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有佳人之上海旧事》第54章


“大嫂?”程澈见佳人的表情有异,心下惴惴,想着自己是不是就不该说。
“哦,谢谢你。我这就把程澜的地址写给你。稍等一下。”佳人回过神,起身走上了楼。
三四分钟之后,手里难着一个字条,佳人一脸平静的走了下来。把纸条交给了乘车额。程澈也不耽搁,其实告辞离去了。
“少爷,都三个小时了,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是不是想少奶奶了?要不我去趟沈公馆?”秦中打扫完院子,回到屋内,见程澜还在对着张纸发呆,不禁说道。
“想?又有何用?”他和佳人现在还真是“相见不如不见”,他和她心里都有一个跨不过去的坎儿啊。程澜放下了手中的宣纸,闭目靠在了轮椅上。
“这……像,真像……”秦中拿了抹布擦拭书桌,却在看到那张纸上画的人之后,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中人看,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程澜闻声睁开眼,打量着秦中,试探的问道:“秦叔,你也觉得这个人面熟吗?”
“是呀。您瞧这眼睛,这额头……多像啊!”秦中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抓呃手中的宣纸哗哗作响。
“秦叔您的记性真好。回想起来您见祁叔的次数应该还没我多呢,居然这么快就认出来了。”程澜有些汗颜,想当年自己跟着祁叔学习茶叶知识,朝夕相处,如今却是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想起来。
“祁……叔?哦——少爷您说的是祁先生吧。对呀,桃枝不就是嫁给了那个男人吗?这么说起来,这眉毛还真是和祁先生一模一样呢。”秦中闻言恍然。程澜却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敢情秦叔说的相像不是说祁清鼎?!桃枝?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秦叔,桃枝,是什么人?”程澜小心的问道。
“哦,桃枝啊……”秦叔树皮一样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忸怩的神色,顿了顿才说道:“那还是少爷你出生之前,府里有个厨娘叫桃枝,她呀,为人热心,心肠好,长得也俊。后来,后来……”秦叔的声音转成了落寞,“后来她嫁给了茶行的二老板,也就是少爷您说的祁先生。”
程澜看着秦叔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心里不由得猜测秦叔年轻的时候怕是暗暗的喜欢过这位桃枝姑娘呢。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理了理思路,他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后来祁叔去世后,这位桃枝姑娘去了哪里吗?”祁清鼎在程澜九岁那年离开了程家,两年之后就离世了。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哎,一个女人家又带着一个孩子,还能去哪儿,遍买了房产还债之后就在愚园路的巷子里租了个亭子间过活儿。哎,想起来也怪可怜的。想当年那房子还是我托人帮她们娘俩儿打听的呢。”秦中说着眼中似乎闪过了零星的泪花。
“哦?!那……秦叔你现在还记得那巷子怎么走吗?”程澜有些紧张的问道。
“记得,记得。就是不知道那里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秦中依旧沉浸在往事中还没回过神儿。
“那……您现在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程澜的话让秦中吃了一惊,却没有拒绝。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休。说实在的,这些事儿,不想起来到了罢了,但今天他回想起了,还真想去那里再看上一眼。
47、第四十七章 
过往,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齐天纪,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令许多人回想起了自己某段尘封在时间回廊中的过往。
程老爷如今躺在病床上,对于他来说这种被迫的回忆是痛苦的,无比痛苦。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终生都不再去回忆那段过往。脑海中刚毅洒脱的男人气愤的控诉、温婉秀美的女子眼中闪现出入骨的恨与憎……那两张脸不断地交错闪现,让他觉得自己只要一闭上眼,脑子就像是要炸掉了一样。他很累、很困,但那些过往不让他阖眼,不让!!朦胧中男子和女子的脸重叠在一处,渐渐的融合,融合成一张冷笑着的脸——是那个叫做齐天纪的男人的脸。猛然间睁开眼,额上的虚汗浸透了枕巾,程远阳的眼中是深深的惊恐。
人一辈子做的错事多了,死之前总是会害怕下地狱的。齐天纪的出现就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让程老爷内心的恐惧加深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没想过悔改,也不回去后悔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要不是他够心狠、够绝情,他也不会有今天,不会挣下程家那浩大的家业,不会拥有如花的美眷,富足的生活。他是个商人,商场上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背叛、陷害,又能怎样,只要能笑到最后,谁会在乎中间的过程是否龌龊?!不,他不后悔,他只是……有些害怕。不过,也许往年里该多给寺庙里捐些布施的,也许……
秦中早已过了会对女人动心的岁数,但想起桃枝白净的脸,清澈的眼,虽然已经隔了那么多年,却依旧觉得心跳快了几拍。再想起她后来日子过得那么辛苦,心里着实为她叹一口气——真是苦命的女人。
程澜的轮椅行进在凹凸不平的弄堂里,他一刻都不敢大意的拨动两侧的滚轮协助身后的秦叔控制着轮椅的方向,灵巧的避开狭小弄堂两侧住户堆积的煤球以及其他杂物。这么多年过去了,程澜心里也不知道这里还能找到些什么,但他愿意来看看,毕竟这里有可能是那个奇怪的男人曾经生活过、成长过的地方。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之前,他愿意先去了解了解他的过去,重要的是“他”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一日的婚礼,姑且称之为“婚礼”吧,给程澜留下的最深刻印象除了程渊苍白的脸、佳人血红的婚纱就是那一双新人的神情了——一个完全不像是新娘的“新娘”和一个完全不像是新郎的“新郎”,还真是特别的婚礼呢。对于佳人,望向她,仅一眼,就明白了她的心思,但是那个男人呢?那个有着让他熟悉的眉眼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呢?他的目标是佳人……还是程家呢?他……突然很想要弄个清楚。
“不认识啊,哦,哦,打扰了。”秦中从临街的一扇门口退出来,前面一家门廊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正在摘菠菜。秦中瞧着老人的岁数,觉着有戏,遂上前探问道:“这位大姐,问您打听个人。二十多年前有个名叫纪桃枝的二十多岁女人带着个孩子租住在对面那里,您知不知道啊?”说着手指向记忆中那房间的方向。
“二十年前的事儿谁还记得啊。”老人略显不耐的抬起头顺着秦中所指的方向瞧了一眼,继续低头在报纸上摘菜叶子。
程澜见状滑动轮椅来到老人近前,从怀里抽出那张画,递到老人面前道:“老人家——您……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人对程澜沙哑的声音吃了一惊,不禁抬眼观瞧,只看了一眼,老人就说道:“这个人啊……见过啊!”
老人的话说的如此自然,倒是让程澜和秦中愣住了。似乎是注意到了程澜的惊讶,老人迅速的把拣好的菠菜揽进自己的围裙,把铺在地上的报纸拎起来,拍了两下上面的浮土,把刚刚冲地的那一面翻上来,指着上面不小的一张相片道:“不就是这个人嘛!”
程澜定睛一看——可不是吗?不但有那男人傍边一张更大的黑白照片上佳人正浅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呢。程澜苦笑着接过报纸,哭笑不得扫了眼两张照片旁边那个耸动的花边标题——“情人教堂怒拔枪,影业大亨鸳梦暂碎!小叔舍命救前嫂,沪上名媛婚礼惊魂!”
这题目还真是——又臭又长!《晨报》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连这种消息都可以上三版了?程澜翻动着报纸,心不在焉的替这家报馆的总编感到惋惜。秦中却是在看到上面少奶奶的照片后,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心里无不担心的望着程澜。虽然他认不得几个字,但是在他小老百姓的认识里这男人和女人的照片登在一起上报纸,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何况那日的事儿,他多少也听小姐说了些,对于少奶奶的做法,他还是不太赞同的。
“少、少爷——看来这儿没什么人认识她们了,估计她们当年并没在这儿住太久,我们……还是回去吧。”秦中迅速的说着,想要转移程澜的注意力。
程澜抬眼瞧着秦中担心的神色,不禁莞尔,却也没说什么,轻点了头,表示同意。他刚刚就感到腰部传来隐隐的酸麻,看来这个破身体又要和他闹意见了,所以早点回去也好。
回去的路上,倦意染上青白的俊颜,程澜耐不住连日的无眠和这趟颠簸的出行不觉间渐渐睡去。行至院门前,秦中却俯耳唤醒了自家少爷。程澜微带了睡意,朦胧的眨了眨眼奇怪的望向秦中。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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