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第18章


上了火,随即便是“噼里啪啦”好一阵暴躁如猪嚎的训斥。
傅玉堂看在眼里面上自然是挂了不住,伸手便是给了那范先生一记响掌,倒也是打得这肥头大耳没了一时间没声响,“有完没完,闹够没有?”回头冲那七小姐便是赔起笑脸,“七小姐别见怪,这范先生是外省人,不懂这摊上的规矩,不过虽说小姐这留相是为傅某一个人情,然小姐也知道傅某是个爱面子的主儿,方才傅某只顾着噶珊瑚(聊天),这会儿若是拍的合不了心意要是硬要裱了这不是为难傅某么。傅某想事七小姐若同意着,便让傅某将这机子带了回去,待是去了相再还给七小姐如何?”
“傅先生人还没放,倒是跟云书说起机子来,这不是未免不甚合理了些?”云书转了头,盯着那厚如肉墙的臂下紧捏着的绳端,佯装着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话调,“还说是傅先生同范先生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云书这一下是好心做了坏事?”
范先生原名范大强,是这些年来同洋人一道在这上海滩上冒起的烟贩。虽说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然一来二去勾搭上了这傅玉堂,借着招商局的牌面敛财的路子自是顺了不少,也是在那商政名流间多了些名气。招商局原先的那些个经理座儿们早是对那傅玉堂这般坐地分赃的行径起了芥蒂,原先留着面儿只因是空口无凭,加之傅明堂的百般抵赖,招商局上下也便是不好动作。而这七小姐一拍,真要是留了相,改明儿他穆老四出手交上了董事会,傅明堂在这招商局的日子只怕也将是为时不多。
相自是留不得,而傅玉堂却不是同那范大强一般粗鲁之辈,摆手顺了那七小姐的请儿,便是亲自替那叶槐青松了绳扣。然放虽是放了,却依是叫人将这叶槐青围了住,傅明堂满面笑颜,一字一句,“既然傅某应了七小姐的请放了这留相的先生,七小姐是否也应将那机子于傅某一看?”虽说是询问的气力,然傅玉堂话里多的却是几分胁迫的味。若不是迫于那穆家老爷生前的威武劲,且看那七小姐尚还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傅明堂恐是二话不说便是叫人上前打了下。
“傅先生这般可是做的不周到,不如傅先生先将这画儿带了去,待是云书查着照相的先生安好与否再将机子给傅先生也不迟?”云书伸手掐紧了云画的纤手,不动声色地下了些笔调便是推搡着将其送了去。
“区区一个下人,七小姐到时候要是舍了去,这叫傅某如何是好?”傅玉堂瞟过面前人面上的惊慌劲儿,不冷不热地甩下一句。
“我原以为傅先生看了出,想不到也只是信口说说而已。”云书一阵浅笑,“傅先生莫不是年纪大了,果真是连这穆家八小姐都认了不出?”
傅玉堂定睛,早些想是柳夫人上家连丫头都换了副富贵模样,然顿了顿,眉目间面前人果真是那穆家八小姐云画。坊间说这七,八小姐感情甚好,既是将那八小姐做了赌,傅玉堂想来大约有八成的把握取回那机子里的相儿。便是点头应了那七小姐的要求,俯身对那八小姐做了个“请”姿。
虽说叶槐青随那穆老四出入招商局也是有些日子,然始终不过是个秘书的职儿,董事会这般也只能是愣坐着等儿,而傅玉堂对那叶槐青不长印象大约也是这般缘由。倒是这傅玉堂的恶名昭著早已是如雷贯耳,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今日也算是脱那七小姐的福,叶槐青总算是得已“拜见”这上海滩上数一数二的“奸人”。方才一阵闹剧却是多少让这叶槐青心里存了几分芥蒂,拖着那黑匣子向前了几步,面上约莫是嗔怪着的不悦。却见那七小姐有意无意地挑了眉,举手便又是笑容满面的模样。
“这留相的先生大约是无碍,时候也是不早了,不知傅先生可否放着八妹妹,云书这会儿若是再不回去,恐是要遭三娘念叨了。”
“傅某自然是说话算话的人,不过七小姐似乎还忘了什么事儿。”
“哦?云书怎是不记得答应过傅先生什么?”
这七小姐面上满当当一副打死不认账的模样,再是有耐心的主儿这会儿大约便也是忍不得了,傅玉堂终是愠了怒,逐字逐句毫无余地,“七小姐若是出尔反尔,就休怪傅某对这八小姐不客气了。”
“八小姐?什么八小姐?”云书装傻充愣地笑着,一时间惊地那傅明堂没了举措,“不过是挑了个同我八妹妹长得像得丫头,傅先生倒还真是认成我云画妹妹了。傅先生莫不是没有听说我同八妹妹感情甚好的事儿,这会儿若真是送进傅先生的手,云书自也是舍不得。无怪无怪。不过既然是个丫头,就同傅先生所说,云书自是不心疼,怎么处置就随傅先生了。”
傅玉堂不语,抓着那云画的衣襟甩手便是丢进那范大强怀里,“兄弟,你不是正缺个丫头玩玩,这丫头还算美艳,拿去给你当了妾了。”
傅玉堂手快,范大强自是愣了神,半晌的功夫方才是缓了过。而既是美人在怀,肥面猪容贼眼眯起,范大强终是禁不住对那送上门来的美人儿上下其手了一番。这云画刹时是傻了去,开了嗓子没命般地大叫起来,然心里却是念着方才那云书写在手心的字儿,咬着牙竟是将嘴边“本小姐”三个字生生咽了下。
脱壳
三十六计金蝉脱壳,有去无回;而今穆家七小姐欲擒故纵,出车而将。
“人说七小姐同这八小姐关系甚好,如今看来不过只是坊间传闻罢。”傅玉堂定了睛,硬生生是从那范大强怀里将云画拖了出,抬手举了面前人的额尖,便是一阵笑意。
“哦?傅先生这话怎么说。”
“诚如七小姐所说,傅某多少也是穆老爷一手提拔上的,对于穆家这些个小姐少爷少说也是了解些,何况从前穆老爷最疼惜的便是七,八小姐,既然如是,八小姐颈间轻痣傅某又怎会不晓得呢?”
“看来傅先生多少比云书想的要聪明些,”接过叶槐青手里的机子,纤手颇是玩味地摆弄,“不过这一回怕是傅先生打错了算盘。”
“傅某倒是不这么觉得,七小姐自然是知道,今日若是不交出机子,不说是八小姐,怕是七小姐同那先生也是走不出这馆子。”
“云书自是知道,不过有件事怕是傅先生不曾知道。”
“哦?那就请七小姐赐教了。”
“傅先生约莫是不知道这洋人留相的机子实则都将这相留在了这卷子上。”抬起头,傅玉堂隐见那七小姐手中捏拿着的黑卷带儿,却遇对眼人的笑意盎然,竟是乍然寒意三分。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功夫便见这七小姐纤手一甩,顺着空抛弧度,黑卷带儿就这般从廊边上的窗户间下了去。
“傅先生,”云书笑得娇媚,“这上海滩上知道怎么用这洋人机子的怕也是不在少数,这会儿就看哪家的小姐公子有幸得以替傅先生作个宣传了。”
“你……”傅玉堂顿然语塞,面色一转竟是失声狂吼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楼去把那卷子找回来。”便是训得一路的随从下人们纷纷下了楼,快步小跑的模样生怕是缓了步子便是落下个生狠的处置。
“七小姐,傅某是看在老先生的面上不同你个丫头片子计较,如今你让傅某下不了台,多少是要同傅某讲着些补偿,”咬牙切齿,傅玉堂原形毕露,“既然七小姐不在意这八小姐的死活,不如就让大强将其带了回去,往后成了个下人什么的说来也是老穆家派来的小姐。”
“傅先生自是可以这么做,不过云书倒是想要提得先生一句,”端起架子,瞥过眼前人几近发狂的模样,这七小姐却是淡然自若得很,“这八小姐可是周福久未定的外孙媳妇,若是傅先生动了八小姐,只怕是招商局手上那些个周福久的案子多少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罢。”
招商局虽说是搭着租界政府的旗号,却是扔需着不少富商名流顶着架子,周福久便是这么些个富商之一。说起周福久旁人只觉是盐商一枚,却不知其手下是操纵着几近这十里洋场上半数的赌场舞厅。周福久从商多年,也自是有着一番经商之道。清政府尚且还在的时候靠着政府捞了不少钱,待是那洋人进了来便又是同洋人搞好着关系,一来二去的,又是将那家产翻了一翻。
穆家如今在这上海滩上的地位傅玉堂自是不放在眼里,然若是不慎动了周福久的人,只怕是这招商局手上傅玉堂顶着的门面儿就都是为之不保了。
“你个丫头片子的说话出尔反尔,这会再信你我就不姓范。”这范大强早已是盯上她八小姐的少女丰腴,狠话一下便是撂着一副自以为得以抱得美人归的架势。
“信不信是范先生说了算,不过先前云书已是叫人下人通传着林拓鸣林先生这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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