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渠月明》第26章


可惜,你们无夫妻之缘。她也这么早早的去了……
苏绣的事情你也万万怪不得我。诱得藤佑谨失魂落魄,藤家颜面无存,可语抑郁而终。心机深沉,手腕狠绝,此人留不得,不然定是后患无疑。 
千日散只要不以药催,毒性只会缓慢发作,去的也安详。
苏湘绣的墓碑尚在靖平,地址附上,为父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
果然只是雕虫小技,本来早就想过姚弈天不可能毫无察觉。但是还是没料到他只是自然死亡,而自己却赔上五年的时间。
苏绣没有觉得不甘心,甚至都快忘记当初怨深似海的感觉了。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苏绣转身去开门。
“小姐,少爷来了,叫您下去吃早餐。”乌玛甜甜道,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
苏绣微微点了头便跟着她下楼。
姚郑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一份报纸抬头看她,“今天气色好多了。”
苏绣盯着那份报纸看了一会,没说话,只是走到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姚郑钧只弯了弯嘴角,然后把报纸折好也走过去。
姚郑钧给苏绣倒了一杯牛奶,又把面包推到她面前,只看着苏绣道:“你预备一直这么不理我么?”
苏绣鼻子里哼了一声。
姚郑钧却扑哧没忍住笑了出来,闷闷笑了几声。
苏绣脸色缓和一些,因为觉得这些年过去了,实在也没理由对姚郑钧埋怨些什么。可是一直以为自己不久于人世,一直那么刻薄的对自己,那么凉薄的对藤佑谨,总觉得是待他好。到底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就像一个身患恶疾的富翁,早早安排了后事,捐出了财富。到最后却发现他居然还可以活很多年,然而已经是一贫如洗,孤家寡人。
拱手让人的东西,叫他如何开口再要回?要回也只是物是人非。
“我和乌玛已经差不多配出解药了,不过还是需要服用一些日子,毕竟你也拖了这么久了。不是一时半会好得了的。”姚郑钧从乌玛手中接过药放在桌上。
苏绣端起碗喝下,比前几次还要更苦一些。
姚郑钧见她喝完,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推开椅子似要起身。
苏绣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犹豫好一会,还是抿紧了双唇。姚郑钧站起来,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商行那边最近比较忙。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到商行找我。”
姚郑钧转身朝大门走,手刚握上把手,身后传来苏绣的声音,细如蚊嘤。
“昨天看报纸上写征远校务重整的公告,学校里已经全部都换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绣说完抬头正撞上姚郑钧的目光,静静看着她,眉心微微舒展,“早就等着你问了。”言毕转过身,“傅易那边突然起了内讧,几乎是带动了司令帐下大部分的军力。藤佑谨趁乱袭击,一举得胜。傅易不知去向,绥北来公文昭告天下由藤佑谨接替司令一职。”
只不过一个月,太顺利了,反而觉得不真实。
姚郑钧见苏绣低头微蹙着眉,又补充:“说起来简单,前些日子随梁园那一带战火连天,死伤无数,屋舍尽毁。藤佑谨也算是险胜。”
司令府。
暗黑色的书桌前坐着的男子,眉峰微拢,薄唇紧紧抿着,一副不悦的神情。书案左侧一身戎装的青年,表情严肃,缄默不语。右侧的男子一头微卷的栗色头发,懒散的坐在书桌边沿,不耐的撇着嘴。
“咚咚咚咚……”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闷,房间里却还是没人说话。
方仲朝门口望了望又看了书桌前眼睛都不曾抬一下的人,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没人回应,敲门的人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声音反而越来越响。
“咚咚咚咚咚咚……”
“真一!”藤佑谨突然出声,压抑着怒气,“开门让他滚进来!”
方仲跳下桌子,看了看藤佑谨,没说话。
门打开,一个年过五旬精神矍铄的戎装老人走了进来。像是没觉得室内已经降到冰点的气氛,泰然自若道:“司令大人,老夫追随莫将军多年,我的部下也都曾受莫将军的恩惠,誓死追随。虽然我知道司令与小姐鹣鲽情深,但无名无份,无婚姻之实,实在不足以服众。老夫已经斗胆择吉日。希望司令与小姐尽快决定。”
那人见藤佑谨不为所动,便张嘴又要说。藤佑谨却站了起来,“当今天下实已分为二,我自然知道形势刻不容缓。明日给你答复,你先回吧。”
那人扫了藤佑谨一眼,“是,我这就下去准备相关事宜。”
“徐定功,这个老东西!”穆真一恨恨看着门口。
“根本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谁允许他这么放肆——”方仲在桌上锤了一记,立刻吃痛的缩回手,住了口。
藤佑谨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看着月下斑驳的树影,嘴角微微勾起。
过了一会藤佑谨转过身说:“我去看看乔予,你们都回去休息,这几天没有我的命令,就不要过来了。”
方仲愣愣的看着藤佑谨走出去,撇了撇嘴若有所思慢吞吞把帽子戴上。手臂突然被抓住,方仲吓了一跳,瞪了穆真一一眼,“干什么?我心脏很不好的。”
穆真一松开手看了他一眼,“白庭庭好久没见了唉。”
方仲一愣,脸色微微尴尬,看着若无其事的穆真一,眉毛微挑,“这么想着,还不如我带你去见见,没开荤的小子。”
穆真一嘴角微扬,十分不屑,吐出来的话足以让方仲石化,“见谁不是见,还不如大哥我带你去天香阁,女人嘛,脱了衣服也便没什么不同。”
方仲气愣,说话也结结巴巴,因为他居然联想到白庭庭不穿衣服的样子,“你——色狼,不与你为伍。”
穆真一嗤笑连连,见方仲无地自容的样子,也不再作弄他。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走了。”前面一句说的很轻,方仲听着微微一愣。
莫乔予的住处正是以前傅晚晴独居过的小院子,清雅别致。
藤佑谨去的时候正看见莫乔予在灯下支着头,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见他来了,便抬头微微一笑。藤佑谨有些日子没来了,靖平的事物接管下来也不是一时的事情,忙的无暇分身。何况,还有一个见缝插针的徐定功。
藤佑谨看了一眼,柔声调侃,“司令府的结构图吗?”
莫乔予抿嘴一笑,“乱画的,以前做习惯的事情,闲着也是无事。”
莫乔予显然有些高兴的,只是性子使然,只是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莫乔予只站在离藤佑谨一步开外的地方,藤佑谨站起身站在她身侧,细细看了她额头上淡淡的疤痕。声音低柔,“还疼么?不知道这疤会不会留下。”
莫乔予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好一会才抬眼,便撞进一双如深潭般幽深的眸子。她不禁怔住,藤佑谨一把拉进怀里。
莫乔予瑟缩一下,缓缓靠过去。手轻轻环在他的腰上,闭上眼,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鼻翼微不可觉的吸了一下。
藤佑谨缓缓低头,轻轻覆上那两片樱唇。细密的吻如雨露轻柔滑落,丝丝缕缕带着微薄的清凉。轻轻挑开颈间的斜扣……
二二鸿雁在云
从司令府出来绕过两个胡同便是徐家老宅,虽然几经翻修,依稀可见昔日的恢宏。亭台楼榭,影壁飞檐。
徐家祖上也曾是靖平大户,官拜兵部尚书,盛极一时。
然而人丁稀薄,到了徐定功这,已经是独剩一脉。徐定功膝下也曾有过两个儿子,可最后都早早夭折了,唯一的女儿尚且年幼,不足十五。
徐定功这辈子仅有的遗憾,除了膝下无子之外就是昌平之战中未能救下莫古杨。
而今他虽然知道莫古杨的死不全在他,可是愧疚始终先入为主。徐定功仍然觉得有愧与他——
想到莫乔予,才微微觉得安慰。
徐定功这日起了个大早,思及昨夜警卫员的密报不禁神清气爽。乔予,叔叔终于为你做了一件事,你爹他泉下有知,也该高兴高兴了。
徐定功刚踱进园子,便见侍从官远远朝他跑来。
那人跑到他面前,立正行军礼,朗声道:“报告,莫小姐叫您过去一趟。”
徐定功嗯了一声。见他微微喘着气,这个跟随他几年的小子,他忍不住说落:“何守,跟着我也有好几年了吧——”他越过他往前走了几步,“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何守呵呵一笑,连声说:“属下知道了。”
徐定功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放在心上,言毕自顾自又缓步走回去。
徐定功来到司令府时藤佑谨不在,他便径直去看莫乔予。经过西角门上了长廊,池里的荷花都开了,一朵比一朵更娇艳,似胭脂在水中点点晕开。
突然想起莫古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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