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鸥落晚沙》第25章


“你的腿好些了么。”司徒清瓯半躺在花园的藤椅上,看着对面摇着轮椅过来的刘相卯。
“好多了,昨天下地走了十来分钟,大夫说以后勤练着,应很快就能开车,过一阵子就好复原了。”刘相卯浅浅地笑着,眼睛不小心瞟到了司徒清瓯身后的婉纱,他有些怔怔。
“你看够了没有。”司徒清瓯冷冷地提醒他:“再看,我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呵呵。”刘相卯讪讪地笑了,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他还是对司徒清瓯毕恭毕敬,那天晚上,不过是他和司徒清瓯编排的一场戏,苏绫罗也是事先知道的,她原本是最会做戏的一个人,只要迷惑了那些达官显贵和记者。
为了逼真好看,唯有让一向神秘的婉纱出面,怕婉纱单纯不会做戏露出马脚,故没提前告诉她,只让刘相卯路上拿话激她一番,到了包厢里再应了景,定然表现得真切,第二天报纸报出去,人人以讹传讹,再遇上那一起爱添油加醋的,营造出一幅纸醉金迷妻妾成群争风吃醋的糜烂景象。
洛城那边自会掉以轻心,所以夜间的偷袭才更稳妥保险,攻其不备,多了几分胜算。
只是婉纱倒真是极痴傻的一个人,当着真以为司徒清瓯真的要杀刘相卯,生生只拿自己去挡,司徒清瓯事后倒真的有点怄刘相卯的气,以为婉纱对他有情,对他大声小气的,刘相卯也只得忍着,心里苦不堪言,他虽是做戏,心却竟是真的,只是现在,谁还能信他,他又敢让谁信他。
再不经意看她,她那眸子里的冰冷,竟是要将他生生地推入到地狱中去,他知道,她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她的心,只怕也和那眸子一样,凉透了。
自攻下了洛城,取古尔它首级城门曝晒三日,墨军的威武名声大噪,军心也重新振作。同时让天下侧目的,还有司徒清瓯的冷静沉着、阴险狡诈,丝毫不逊色司徒慕,甚至偷袭一事,他临危提拔年轻的新将领担当重任,让老将退居幕后全权做戏,出其不意,果决胆识,已经远超出了他父亲司徒慕。整个江南是,现至东南沿海也是他司徒清瓯的囊中之物。
忙完了这些事情,已经睥睨半个天下,未免让旁人疑其野心,节外生枝,所以明里只顾巩固,社交应酬,到处拉拢迎合,并无扩张之举,只显得那一场阴谋尽是为报弑父之仇,所以才不择手段,现今大仇已报,断没别的贪图,一时间只是清闲。
唯一让司徒清瓯烦心的,就是婉纱,她因那晚自己用她为幌子,遮天下的耳目,一直不肯消气,他把她从司徒夫人的园子里接回来,天天哄着,快要把全墨安的宝贝都买给她,她就是不肯领情,碍于他的暴躁强势,虽不敢逃跑,但也镇日长枪短剑、含沙射影地奚落他。
这会儿刘相卯来了,她更是不稀罕看他们俩,只坐在司徒清瓯身后的小凳子上,磕着瓜子,瓜子皮子呸呸吐到地上,脸上冷冷的,男人们的争名夺利,何必拉上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当挡箭牌,这世界如此凶险可怕,连感情都可以拿来利用,真是让人生生心凉。
这日公孙先机从滇南返回墨安,脚不着地地来司徒幕府见司徒清瓯,自是一番密谈。
“洛城那边,新提拔的年轻首将自是要尽表衷心,得力治理,我这一路上所见所闻,也很是欣慰,大帅地下有知,也应是放心了。”公孙先机用茶盖挑开杯子里的茶梗,清幽幽地说:“只是路过山岚县的时候,倒不知怎的,觉得心浮气躁起来。”
“周松陵驻军山岚多年,拥兵自重,难免目中无人一些,这次平了洛城,他也是知内情的人,恐怕没领上实功,难免颇有微词。”司徒清瓯的面上平静,看不出心思。
“怕是少帅也只嘴上这么说说吧。”公孙先机看了他两眼,锐利的眼睛直似看穿人的心思:“大帅走得急,少帅年轻,老将们总是不服的。”
“公孙伯伯跟随我爸爸半生戎马,神机妙算,清瓯从小便敬重您的谋略远见,诸事愿与您共进商议。”司徒清瓯淡淡地说。
“少帅心中明白得很,只怕提早提防些的好。”公孙先机笑了笑,径自走到墙上司徒慕的戎装照片前:“虎父无犬子,此一回合初显身手,老夫眼里自是看得明白,大帅九泉之下可以欣慰荣光了。”
“杀父之仇,我一定会报,皇甫昊天,南宫总统府,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清瓯唯求日后公孙伯伯能多多指点。”司徒清瓯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眼中的凌光闪现,雄心勃勃,竟是和平日里不同。
“这阵子是难得的清闲,倒还是不要提这些烦心事的好。”公孙先机慢慢踱回了沙发上,又端起茶杯:“只怕少帅大婚的日子也近了吧,老夫风雨兼程地赶回来,倒也是怕着赶不上吃这杯喜酒,也想着要亲睹这墨安城第一佳丽罗婉纱小姐的芳容。”
“我定亲手将喜谏奉上。”司徒清瓯的眉眼间也稍微平淡了些,嘴角附上一丝喜气:“照理说,大帅守丧定要三年,可如今我二十有五,年纪也是不小了,生前没能让我爸爸抱上孙儿,也实是遗憾,所以这番着急起来,只望着外人不取笑我不守古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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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公孙先机,司徒清瓯便叫了刘相卯进来,刘相卯这时腿脚刚刚利索了一些,走路还是有些吃力,但已经是可以下地张罗了。
“彩礼都置办齐了没?”司徒清瓯问。
“都好了,得少爷看过了,就送到罗府去。”刘相卯小心地回答,又问:“刚才罗小姐打电话来,说晚上想去罗夫人那住。”
“去看一眼就罢了,住那儿干什么?要结婚的人了,天天只想着往外跑。”司徒清瓯瞪了刘相卯一眼,倒好像是刘相卯让她去的似的。
按旧俗,正式迎娶之前,新娘子自是应当住在娘家,只是司徒清瓯不肯放她,又骂旧俗不合理,迟早要立个规矩统统取消,所以,婉纱还是一直住在他宅子里。
“少爷,您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事不回去了么?”刘相卯没缘故地被骂了一顿,心里暗叫倒霉,悻悻地提醒到。
“哦,是。”司徒清瓯这才拍了拍额头:“这阵子事情也真多,我竟给忙忘了,随她去吧,多派些好人手跟着,她这么显眼又不安生,真是不懂事。”
婉纱下午到了罗府,那门口也是里出外进的小子脚夫,搬着大箱小箱的东西,绫罗绸缎,金银宝器,箱箱都极是金贵,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大门上贴着烫金的喜字,路过的人无不艳羡的眼子,罗家小姐要嫁给司徒清瓯,这么大的事,全墨安城都等着看这一场热闹呢。
“又弄这些虚景。”婉纱摔着手里的帕子,不屑地走进去,只小翠是在她身后一脸高兴。
“小姐,大少对你这么好,你就给他点好脸子看嘛。”小翠这会儿看司徒清瓯天天被婉纱弄得一脸讪色,也不气恼,又见这彩礼的排场,无不让罗家人脸上贴金,对司徒清瓯印象倒也好了,平时竟劝起婉纱来,婉纱也不理她,走在前面。
“婉纱回来了。”罗夫人一脸喜气地迎过来,拉过婉纱的手:“清瓯刚打了电话来,说你晚上要过来住,让咱们好生等着。”
“就他多事。”婉纱嘀咕着,又见罗夫人身子精神,便知她心里欣慰,也不多说什么了。
吃了晚饭,娘俩自在里间说些体己的话。
“想着当年,巴巴以为你和欧阳子傅结婚是最合适不过的。哪成想如今倒嫁到了司徒家去,那家境虽是墨安城里无人能比,只是野心也太大了去,倒不知未来是什么景象。”罗夫人先是得色,又是叹气。
“管他,有了他是这么着,没了他咱们也照样过咱们的,我倒不指望他能给我什么,只求妈妈百年安好,我自己也打哪儿来,到哪儿去。”婉纱搅着手里的丝帕,尽说着负气的话。
“你这孩子,我最是放心不下你这脾气,头里听小翠说,你对他态度总是不好,他在外面说一不二,谁敢驳他的面子。唯独回家对着你的脸子,你总这样,保不齐他哪天厌了,倒弄个惨淡收尾。”罗夫人说。
“你少听小翠胡说,她是得了哪个主子的好,就替哪个说话,当年她也天天说欧阳子傅的好话,如今见司徒清瓯好了,她又变得快。”婉纱颜色有些讪讪。
“我不管,纵然你对他有千万般不满,他这时明媒正娶地迎你过门,也算看得起我们,全墨安城都知道我们罗家又好了,里子面子都让我们做足。只怕你爸爸若还在,也不会因为他是军人而有什么不满意的。女人家,这一辈子还不就图着嫁个好人,有个正式的名分,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今能有这样的待遇,你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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