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第10章


了桌上那《孙子兵法》的书面。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坐观天下于运筹帷幄之中’落款处注了‘黎幕棠’三个字。云殊把书面又轻轻合上,只觉得闷,便步出了屋子。
中庭的秋海棠已然没了生气,也是惧怕着这北边的寒冷,而冬梅却吐出了花苞,细细嫩嫩的,一株株晕着朦胧的美,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的扣襟旗袍,素雅大方,旗袍上那一颗颗的小盘扣,倒好像那新开的梅花一样俏丽而明媚。置身那样的庭院中只把她衬得更加纯净。
小院是旧式四合院的格居,回廊上的围栏都是用了朱红漆着。云殊推开东暖阁的门,立刻一阵暖气迎面扑来,夹带着缕缕薄荷烟草的清香,是黎绍铮的卧室。虽是几日没人居住了,但房内依旧不时烘着暖气,让她一踏进来只觉得昏昏欲睡,那淡淡的清香令她心安,而一室的温暖让她舒心神怡,顿时更觉得累。
云殊缓步走到床边,那铜床上胡乱地搭着他的睡袍,被单也还微微皱着,看样子是夜里有了急是慌乱中才这样随意丢着。云殊手指轻轻滑过那深蓝色的丝绸被面,只觉得顺畅无阻,被套那如玉一般的沁凉也让她觉得喜欢,脸上便也荡开了笑。
望着这一室里他留下的痕迹和他无处不在的身影,云殊才如梦初醒。她真的就这样走进了他的世界,她以为他永远都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注定是要如了无痕迹的。对她来说他只不过是天边的星辰,连仰望她都觉得累,她以为他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管如何终究是陌生人。如今她真的走近了他,却让她手足无措。她怕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她却要为此陪上一生一世。 
姚任浦终究还是挂了通电话到内阁督府,那时黎绍铮正在开会,等了极久,电话才接进去。跟他说接到柳小姐了,他也只是说:“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
半夜却一溜车队急急地驶进了官邸,车灯打得黑夜顿时亮如白昼,在这样清冷安静的冬天里显得特别突兀。姚任浦以为前方告急,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迎了出来,只见那黎绍铮一脸风尘仆仆,步子也甚是急切。姚任浦叫了他一声‘绍官’他也并不理会,只自顾自地往西处别院走去。姚任浦便马上也要跟去,却被身后的程运灵拉了回来,只听他说:“你现在去不过是自讨没趣?自从接了你的电话,绍官便心神不宁,那会哪里开得下去。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却是说什么也要回来,总理要是见他这样毛躁,定又是一顿好气。”
姚任浦听了这一番话远远地望着西处别苑发愣许久,而后才在程运灵的掌心上写了个‘柳’字,见程运灵缓缓地点头,他只觉得恍惚,心里顿是没了注意。只听他说:“没想到这柳小姐能修成正果,绍官这番在她身上可栽得不轻,将来可别红颜祸水才好。”
一众幕僚也是低头不语,只觉得无话可说,但深深的忧虑却都写在脸上。 
黎绍铮越走越快,恨不得马上便飞回去才好。好不容易到了,他却突然踌躇犹豫着不敢去推开那门,怕这不过是一场梦,只要他稍微一动,便会支离破碎。他等了她这样久,盼了她这样久,曾经也以为就这样了,今生与她就这样了。如今她就在咫尺之间,让他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
站了许久,他才伸手推开虚掩的房门。室内只在床头开了一盏小灯,那晕黄的灯光透过抽丝的灯纱照得整间屋子晦明晦暗,墙角边那高大的景泰花瓶中插着的孔雀苓在这时看着倒是异常美丽。而她侧着身睡在床上,几缕鬓发散在枕面上,好像睡得并不安稳一般,双眉微微皱着。这时,黎绍铮才真的知道她是在的。
他走倒床边的软榻坐下,右手支着额,整个人也懒懒地歪在榻上,也并不唤醒她,只是痴痴看着,好似要把她看穿看透。
一接到姚任浦的电话他便是这样,不是高兴,不是兴奋,只觉得手足无措。等了太久,到那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时自己真像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点也不能控制自己。胡乱挂了电话后,他才清醒,只想赶快到她身边去,偏偏那会又要没完没了地开下去,让他觉得又闷又烦,终于把笔重重往桌上一掷,那脆亮的生响让一室立刻安静下下,人人正襟危坐。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已经讨论三天,依然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案解决西南和与外国交涉的问题。难道各位留洋军校的美誉,不过只是浪的虚名。”
众人只是低着头并不敢言语,即使有话也不敢在这时说。¬;
第八章:落尽灯花又一宵
黎绍铮知道是他自己心里千头万绪才会这样牵怒旁人,当下便说:“罢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各位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希望明日各位能有让我佩服的成果。”
说完便疾步离开了内阁督府,只为现在能这样看着她。 
云殊本就睡的浅,不多时便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见他坐在那里这样看着自己,让她心里一慌马上坐了起来,当下只觉得尴尬,双手拢了拢鬓发才抬头看他,他还是一身军装,看样子刚从外边回来,那军帽已脱下搁在一边,额发微微凌乱,整个人只觉得慵散,倒没了平日的威严。她说:“姚先生说你在开会,怎么回来了?”
“那会开了这样久也没个结果,让人只觉得又累又烦。我让他们今晚先回去闭关,横竖明天要给我答复。”
听他如任性的孩一般撇着嘴说工作上的事,她只摇了摇头,无奈地轻笑出声。走过去接了热水准备给他洗脸。看她笑,他心里也高兴起来,于是问::“我说的是实话,你笑什么?”
“我是笑你,这样孩子气,将来他们怎么服你?”
黎绍铮说:“他们就是纸上谈兵,平时侃侃而谈,到了关键时候却没一个顶用。”
云殊知道自己也并不懂他的事,于是只低低回了句:“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他本就不喜欢与女人谈论工作和政治。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夜里,他只想好好看看她,紧紧抱着她。屋外的北风肆无忌惮地吹着,打得窗玻璃‘吱吱’作响,厚重的淡紫色帘帷上缀着的流苏被从缝隙灌进来的风轻轻吹动。室内暖暖的,让他几乎失了理智,而她的脸因为刚刚睡醒双颊微微绯红,就这样笼在那热水中升腾起的烟雾里,让他只觉得隐隐约约,如梦如幻。自己觉得仿佛着了魔一样,只想紧紧把她拥入怀中今生今世都不再放开。云殊刚想把毛巾递给他便见他这样如痴如醉的看着她,眼神热烈而渴切。她不自觉就往后退去,不小心拌到了旁边的架子,在即将倒地的那一刻,他一伸手便把她进怀里。
云殊身体一僵,竟挣扎了起来。这种感觉太久远,久到她已然忘记,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只让她觉得无边恐惧。黎绍铮把脸深深埋入她的颈间,一伸手便把她别在髻上的花簪取了下来,顿时一头青丝软软地披在肩头。他只是轻轻吻着她的发丝,那发间若有似无的茉莉香让他觉得虚无飘渺。感觉到她在挣扎,他没有罢手的想法,他知道他怎能对她罢手。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一声声地轻唤着‘云殊’。
而对她来说那声音就就像毒药一般麻痹了她的理智,终于她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黎绍铮由轻吻转而啃咬。双说手急切的就要解她的盘扣,只是那盘扣太过复杂,那是他一时解得开,他也不管不顾,用力一扯,整排盘扣便全散在地上。他是何等厉害的角色,云殊那里是他的对手。身上一软便瘫在了他怀里。黎绍铮抱起她便朝屋内走去。这一室只剩了那钟摆一声声走着,那低低的昵喃让室内又暖了三分,直逼退了冬日的严寒。 
隔天一早,天却阴沉了起来,不多时便下去了雨,淅淅沥沥的令人觉得心烦。姚任浦五六点钟便来叫醒他,他披衣到了书房,只是觉得不悦,冷着声问:“怎么了?”
姚任浦急忙道:“绍官,总理今天亲自召开内务会议,赵大少也会出席。”
黎绍铮一听心又冷了三分,面色凝重,只听他说:“看来他大有鸠占雀巢之势,但我也不是挨打的角色。”
说完便拿了军帽和大衣,又对姚任浦说:“计划没有改变,我现在去会会他。”姚任浦答了一声‘是’便上了车,一排车队又是浩浩荡荡驶离了官邸。 
云殊醒来时他已不在,大约是极早就走了。妍秀端了热水进来,依旧是恬恬地笑着:“少夫人,夫人和小姐请您到花房喝早茶。”
突然听她这一句‘少夫人’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甜便想起了黎绍铮,于是说:“我这就去。”
妍秀走过去要帮她梳头,她挡了挡,只说:“我自己来。”
妍秀看着镜子说:“少夫人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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