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鸥落晚沙》第13章


“你、你、你这个恶人。”车子开起来,婉纱又想起那晚的□,爸爸在世的时候,百般交代不要和军中的人来往,自己现在却被这个武夫破了身子,这辈子还怎么嫁人,怎不叫她恼火羞愧难当,嘴里碎碎地嗫嚅着,手里的纸袋子捏得咯吱咯吱作响,前面开车的刘相卯忍不住笑,只得借故咳嗽了一声搪塞过去。
“拿的什么?”司徒清瓯见她一脸羞恼,倒憨憨的可爱。只折磨手里的纸口袋,就好奇地伸手去拿,她不给,他就硬扯,扯了几个来回,她知道没他力气大,才撒了手,气喘吁吁地看着窗外,司徒清瓯打开袋子,一股甜香的气味冲出来,他拿出一个咬过半口的甜圈,放在嘴里,嚼了嚼,又吐了出来:“什么脏东西,这样甜腻。”
“我们穷人吃的脏东西,你司徒大公子哪儿能下咽。”婉纱生气地扯回纸袋,抱在怀里,别着头不看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无耻、小人、卑鄙、流氓……”
司徒清瓯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刘相卯的表情也扭曲着。
“停车!”司徒清瓯一声大吼,车子嘎吱一声停住了,婉纱一头撞在前面的座位的椅背上,一时间眼前冒着金花,额头红了一小片,司徒清瓯的手紧紧拧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下车,滚!”
婉纱迅速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走,经过一个垃圾桶,她把甜圈全都倒了进去,一边倒一边掉眼泪,然后又把纸袋撕碎,也扔了进去,这才难过地揉着眼睛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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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清瓯的车子一直尾随在她身后不远处,先是看她扔东西,连刘相卯都觉得有点恼火,司徒清瓯碰过的东西,怎的就让她那样不齿,真是好不识抬举,随后才看她肩膀不停地抽搭,手又去揉眼睛,才知是哭了。
她那天扎了两根麻花辫子,颈间围着一条仿兔毛的白色围巾,青灰色的棉上衣,下身一条黑色的女学生式长裙,打扮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样揉着眼睛哭的样子,实在是凄凉得让人心生怜惜,刘相卯只觉得后脊梁发冷,身后那位霸王一样的小爷,此刻是什么心思,他也猜不得。
婉纱日里尽量寻着事做,以排遣心里的郁闷和难过,某日无意翻看报纸,看见司徒清瓯的大幅照片,突然心头又涌上一股怒火,恨恨地丢开去。
“哟,怎的这么大的火气。”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飘过来,婉纱知道是苏绫罗,她这阵子忙着拍新片子,也没过来。
“没有,就是手劲大了些。”婉纱讪讪地笑笑:“你今天怎么这么得闲,过来我这儿呢。”
苏绫罗也不回答,单捡起那张报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才笑了起来:“怎么,才好了没几天,就闹别扭了?”
“谁和他好了?”婉纱白了她一眼,这才想起那日是她将自己丢给了司徒清瓯,怪不得她知道自己为何生气,想到这儿,她更生气了:“苏绫罗,我念着和你投缘,你怎么能这样和人合起伙来陷害我。”说罢眼泪便涌了上来,也不用手帕,只负气地用袖子擦。
“婉纱,我枉你也在京都念了几年高级学堂,原来脑子里竟然也是一团浆糊。”苏绫罗也不生气,从随身的精巧挎包里挑出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让别人占去便宜断然不行,但他可是司徒清瓯啊,这墨安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女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你还在这恼他,听说他后来巴巴地跑来跟你道歉,反倒被你给气得倒仰,到我那,连汉代的一个白玉瓶子都摔了,啧啧,就像那瓶子是白来一样,脾气上来一点都不知道稀罕东西。”
“别人想巴结他,是别人的事,我才不搞那些趋炎附势的勾当,他欺负了我,难道我还要视他为救星,跪在地上对他摇尾巴不成。”婉纱气得更凶:“我才不是那些交际花电影明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名节,成天想着勾搭上有钱的公子哥,妄想一步登天,做姨太太少奶奶。”
“婉纱。”苏绫罗让婉纱抢白得脸色红白参半,嘴里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绫罗。”婉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急了,忙拉住她的手:“我只是恼你纵容他,刚才那些话,不是形容你的。”
“难为你看得明白。”苏绫罗也没真生气,只是有点垂头丧气:“他要我约你出来,我哪里敢说个不,我若是不答应,他立刻就敢掏枪把我毙了,我事先只以为他想和你聊聊,况且我想着你手头也是缺钱的,有个人照应着总是好事吧。只没想他会来硬的,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这阵子都没脸来。说到底,我们女人,若想过得舒坦点儿,就总是得依附住男人,任他心中从来没放过自己,也不愿意让自己相信,只想处处讨他欢心罢了。”
“算了。”婉纱看着苏绫罗一脸悔意的表情,自知她也是无奈,更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世道,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平定下来,百姓,要何时才能过上不受权归欺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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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慕的办公幕府大楼此时人来人往,一楼二楼是文职人员处理公务的场所,三层是武将们休息的地方,他们连年在外,基本都是空着,四层才是司徒慕的办公室,此番父子二人坐在屋内,里面一片呛人的烟味。
“听闻皇甫昊天又给大总统进了不少西洋的贡品,虽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猫腻,但南宫大总统这样摇摆不定,今天接受我们的,明天又和皇甫昊天走得亲近,在墨军和沽军之间周旋逢迎,我始终觉得心里不安,怕是他们又在预谋着什么。”司徒慕看着司徒清瓯,阴沉沉地说:“东南面,古尔它又在赤眉山不远的近县增兵。”
“我们在北方的探子昨日回来消息,京都日里还算安定,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皇甫昊天送贡品给大总统,想必也是想干扰我们的注意力,谁不知,现在东南洛城那边,古尔它刚刚胜了海上的鳄梨人,实力大增,军心振奋,现在驻军逐渐北上,保不定何时就到了墨军的地盘上。我们必定会集中精力防着古尔它谋乱,一旦平定了东南,我们对皇甫军队和京都的威胁就更大了,他们这番联合应景,也是意料之中。”司徒清瓯靠在大办公台子上,手里拿着那边疆小国弄来的古董,似是在把玩,又似是在思索。
“赤眉山也是我们墨军的重地,过了赤眉山往北是墨河,周松陵七万周军驻守在山岚县,他古尔它想沿陆北上,只是痴心妄想。只是他这样野心勃勃,定是要有所动作,水上作战能力又极好,我担心他沿水路而上。我与他素来不合,他要扰我,只是迟早。”司徒慕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墙上的地图上沿着蓝色的河流支线勾了几下。
“爸爸的意思是要先下手为强?”司徒清瓯的眼里,也渐渐升腾出勃勃的杀气,父子二人对视,竟也是心照不宣的一目了然。
在司徒慕办公室内商议到晚上,司徒清瓯才出来,大半天没吃东西,他着实饿了,没办法,司徒慕只要提到了行兵打仗,必瞳孔发亮,日行万里也可以滴水不进,他不要吃,身边的人也自是不能吃。
“少爷,你饿了吧,刚才李小姐、孙小姐还有苏绫罗都打来电话,问你晚上去哪儿吃。”刘相卯贴随在司徒清瓯身后,小心地问:“若是饿得紧,我们就回家去,我已经叫厨房里备了菜。”
司徒清瓯并不和司徒慕住在一处,而是在墨安城另一头置办了宅院,他平时经常住在别处,宅子也清冷,下人倒是不少,若临时回去,也是应有尽有。
“却是饿得紧了,还是回家吧。”司徒清瓯伸了伸疲惫的手臂,打了几个哈欠,上了车,却又说:“往承德路上去。”
“啊?”刘相卯难得一次没听明白司徒清瓯的话,回头瞄见司徒清瓯眼中凌光一现,他竟是吓得生生落下汗来。
“去看看罗婉纱。”司徒清瓯也没难为他,淡淡地说。
“哦。”刘相卯暗暗松了一口气,驱车前往。车后自是又远远跟着几辆司徒家近身卫队的军车,到处是探子和杀手,即便是墨安,也不敢轻心。
桑南这天给儿子小包子过满月生日,婉纱早早从店里请假回来帮忙,虽然贫门小户没什么排场,但几个人一翻鼓捣,还是上了一桌子的菜,罗夫人今天也难得好心情,白天抱着小包子到街上逛了一天,买了不少小玩意,此刻也不见乏,还拿着拨浪鼓逗他。
饭菜刚上桌,院子外响起了钝重的砸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小翠一边摆放碗盘,一边喊着:“大半夜的也不得安生,门拍得这么重,当心门板裂了去!”
“许是隔壁黄嫂,白天她说要给小包子织条小毛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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