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鸥落晚沙》第24章


婉纱不敢回答。
车子停在了万豪酒店门口,这酒店是墨安最豪华的,平时来去的都是些外国人和政府要员、军阀头目,刘相卯让她褪了斗篷,二人径直走进去。
虽是深夜,这里也很是热闹的,二楼的大厅里正在举办舞会,舞曲悠扬,很多名流政客社交名媛在其中翩翩起舞。刘相卯带着婉纱出现,竟挑的是人少的路走,没有人注意他们。
到了一个转角,刘相卯停住脚步:“婉纱,前面那个写着‘水云居’的包厢,就是门口最热闹的那个,少爷在里面等你。”
“你不过去吗?”婉纱不解。
“我、我先去方便一下。”他尴尬地笑笑,婉纱也脸红了一下,虽是蹊跷,但她既然来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这一夜事事又是离奇,她倒也不疑了,她学会了那套哲学,大难来了,肉身去顶,不反抗,就能减轻痛苦。
罗婉纱被司徒清瓯弄到司徒家老宅私藏,自是人尽皆知的花边新闻,虽未明媒正娶,但多年来能让司徒清瓯带回家见过司徒夫人的,却独她一人,所以,罗婉纱近来在墨安城里的名气,倒也响亮,偏司徒清瓯又从不让她出来见人,更是多了几分神秘。
她走到那包厢门口,有些认出她的人,诧异地看着她,也有人来和她说话巴结讨好,也有她不认识的用复杂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她只笑着应付了一会儿,然后敲门。
门开了,里面的沙发上自是琳琳朗朗坐了一大圈男女,皆是墨安的政府要员、军阀头目,极是紧要的一屋子人,中间穿插坐着一些装扮妖冶的交际女郎,最中央被簇拥在上首的位置,坐的正是司徒清瓯,他的大腿上,打横坐着一个女人,苏绫罗。
屋子里的人自是知道她是谁,只是突然进来,也都惊讶。
她也愣住了,虽然报纸上镇日写司徒清瓯风流,她也知道他精力旺盛,但终究她也没亲见过,这番见了苏绫罗坐在他大腿上,两个人卿卿我我好不亲热的时候,她心里竟然涌上一丝悲壮的凄凉,薄瓷做的心脏,一片片龟裂开来,碎了一地,身子微微地开始战栗,刘相卯一路上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这会儿竟是有些悟了。
是司徒清瓯让她来的吗,他让自己来做什么,来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热么?让她知难而退么?何必这样,她从未想要纠缠着他啊,是他不肯放手才对。他坐在那里,暧昧不明地看着她,眼神迷离扑朔,她心头涌上一阵苦涩,扭头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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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司徒府的准少奶奶罗婉纱小姐吗,才进来了,怎的就要走了呢。”是苏绫罗在叫她,在后面拽住她的手:“进来坐嘛,大家都对神秘的罗婉纱小姐颇好奇呢,正好这儿在座有两个记者朋友,快来和司徒大少拍个合照,赶着明日的头条新闻,大少的花名更无人能敌了。”
“是啊,是啊,罗小姐快到司徒大少身边来,让我们拍个照,拍了这个头条,这个月咱们可就不愁吃香的喝辣的了。”有两个人架上了相机架子,对着司徒清瓯调着焦距。
“过来。”司徒清瓯坐在那没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思是让她像苏绫罗一样当众坐上去吗?
她绝做不到!她眼窝一酸,泪快要掉下来,还是扭头执意要走,苏绫罗捉不住她,只得让她把门拉开了,撞在刘相卯的身上,他原是正要进来。
众人见两人撞到一起,面上均是涨红,自是哈哈大笑,她只更羞愧难当。
“相卯,带我走。”婉纱无助,泪眼模糊,只得轻声哀求刘相卯,她记得了刚才在路上他跟自己说的话,他说,如果司徒清瓯不要她,他就带她走。
“走。”刘相卯愣了愣,远远扫了一眼司徒清瓯,深深吁了一口气,一把拉了婉纱的手就往外走。
“站住!”酒杯瓶盏炸裂在地上的声音,趁两人愣住,苏绫罗忙一把关上包厢的门,饶是这样,门口还是有人凑过来打听动静,苏绫罗见有人过来了,才故意把包厢留出一条小缝子,就让他们听去。
司徒清瓯暴怒地站起来,拔出了腰上的手枪,咯噔一声拉开枪栓子,对着刘相卯的脑袋:“你今天敢带她往前迈出一步,我就一枪崩了你。”
“不要!”婉纱忙一步挡在刘相卯前面,她挡过去的时候,只看见刘相卯身上一阵惊怵,司徒清瓯的眼神也凌厉地闪烁了几下,身子似乎也抖了抖,他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越来越萧杀,他心里真起了杀念。
屋子里一片安静。
“过来,拍照!”他用枪比着她的头,冷冷地命令道。
“你打死我吧,司徒大少爷。”婉纱闭上眼睛,热泪滚滚划过脸颊:“反正我的命,也早就由不得我自己了,死了倒干净,一了百了。”
她听见刘相卯在她身后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婉纱,让开。”她不让。司徒清瓯真的会杀死他的,她知道他,她知道他的,她不想任何人为了自己而死,她罗婉纱没那么值钱。
砰的一声枪响,屋子里一片惊叫,婉纱只觉得耳畔轰鸣,那苏绫罗早已经腿软坐到了地上,惊慌失措地叫着:“婉纱,你别傻了,你快让开啊婉纱!”
婉纱只道自己是死了,半晌,睁开了眼,才发现屋内一切都无恙,司徒清瓯的枪孔冒着白烟,自己身上也没有异常,只是在枪声的震慑下,分外死气沉沉。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响,她回头,刘相卯捂着大腿坐在了地上,他的腿上中了弹,司徒清瓯的枪法是极好,婉纱瘦弱娇小,怎挡得严。
“你过来,拍照,我说最后一遍。”司徒清瓯慢慢将枪口移准到刘相卯的脑袋上,婉纱知道没用了,她只好含着泪,强颜欢笑,坐到了司徒清瓯的大腿上,摆了很多种姿势,任那闪光灯在她眼前咔嚓咔嚓响。
“司徒大少,您和罗小姐看上去可真是般配,婚礼是否会因司徒大帅的丧事而搁置。”
“罗小姐,你让司徒大少爱上你的法宝是什么,和众位名媛小姐们分享分享吧。”
刘相卯坐在地上,他大腿上的血流了他身下一地,他呆呆地看着婉纱,视线迷离不明,像是忘记了疼痛。
婉纱啊婉纱,你怎么这样痴。
拍照结束,婉纱自觉心死,怔怔地站了起来,司徒清瓯却抵死搂着她,在众人的注视之中,离了包厢,离了大厅,离了宾馆,上了他的车子,司机是陌生的,一切恍如隔世。
她一路只是哭,他不作声,到了他的宅院,才将她从车中抱出来,一路走上楼,进了卧室……
他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精力旺盛,似是许久没有碰过女人,眼神迷乱,她痛不欲生,肝肠寸断,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丝动静,虽然身子早已习惯了接受他,迎合他。
“你为什么要挡着,我只是做给别人看,那都是假的。”司徒清瓯在她身上,不停地低吼着:“你这傻子,若不是你逼我,我不会开枪,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的眼泪流干了,死人一样烂在床上,他在她身旁睡着,粗壮结实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她推不开他,他只在梦中难过地喊着:“婉纱,我真的只有你一个,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
八月十六日一早,墨安各大报纸都刊登了昨夜万豪大饭店里‘血雨腥风’的感情大戏,司徒大少的禁脔和贴身侍从的私情,曲折激烈,好不精彩。这一天,江南所有舆论的焦点都是司徒清瓯的风流韵事和荒淫无度,到处都是司徒清瓯和金屋藏娇的墨安城第一佳人罗婉纱的大幅合照,京都和洛城也得了消息,那些政员和军阀也只等着看司徒慕一生心血,就在司徒清瓯手中败落的好戏,坐等分一杯羹。
这天夜里,司徒幕府,司徒慕的办公室里,没有点灯,月光如注,却更凄厉萧杀,窗前的电话机前,立着一个凌厉英挺的背影。
司徒清瓯一手执着电话听筒,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有力一挥,划出一股极尽锐利凛冽的风!
就在司徒清瓯手弧滑落之下,墨军在洛城外的潜伏秘军,放出了第一炮枪响,海面上,不多时,也会响起军舰交战此起彼伏的轰鸣……
作者有话要说:诶,虽然访客少得可怜,我还是觉得我写得挺好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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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里还是热,张牙舞爪的秋老虎,八月里还绵绵了几场小雨,到九月竟然全晒了起来。傍晚,太阳落了去,人还是浮躁,乡下自是干旱,调拨财政,开渠灌溉,要处理的琐碎事情虽多,倒也人手充沛,司徒清瓯最是会给属下极大信赖的能手,他自己尚且悠闲。
“你的腿好些了么。”司徒清瓯半躺在花园的藤椅上,看着对面摇着轮椅过来的刘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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