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公主》第60章


元常显的军车在主营大门外被拦下,这也许是近几年来最大的奇闻了。按理说主营这边早就收到元某人要回来的消息,怎么会这样呢?
元小只跟着元某人下了车,一脸凌乱。
“大帅,将军说,主帅触犯军法,理应去校场接受全军制裁。”
“你说什么?”
元某人正要开口,听到元小只的这句话,视线一转。方才发难的士兵嘴角一抽看过来,这位小姐刚刚的语气,莫非的惊喜?
元小只咳嗽两声,义正言辞地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爹地,你可要做好榜样啊。”
元常显两眼微眯,心里猜测着李木在打什么鬼主意,一不留神就被元小只拉着往里走。元小只熟门熟路,脑袋一晃一晃,元某人便没有阻止。
到了校场,所有人都直挺挺地站着,元小只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以前大家都是对她目不斜视,而现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自她走进校场的那一刻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她。
元小只惊疑不定走在元常显身边,站上高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突然暴发出此起彼伏的掌声。
“难道是打着制裁的幌子开欢迎会?”元小只的木头脑子开始运转,“还是大家听说可以欺负主帅,都开心地鼓掌?”
元常显微微一愣,手一抬,掌声立刻停止。领导就是领导,行为是条件反射,举止是浑然天成。
朱方年从一侧捧着两个盒子走上来,一大一小。元小只眼睛微湿,顾忌着高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没有扑上去抱抱朱方年。
那边朱副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斜眼睨了台上两人,遇到元某人的视线时后脑一缩,立刻小跑过去献宝。盒子打开,一个里面装着一枝鲜红的玫瑰,另一个里面装着一枚黑曜石戒指,与前年送我那副耳坠,看样子是一个系列。
元小只再度凌乱,鲜花,戒指,每一个现代人应该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嘴越过大脑,先一步为她惹来祸事。
“朱方年你这人面兽心的混蛋,你都已经有红线了,怎么能跟我爹地求婚?!”
原本就安静异常的校场,此刻异常诡异。元小只转头看看元某人,他正脸色铁青地看着她。难道……她猜错了?
一声大笑如惊雷炸开,元小只被人从身后抱起,然后……全军爆笑。
“阿木!”元素素挣扎要下地,李木却偏偏不肯,他抱着她绕着元常显走了一圈,然后放下她,从身后把她揽在怀里,向朱方年使了个眼色。
朱方年暗暗运气,等周身的气顺了,才缓缓开口。
“这花早前大帅在南山种了一大片,后来南山废了,便移植过来,一直有花匠在打理。这戒指大帅花了一年时间,亲自磨光这块黑石,镶到衬子里,这世上独一无二。”
元素素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不敢相信,不可思议地看向元常显。对面的人有些懊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递过来的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传来,元小只眼眶微热,一只老虎跳上高台,稳稳落在李木与元素素身边。
元小只正想扑过去抱元小小只,身后的人却不松手,而对面的人面目柔情地单膝跪下。
刚才的虎啸都没让三军乱了阵脚,此时此刻这一幕,却让所有人动容了。元小只三度凌乱了,这这这……也太突然了!
元常显却是转头看着元小宝,正色地问:“小东西,把素素嫁给我,可好?”
元小宝晃晃脑袋,也许觉得大家都看着它很有意思,蹦达两下蹿到元常显身边,也屈了后腿坐下,抬起一条前腿在元小只手背上蹭蹭,打了个哈欠,又放下。看到这一幕的人哄然大笑。
元小只心里不是没想过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内忧外患的局势下发生。
我以为还要等很久。
高兴吗?
恩。
元常显向我伸出手:“鲜花,戒指,当着很多人的面单膝下跪,嫁不嫁?”
元小只一脸疑惑,偏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在某一天晚上对他说过这样的话,那夜好像还是他们的第一夜。但是,阿木为什么会知道?元小只立刻抓狂了,有些恶狠狠地看着元某人,元某人却趁她伸手指责他时立刻把戒指套了进去。
潮水般的掌声伴着欢呼声再次响起,元小只如梦初醒般转身,阿木在她身侧微笑,她用手肘撞他腰侧:“你竟这样把我卖了。”
“这样才能保证老板不会再度临阵脱逃。”
这一年,元素素十七岁,元常显三十二岁。
很久很久以后元小只才明白,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元某人就已经悄悄把她放在了心里。她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话,没有人像我一样,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独自一人渴望地老天荒。她被这贴切的描述,深深感动了。
李木与元常显在议事厅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启程离开北平。
七月初,天津向东北发动攻势。申七行一向自嘲没文化,这次却亲自拟了军令状,并带头签了。一收到准战书他便将自己那疼在心尖上的老婆送到北平,虽不是远行,却也是两人第一次分开。
与此同时,东军向南军开战。南军胡匪没料到东军刚与日本签订友好协议,立马就打了过来,一时间被打得措手不及,连连败退。
申七行手上虽有些东军送来的先进装备,毕竟数量有限,而且操作员经验少。一到战场上北军的战机几乎派不上用场,一派出便被炸毁。
在先锋军被尽数歼灭的消息传来时,申七行的天津军正在往大连行军。这是日本人在大陆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没想到却这样凌厉。
元常显从议事厅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对着一封信沉思。我和元小宝在另一边抢一块红绸,我想用那块红绸给它系个蝴蝶结,它不肯,一口咬了红绸过去,怎么也不松口。我抢累了就不理它了,钻到元常显怀里玩他的衣扣。
元小宝在一边像小狗一样呜呜叫,红绸沾满了它的口水扔在地上,我嫌弃地踢踢它的屁股,它昂着头跑到另一边去咬自己睡的厚毯。
元常显的手下意识地拍抚我的背,视线却没从信上移开半分。我也偏头去看那封信,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字,头就被元常显扳回去。
“让我看看!”
吾帅亲启:
侗城危机已解,部署已定。左思成三日后行军至此,必死无疑。他日吾军平定西缘,自请东北助战。
我瞪大了眼睛看元常显,日期是六月十七,而署名竟是……张乾坤。
张乾坤没死?
我又翻了翻其他军报,果然。六月二十,侗城一役西军主帅左思成重伤,张乾坤在侗城布下天罗地网,西军主力军重创。
六月十七,元常显早已离开,那么这一切都是张乾坤的主意?主帅不在了,他仍如往常一样写着军报。
“有朝一日我要见见这个张乾坤。”
、止战之殇
申七行二十天里六度请战,终于在七月初得到准战令。七月初七,先锋不对被日军全数歼灭,战机损失了十二架,伤亡八千人。
七月中,申七行领着两万人在旅顺与日军交战,强战十几个小时,消灭敌军五万人。战至力竭,申七行从未这样拼过命,整整一夜,后来被抬回后方。而在战场上继申七行之后冲锋陷阵的,日军看的清清楚楚,是六月在兰州被暗杀的张乾坤。派出的暗杀部队是伊藤大将手下的第一小队,精锐中的精锐。
日军损失五万军,立刻退回指挥部。第二日却接到消息,一支军队如推土机行过一般碾了日军在吉林的第三指挥部,然后消失不见。没有一丝爆破火光,甚至没听到枪声,三指挥部的两万多人都是被利刀割断颈动脉,悄无声息地死去。
军报一封封送到北平,元常显的神色却越来越严肃。
东军与南军仅一战后便退回了东境。胡匪在广东被严子瑜打得灰头土脸,严子瑜突然撤军,倒让胡匪莫名其妙起来。而他虽不解,却不敢轻举妄动。
北平主营一直有部队外调,到七月下旬,主营里的驻军明显少了很多。神经大条的元小只终于隐隐开始不安。
“方年,北平不会打仗了,你去把红线接来。”
“这……”
“先斩后奏,一切有我担着。”
朱方年眼里精光一闪:“是,小姐。”
“你可知道陆元在哪里?”
“这……”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送到青宁姐那里,刘凌会保护他们,要么送到军营里来。你自己权衡,怎么安全怎么来。”
“这……”
元小只叹口气,“你不用去请示他,这件事你寻时机再办。”
“是,小姐。”
“亦青在哪里?”
“在西边。”
七月末,元常显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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