书这番俗气模样,”抬了头,云书强忍了那些个欢喜,言语间却是不知觉地重了语气,“倒是看云画喜欢得紧,若是先生待见不如容得云书将这链子给了吾八妹妹。”
“这怎么行……”这一说是说得云画赶忙丢了手上的链子,面上也是一阵的不自在“毕竟……”然却是尚未开口便见身边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手掀了半帘。
“怎么了?”一路本早已是无趣得慌,加之被这云书先前的嘲弄,云画问得多少带着些有气无力的味儿。
回过头,避了那面前人的问儿,云书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叶槐青想了一番,缓缓开了口,“不知叶先生身上可否带着早些洋人用的那可留相的玩意儿?”
“七小姐指的可否是这个?”叶槐青低头捣鼓了一阵随从包里掏出个方块模样的匣子来。
扬眉浅笑,芙蓉点放,“叶先生若是真是有心对云书,这会儿便让云书好好瞧瞧叶先生的诚意如何?”
顺着纤指点选,对眼座儿上的方才落席的两处西装打领的人儿便是落进眸子,叶槐青回过头,那七小姐是愈发魅人的笑了起,“叶先生若能将这幕替云书留下,云书自当收了先生今个的礼。”
叶槐青自是愣了些时候,虽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这毕竟是未得那人同意的窥相,若是被发现,少说是斥责几句,要是遇上那些人家的公子少爷便更是惹得一身骚。
“先生若是不愿,云书自也是不勉强。”见着那叶槐青一脸踌躇模样,这七小姐竟是“噌”地站了起,拉了帘子便是佯装要走。
“既然七小姐开了口,叶某又怎有推脱的由儿。”叶槐青当真是想了好些时候,一咬牙,终是提着匣子出了帘。
“叶先生这般鲁莽着替那桌上的人留了相,若是计较起来,岂不是麻烦的很?”望着叶槐青一路的走走停停,云画瞬时颇是有些担心起来。
“若是被那两人看着了,怕是不止计较,大约是要落下个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罢。”举手抿茶,云书嘴里却是淡然轻谈。
“姐姐怎么知道?若是碰上个心好的公子,约莫便可谅了叶先生这一回了。”
抬手掀帘,那七小姐红唇轻孥,瞟过对面座儿上西装革履的人影,“你看方才这对眼座儿上还是空空如也,那两人才是坐下便是满当当几近包了场似的热闹。”
云画愣了神,“姐姐的意思是对眼座儿上必定是在这上海滩上有所地位名声之人?”
笑而不答,云书扭过头,眼下却是定格起叶槐青一边架起黑匣的模样。
“那姐姐还……?”
“这不是考着这叶先生的诚意么,你姐姐我呀今个儿什么金链子银链子的都不放心上,唯独是想要那两人留着的相儿。”
云画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面上却仍是困惑得很,“那倘若真是闹起来,就凭我们两个丫头片子的,也帮不过叶先生罢?”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叶槐青办不办得成尚未有所定论,云画你又何必杞人忧天。”下了帘子,面上打着茶气,云书这一句答得却是慵懒至极。
“姐姐你……当真要叶先生这般做?”
云书眯起眼,打量着云画眸里的恍惚,“扑哧”是笑了出,“那是自然,‘七小姐一语,驷马难追。’”
却见那云画面上愈发的阴云密雨,约莫是过了良久,才是吞吐出些词儿来,“姐姐这莫不是因着那……暮久表兄。”
云书愣了神,正是一阵七上八下的念想间便是听得那对座儿忽地几些个拍桌掀椅的声儿,转眼开了帘,眼里却就只落得那叶槐青一处五花大绑的狼狈模样。
险招
对影间身型毕露,西装革履衬着恰如其分的英气逼人,言谈轻笑不失嘲讽,“吾愿以为是哪家小子的恶作剧,却是想不到竟是堂堂穆家七小姐的人。”抬眼望去,这说话人正是早些同那七小姐在招商局过了招的傅玉堂,面上虽是狡黠的很,然也确实被这七小姐突如其来的“问候”惊得变了些脸色。
“傅先生这话说得是叫云书难免误会了些,”不输分毫的点烟墨笑,云书一字一句念得清楚,“不过是看傅先生这般同这贩鸦片的同好聊得出神,又是一副西装革履的精神劲儿,便是想着同傅先生留相一张,往后先生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好回头想想自个儿今朝的神气样儿。”
“哦?七小姐这话莫不是说傅某我凶时已到,概要防着些了?”
“傅先生怎么说也是长辈,云书又怎敢这般放肆,只是借着家父的面儿想要提着傅先生一声,‘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撞上鬼的。’”
“七小姐说话果然是直爽得很,”傅玉堂浅然一笑转而望向那七小姐边上一头雾水的人儿,“话说,这位是……?”
云画自小不如云书那般出入着这些个男人聚集的商斗竞角,且说傅玉堂出入穆家那阵儿这云画尚且还是个丁点儿大的丫头,也无怪是叫他认了不得。
“这是三娘新给云书调来的随从,傅先生着些日子没来的穆家自是不熟悉得很。”云书回过头,瞥过身边人眸里一阵讶异,面上却是俨然的玩味劲儿。
“傅某确实是有些日子没上门拜访柳三娘一行了,不过穆老爷方才去世了几些日子,想不到这柳夫人便是连内里丫头们都打扮得一副小姐模样。”傅玉堂眯起眼,紧盯着那八小姐的紧张样儿,略带调侃了几分。
“那是,托傅先生的福,老穆家总算是练就了一身防着‘内忧’的本事。”云书也是丝毫的不退让,说着这般竟又是向前一步,抬眼扫过那两个绑起叶槐青的彪形大汉,虽是不动声色着,目光却依是锐得入刀一般叫人悚然。“不过既然傅先生已经知道这照着相得先生是我老穆家的人,是否也应该替他松了绑,免得是一副难堪模样?”
“这可不行!”云书话音未落,方才同这傅玉堂一道侃谈的主儿却是上前一步抢了白,伸手夺了那大汉手里的绳头,握在手心捏的却更是紧了几分,“这家伙手里是西洋人留相得玩意儿,谁知道你们这些个小丫头拿着去做什么。”
云书微微皱了眉,转而却又笑起一阵,“范先生又何必如此紧张,云书这一不是讨两位先生一个欢喜,留了相裱了框也好示着两位先生的情谊不是?哦,对了,画儿你还不知道范先生吧,这范先生可是这上海滩上顶顶大名的烟贩儿,那些个洋人身边除了几些点头哈腰的灰狗之外便是处处得以见着范先生的影了。”
云书回过头,那范先生面上早已是咸汗浸湿,略显肥硕的下额间荡下的那些个油津的皮馅,多少是叫人生得几分恶心。更不用说这满面肥容里充斥着的恐慌劲儿,活脱脱像极了那焚烧厂里待着处理的瘟猪。
“你个丫头片子,人不大口子倒是不小,来人那,把这留相的玩意儿给老子我丢了,这两个丫头片子也给我绑回去。”仗着是洋人的地儿,这范先生言语间自然是硬气的很,何况是个贫贱出身的外省人,这穆家七小姐的名儿自也是极少听闻。眼见是下了令,下人们却是纹丝不动的模样,这范先生更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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