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第97章


“算了,好吗?我想告诉你为什么——怎么说呢——奥基尔维对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
都没提出辞职。而且既然我承认了,也一块说了吧,我上周五就知道你是在辞退人员名单之
列的。” 
“你提前告诉我,真是太好心了。” 
主编压低声音,说:“你听说过我妻子得白血病的事。我们保险的处境……” 
路易莎决定还是对他点点头。 
格拉什狠狠心,说:“上周,就在接受谈判期间……有人私下里跟我说如果继续待在《小
望远镜》并且同意对外说从来没听说过……某份报告的话,就能帮忙打通保险公司方面的关
系。” 
路易莎保持镇静:“你相信这些家伙会说话算话?” 
“星期天早上,负责我索赔的人,阿诺德·弗鲁姆,打电话给我。说很抱歉打扰我们什
么的,但是他觉得我们会想知道蓝盾推翻了他们的决定,而且愿意处理我妻子所有的医药费
账单。已支付款项的退款支票已经寄出来了。我们甚至连房子都保住了。我并不觉得自己了
不起,但是把我的家庭放在比真相更重要的位置我并不会感到羞愧。” 
“真相是降临在布衣纳斯·耶巴斯的大量辐射。” 
“对不同程度的危险我们都有不同的选择。如果为了保护我的妻子,我要多少卷进天鹅
颈岛可能发生的事故,那,我也不得不接受。我真心希望你再想想,你跟这些人作对,会面
临多大的危险。” 
路易莎又想起了在水中下沉的情景,心里也犹豫了。巴特把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 
格拉什把一张纸在台子上悄悄推给她。上面写着两列人名,每列有七个。“猜猜这个名
单上是什么?”两个人名跃入眼帘:劳埃德·沪科斯和威廉·威利。 
“‘通视’公司的董事会成员?” 
格拉什点点头:“算是吧。董事会成员的身份公众都知道。这份名单上的是未公开的接
受‘通视’钱财的公司顾问。圈出来的名字你应该会感兴趣。看。劳埃德·沪科斯还有威廉·威
利。懒人,该死的,就是一个露骨的贪婪小人,” 
路易莎把名单放进口袋,说:“我应该谢谢你给我这个。 ” 
“恶人纳斯鲍姆搞到的信息。最后一件事。弗兰·皮考克,《西部先驱报》的,你认识
她吗?” 
“无聊的媒体人派对上打过招呼而已。” 
“我和弗兰是老相识了。昨晚我顺便到她办公室去,提到你的报道中的一些要点。我不
敢保证,但是你一旦拿到可以反击的证据,她很愿意做更多的事,而不是仅仅打个招呼而已。”
“这是不是符合你跟‘通视’公司达成的协议的精神呢?” 
格拉什站起身,叠上报纸:“他们从没说过我不能分享联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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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纳斯鲍姆把车钥匙还给路易莎:“亲爱的天堂中的主啊,让我化身变成你妈妈的
跑车吧。不管哪辆都行。那是最后一个箱子了吧?” 
“对,”路易莎说,“谢谢。 ” 
纳斯鲍姆像位谦逊的艺术大师那样耸耸肩:“这个地方没有了一个讲沙文主义笑话的真
正的女人,它肯定会感到无聊的。南茜在新闻编辑室里待得太久了,实际上成了个男人。” 
南茜·欧·海根使劲打了一下卡住的打字机,伸出手指冲纳斯鲍姆做了个下流的手势。
“是啊,就像——”罗兰·杰克斯闷闷不乐地打量着路易莎空空如也的写字台,“我还
是无法相信,你知道,新老板们怎么会让你吃苦头却继续留用像纳斯鲍姆这样的软体动物。 ”
南茜·欧·海根发出眼镜蛇一样的嘘声,说:“格拉什怎么能——”她把雪茄指指他的
办公室,“只是挥着爪子在地上打滚,任凭肯尼斯·P·奥基尔维对你态度那么恶劣?” 
“祝我好运吧。” 
“好运?”杰克斯嘲笑她说,“你不需要什么好运。不明白你为什么和这条死鱼一起待
了那么久。七十年代即将见证讽刺文学的最后一口气。莱尔曼说得对。颁给亨利·基辛格诺
贝尔奖的世界会让我们全都失业。” 
“对了,”纳斯鲍姆想起来,“我回来的时候路过邮件收发室。有你的东西。”他递给路
易莎一个土黄色软垫信封。她不认识上面虫子爬一样的潦草笔迹。她撕开信封,里面是一把
用一张便条纸包着的保险柜钥匙。路易莎的目光往下扫过便条时,脸色紧张起来。她又查看
了钥匙上的标签:“加利福尼亚第三银行,第九街。那是哪儿?” 
“市区,”欧·海根回答说,“在第九街和弗兰德思大道路口。 ” 
“大家下次再见。”路易莎要离开了,“世界不大,会再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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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路易莎又粗略地看了看思科史密斯的信,第三遍确认没有漏掉任何
信息。信中是仓促间写就的。 
布衣纳斯·耶巴斯国际机场
1975年 9月3日 
亲爱的雷小姐:
笔迹潦草,见谅。一个海滨的好心人已经给我警告,说我即将面临生命危险。揭露
九头蛇—零的缺陷需要我好好活着,所以我会按照告诫行事。我会尽快从剑桥或者通过
际原子能组织与你取得联系。与此同时,我已经擅自把我写的关于天鹅颈B的报告存
放在第九街加利福尼亚第三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了。如果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会需
要它的。
要小心。
匆忙中, 
R。S。
路易莎不熟练地操作陌生的变速器时,有人生气地按着喇叭。太平洋沿岸是个有钱人的
地方,可过了第十三街,这座城市失去了这个特征。城市浇灌的角豆树被歪歪扭扭的路灯取
代。气喘吁吁的跑步者也不会到这些小街上来。附近看上去跟随便哪个工业区的任意一个生
产区都没什么两样。流浪汉在长椅上打着盹儿,人行道上长满野草,每过一个街区,人们的
肤色会越深,被路障堵住的门上贴满了传单,凡是比拿喷雾器的小孩子身高矮的平面上都布
满了涂鸦作品。垃圾收集工又在闹罢工,堆成小山的垃圾在太阳底下腐烂了。当铺、连名字
都没有的自助洗衣店和杂货店赚些破旧口袋里的钱勉强维持生计。又过了一些街区和路灯,
商店又被一些没名字的制造厂和房屋建造项目所取代。路易莎甚至从来没有开车穿过这个地
区,为这个城市不为人知的地方感到不安。思科史密斯是不是想着不仅把他的报告藏起来,
而且还要藏得十分隐蔽?她来到弗兰德思大道,看见加利福尼亚第三银行就在正前方,在银
行侧面有一个客户停车场。路易莎没有看到街对面停着的那辆撞坏了的黑色雪佛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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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菲靠一副太阳镜和太阳帽遮挡着阳光。她用自己的手表跟银行的钟对时间。空调在跟
早上十点左右的炎热战斗,不过它正渐渐败下阵来。她用一张手帕轻轻擦拭着脸上和前臂上
的汗水,用手绢扇着风,猜测着最新的进展情况。乔·纳皮尔,你看起来挺木讷,但实际
上聪明得很,能知道什么时候全身而退。如果比尔·斯莫科都安排到位的话,路易莎·雷
现在随时可能来这儿。比尔·斯莫科,你看起来挺聪明,但你实际上很笨,你的人不像你
想的那样忠诚。你不是为钱干这件事,你忘记了小喽啰多么容易被收买。 
两个穿着讲究的中国男人走进来。其中一个人的眼神告诉她路易莎·雷就要来了。三个
人在服务台监视着边上的走廊。保险柜。整个早上都很少有人来用这个东西。李菲考虑过找
个合适的密探,但是利用一个最低工资的保安自然的松懈比让三人组都闻到猎物的味道要安
全些。 
“嗨——”李菲操着带中文口音的英语冲保安说,“我和兄弟们想从保险柜里取东西。 ”
她晃着一把保险柜钥匙,“瞧,我们有钥匙。” 
备感无聊的年轻人得了一种严重的皮肤病。“身份证?” 
“身份证在这儿,你瞧,身份证给你瞧。” 
中文的表意文字让白人保安不愿仔细查看这种古老的部落魔法。保安冲着走廊点点头,
又回去看他那本《外星人!》杂志了。“门没锁。”我现在就想把你的屁股打开花,浑小子,
李菲想。 
走廊尽头是一扇被加固了的门,虚掩着。往里走是保险柜所在的房间,形状像带三个分
岔的叉子。一个同伴和她到左边那个分岔守着,她命令另一个到右边去。这儿大约有六百个
保险柜。其中一个藏着一份价值五百万美元的报告,每页纸就值一万美元。 
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急促的女式高跟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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