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镇》第249章


蒋介石原则上同意了上述协议,但却只答应以领袖的人格作担保而不履行签字手续。
不履行签字虽有悖于惯例,但为了不使和谈因这一形式之争而趋破裂,周恩来说服三位一体做出了必要的妥协。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为了给蒋介石挽回些面子,为了不使蒋介石反悔,同时也为了不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口实,张学良向蒋介石表示:“委员长既已答应抗日,就仍然是我们的领袖。我准备亲自送委员长回南京。”
四方会谈结束后,政治设计委员会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就放蒋的条件进行了磋商,一致认为蒋介石在离开西安前,必须做到:一、中央军撤出潼关;二、无条件地释放上海被捕的爱国领袖;三、在谈判通过的条款上签字,并公诸报端。
矛盾的焦点,由放蒋还是杀蒋,瞬间转化为何时放蒋与如何放蒋。
“汉卿!你看。。。。。。”二十五日一大早,宋子文急急忙忙地将一封信递到了张学良的面前。惊疑中张学良接过信打开看时,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达成的协议必须签字!否则,即使张杨两将军愿意放蒋,我们也誓死反对。”落款是“东北军与十七路军全体将士”。看罢,张学良立马坐不住了。“夜长了梦多。汉卿,快拿主意吧!”宋子文催促道。张学良猛地收住了脚步说:“子文兄,你快回去准备。我们马上飞南京。”
宋子文走后,张学良一把将赵一荻搂在了怀里,在吻了又吻后,他告诉她说自己有点急事,可能要耽搁上三五天才能回来,说完就急匆匆地下了楼。
没有杨虎城出面,张学良深知谁也休想离开西安半步,于是他立即驱车来到绥署:“虎城兄!我得马上送委员长走,否则就要出大乱子。”说着张学良将那封信递给了杨虎城。趁杨虎城看信的当儿,张学良伏在杨虎城的案子上,奋笔疾书起来。
“就这么让他走了?”杨虎城吃惊地问道。“再不走就走不成了。虎城兄,出了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啊!”将写好的手令交给了杨虎城后,张学良焦急地接着说道:“这是我的手令。西安方面就拜托老兄了!”杨虎城担心地说:“汉卿,你不能走!把这一摊子撂给我,我怕是力不从心。”他本不同意放蒋,更不同意张学良送蒋,于是极力加以劝阻。
三国时,陈宫也曾捉曹放曹,后来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宁教我负天下人,勿教天下人负我”的曹操,但最终还是被曹操杀害在白门楼上。自古请客容易送客难。张学良此去还能回来吗?轻飘飘的一纸手令,在杨虎城的手里却似重若华山。
“没有时间再过来过去了。有孝侯(于学忠)相助,你就放心吧!走,我们一块去机场。”张学良说。“总得跟周先生打个招呼吧!”杨虎城说着就要伸手去抓话筒,却被张学良硬给拉走了。
电话铃陡然响起,周恩来连忙抓起了话筒:“哦!是赵秘书。。。。。。什么?送蒋介石。。。。。。噢!我这就去。”啪的一声扣上话筒后,周恩来急忙吩咐说:“走!去机场。”
当周恩来十万火急地赶到机场时,飞机已经腾空而起。这时杨虎城无可奈何地迎了过来。望着越飞越高也越来越小的飞机,周恩来仰天长叹曰:“这不是列队送天霸,去负荆请罪吗!”
周恩来所说的“列队送天霸”和“负荆请罪”是两个典故,分别出自京剧《连环套》和秦腔《将相和》。
当年武侠窦尔墩与黄三太比武时遭其暗算。窦尔墩托黄三太之名盗走了梁九公的御马以报复黄三太。梁问罪于黄三太之子黄天霸,并责其限期破案。黄天霸以拜山为名找到了占山为王的窦尔墩。窦虽知其为仇家之子却未加伤害,并相约次日在山下比武。黄授人盗走了窦的兵器护手双钩,却故意将他自己的钢刀留在了山上,致窦误以为黄身怀绝技而且颇有义气,于是牵着御马随黄去投案自首。
第四十八章苦谏哭谏均无果兵
昔日赵国老将廉颇对资浅而官拜上卿的蔺相如颇为不满,于是百般寻衅予以羞辱。相如因处处避让而被门人质之以“庸人尚羞之,况将相呼”。相如回之曰:“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廉颇闻之,乃肉袒负荆请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寛之至此也。”
为了应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变故,红军奉命紧急移师关中,设前敌指挥部于安吴,第二方面军驻军云阳。
张学良做梦也不曾想到,从飞机起飞的一刹那起,他将永远地告别了西安的父老乡亲,永远地告别了三位一体中的另外两位,也永远地告别了他父子苦心孤诣经营了数十年的东北军全体将士,彻底地结束了他的戎马生涯,彻底地结束了他的政治生命,也彻底地结束了他率领二十万东北军披甲还乡的梦想。
《捉放曹》的悲剧还没有落下帷幕,《玄武门》的悲剧又再次敲响了开场的锣鼓。
唐初,高宗的长子英王李建成,次子秦王李世民和四子齐王李元吉因嗣位之争,不惜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于古长安大内的玄武门,史称“玄武门之变”。论德论才论能,李世民自然应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但在那个世袭罔替的封建时代,他却必须弑兄杀弟才能成就帝业。其原因再简单不过,就是皇家多子嗣而天下却只有一个,李世民虽集德、才、能于一身,在伯仲叔季中却屈居第二。世人只知为悲剧而叹惋,却不知其为历史的必然。
没有民主与法制,没有基于优越体制上的民主与法制,悲剧将永远难以幸免。
“汉卿,陈诚他们还在西安,你我到南京后怕是不好交代,你看。。。。。。”在洛阳,蒋介石一改去年居高临下的态度,用“商量”的口气对张学良说。在张学良的感觉中,今日洛阳这种“商量”的口气,比去岁在西安时听到的训斥还要严厉。张学良原想以“委员长为啥不释放上海爱国领袖”的话来回敬蒋介石,但在沉吟了半晌后,说出口的却是言不由衷的“我立即致电让他们放人”。洛阳毕竟不是西安,张学良一下子没了底气。
在扣留张学良后,蒋介石继续食言而肥。他一面下令将杨虎城于学忠两人撤职留任,委顾祝同为军事委员会西安行营主任,并调集三十七个师的兵力分五路进入潼关直逼西安,一面提出了甲、乙两个方案供西安方面选择,企图以强大的军事压力分化瓦解三位一体逼其就范。甲案是中央军入驻关中,东北军西撤甘肃,红军返回陕北,十七路军移驻渭北并主政陕西;乙案是中央军进驻西安,红军返回陕北,十七路军西移并主政甘肃,东北军南撤并主政安徽。
陈诚等人放还是不放,东北军中的少壮派与元老们各持己见;接受甲案还是乙案,东北军跟西北军莫衷一是,托派们又兴风作浪推波助澜树欲静而风不止;国特们戳七弄八吹胀捏塌唯恐天下宁而不乱。古城西安又一次变得杀机四伏险象环生。
“弟离陕之际,万一发生事故,且请诸兄听从虎臣、孝侯指挥。此致何、王、缪、董各军、各师长。张学良廿五日。以杨虎城代理余之职。”这是张学良临走时写给杨虎城的手令。其中孝侯是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的字,何、王、缪、董则分别指骑兵军军长何柱国、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五十七军军长缪澄流和总参谋长董英斌。而“以杨虎城代理余之职”显然是于仓促成文后,又觉未尽其意而加上去的补笔。
一手拿着张学良的手令,一手拿着张学良要求放陈诚等人的电文,杨虎城陷入了两难。
四年前于学忠就是河北省主席兼五十一军的军长,因一贯坚持抗日,在《何梅协定》签订后国民政府迫于日本人的压力,不得不命其撤出河北改任为甘肃省主席,并继续任五十一军军长。虽说是东北军中的元老,于学忠却因祖籍山东而一向被东北军认为是外来户,加上在西安事变发生后的第三天即兰州事变的翌日,于学忠便匆匆地回兰州以善其后,因此根本帮不上杨虎城的忙,更谈不上给他分其忧。
对蒋介石食言而肥无理扣押张学良行径,独撑危局的杨虎城曾领衔通电全国以示抗议。《解放日报》以“西北将领求和平而不得求抗日而不能”为题,发表了“通电”的全文。因通电发表于民国二十六年的一月五日,故被称之为“歌电”。
为不负重托,杨虎城也曾到前方看望和慰问过东北军的官兵。官兵们虽热情地欢迎并接待了他,但底下却谣传说他对东北军有所用心,因此张学良的手令对杨虎城来说形同废纸,根本不能帮其约束和节制东北军。
“陈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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