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树》第107章


酒店。是的,巴黎,克利翁,和那些名人名媛们一起参加舞会,在那里遇上我的‘白马王子’……请您别笑话我,说起来,我连灰姑娘都够不上,却也做这样的梦……”
“哪里哪里,梦想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耿小姐,这没有过错……”柏森真诚地说,心里不由得暗暗称奇,他为对方如此诚挚地敞开心扉而感动。而且,她真是博闻好学,心气非凡,你看,她连巴黎的克利翁舞会都知道,都惦记,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出入的场所,那是世界顶级的王公贵族的女儿们才有资格和机会问鼎的场所呀!
柏森扬起两道浓浓的眉毛,小心翼翼试探道:“那么,您是去过巴……哎,我知道,巴黎你去过,我是说你去过克利翁酒店?”
“坦白说吧,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我去巴黎正好是11月下旬,报上有消息说,克利翁一周后要举行这场举世嘱目的舞会,我太好奇了,到巴黎后,就托一个当地朋友,傻乎乎的花钱在克利翁对面的小酒店订了间房。克利翁当然是订不到的,我只是想见识见识那个光景,看看那些公主王子名媛淑女怎样坐着各式各样的世界名车,穿着各种各样的时装华服争相到这家酒店的门前,那怕我只是远远地饱饱眼福也好……谁知道那年的舞会,据说因为北欧的两个公主和沙特的一个王子因故未到而延迟,嘿,让我这个大傻瓜白白花冤枉钱白白盼望了一回……那时我刚进公司不久,订房这钱我是自己偷偷花的,根本不敢报告老板,他也肯定不会给我报销……你看可笑不可笑?说远了!我是说,我有时尽做一些可想而不可及的梦,柏森先生,我现在跟你一边说着,一边就在想,我希望我接着告诉您的事,不要像我痴心妄想去参加克利翁舞会一样,成为一个笑柄……”
烈烈又呷了一小咖啡,叙说中淡然自若的神情,教柏森觉得对这个非凡的中国女孩更需刮目相看。你看,她想说一件郑重其事的事,却是那么平心静气,还以这么长长的开场白婉转道来,你就不能不分外重视,不能不和她一样郑重其事。
“好,我就直说吧,柏森先生,我请您代我向淳于先生请求两件事,实际是一件事:就是请他在规划设计那个‘文化中心’时,考虑我们‘蓝星’公司的推荐方案,将‘文化中心’坐落在‘蓝星’的地盘上!我立了功,我们公司老总就会同意推荐我放我出去,市里就会批准我成为您刚才说的那个出国培训生,到美国去……”
柏森微微一惊。暗暗后悔刚才的包票打得太轻率了。规划方案他还没来及听先生细说呢,而这又是件非同小可的事,作为助手的他,怎么能当这个家?他不明白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且,这位烈烈小姐,为什么把这两件明明不太相关的事联系在一起?这位耿小姐真不简单太不简单了,她以淳于先生急需照顾为由,急吼吼的把他请了来,今晚又热热切切地请他喝咖啡喝茶,这哪里是品茶,简直是中国人常说的“鸿门宴”呀……
柏森不无尴尬地干咳了一声,笑容也有点不自然起来:“哎,耿小姐,这,这您可能不清楚,定规划和做设计,全是老师作主,我是助手,绝对不能当老师的家的,至于推荐出国培训的事,据我所知,这主要还是你们领导的意见起主要作用……”
烈烈连忙接上话茬:“不,我知道的是,领导更愿意听淳于先生的意见……您要是替我向淳于先生敲敲边鼓,准行!”
“NO,NO,没有那个‘准行’。耿小姐,这件事,我问是可以问一问的,问清楚了情况后,再试一试,当然,我希望是……”
柏森话未落音,烈烈立刻笑吟吟地将两只手都俏皮地举成一个“胜利”的手势。
宁可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哪有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刚才,她为自己迟到的几分钟,不断自责自愧,为女儿报告的母亲的祸殃自煎自熬,她排除了自己那么多繁难的、生气的、烦人的、十万火急的事坐在这里,无非是坚守邀约,完成他人所托,讲究一个诚信。可是,刚才明明满口答应的人,却偏偏爽约,教人白白坐在这里一个小时,而且突然连手机也不开!教人走又不得,不走又不得,这真是……人无信不立。起码的做人行事道理,她都不懂吗?看来,大家没有冤枉裴蓓,这人是不好相处,真是小姐脾气呢!
不不,还是别把人往不好处想吧?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要不,不会这样的?!可是,就是出事也总得来个电话呀?那怕再改时间,我也会谅解,总比这样教人走又不得,不走又不得的好!嘿,从现在起我数数吧,数到……天,我现在真也成了白痴了,又不是小孩,数什么数?顶多等到七点,再不来,我就走!
她长叹一声,将原来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装着纸盒的布包,恨恨地撇在一边,将为见缝插针读的那本英汉对照的“口袋书”,再次重新揣进包里。刚才,若不是有这本挺有意思的《幽默小说选》替她排遣了时间,她可能更焦躁。
宁可又一口气喝完了第三杯茶。她恼恨地想:再不能等了。或者,明天,我让烈烈自己去与她直接谈判吧!这任务,我完成不了!
宁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熬到了七点。她招侍者过来,结了茶帐,起身欲走。
走了两步,忽又想起:那天侯保东请过她,已经第二次来这里了,这茶馆的光景却没细细看过,真有点亏!这一想,便绕开原来的过道,走到左侧的廊下。嘿,这边的雅座,比她原来坐的那间好多了,茶座下就有流水,一道巧妙安排的流泉,从面前轻泻下来,叮咚有声,淙淙如乐。
刚才应该选择这儿,听着水乐,看着小书,就是白等,她的火气可能还会小一点。
她不经意地将头一扭,啊?!这不是烈烈么?可她对面的这位男士……
没能躲过去的烈烈,马上朝她盈盈一笑,招手道:
“哎呀,宁可,您也来了?我们真是有缘!来,快坐,坐!”
宁可压下了心里的不快,纯粹是出于礼貌地朝烈烈点点头:“不不,我已经坐了不少时候了,我得走了……”她想直白告诉她:烈烈,我完成不了你托付的事……可是,眼前有陌生人,这样做,合适吗?
没等她想定,那位男士朝她点头微笑道了声“您好!”
烈烈笑语盈盈地介绍:“柏森先生,这位是我的新闻界朋友宁可女士,宁可,这位是建筑师柏森先生,淳于先生的助手……”
淳于先生的助手?宁可张张了嘴,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没等她道出一声应有的礼貌问语,柏森先生的手机响了。
“哦,先生,是我。有事吗?哎,明白,明白……”
柏森的这声简短的回答,宁可还没来及反应,烈烈却马上判断出来:这电话,就是柏森的上司——淳于先生打来的。
第33章 不要无穷大
更新时间200932 11:22:19 字数:12795
淳于发了点小脾气,才赢得了属于自己的一点时间和空间。
于情于理,于他的本性习惯,他不想也不应该发这个脾气,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
他一直在使出浑身解数左推右挡那些不应有的干扰,不知为什么,总难奏效。这个本来可以从容思考的新城规划和文化中心的设计,他是要打算做成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就像……对,就像要打扮好最心爱的女儿才使她出嫁一样。当他下了决心以后,就无时无日不在苦思冥想。这样的时候,他最不希望被打扰,那怕对方纯粹是出于好心、出于礼仪或礼貌的种种来访、电话和邀约,更不用说是那些出于各种目的甚或是过份或不切边际的要求,都会影响他的思路。
面对这种种情况,他不得不承认,毕竟是离开祖国几十年,毕竟这几十年他大半时间生活在美国,穿梭于世界各地,对于曾经的故乡,对于这个能引起他无数回忆的地方,他感到了陌生和迷惘——H市,这几十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他生疏了,物是人非,甚至人非物也非,他需要一个重新了解全面了解的过程。
为此,他更需要头脑清新,心地清静,一种在冷静、孤独状态思考下的清静。
可是,H市的东道主太热情了,热情得太过了。当然,他知道故乡一向好客,见人见事,都有一份侠肝义胆,更不用说对他这个名声赫赫的“自己人”。可是,他这回应约前来,从根本上说,对于双方,也是市场经济中常见的商务活动,是一份应邀而必需履行的经济契约,东道主完全没有必要像接待一个国宾那样礼待于他,包括他从入门后的吃穿住行。可是,从他终于下决心接受邀约再次踏入国门以后,这一切就完全不是他想像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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