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镇》第248章


力子一样,他才有幸没有卷入这个漩涡。要不,他跟邵力子即便是跳进黄河,怕是也难以洗刷清白。
出于私人感情,钱大钧虽不便帮张学良说话,却对其对委员长的苦谏哭谏乃至诤谏都深感同情。直至事发的前一天,他还对张学良“火车头有些毛病,要不要修理一下”的建议深信不疑,从而使委员长的专列有车无头而变成了一堆废铁。故南京除了“委员长已死于流弹”,“委员长受到公审,已被处以极刑”,“委员长已被押送陕北,移交共匪处置”,“张学良劫持委员长以媚日”等谣传外,还多出了一条“钱大钧勾结张学良劫持委员长,欲取而代之”的猜测。是那险些要命的一枪救了钱大钧,要不,任凭你钱大钧浑身是嘴,恐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莫辩了。
第四十八章苦谏哭谏均无果兵
挂上去刚刚一年的“西北剿匪总司令部”的牌子,被摘了下来,新挂的牌子上,“抗日联军西北临时军事委员会”十三个大字赫然在目。国民党陕西省党部的机关报《西京日报》,也更名为《解放日报》;改组后以王一山为省主席兼民政厅长,杜斌丞为秘书长的“陕西省政府”,也已开始施政;以高崇民、杜斌丞、王菊人等组成的“政治设计委员会”,也同时开始运转。
“委员长。。。。。。”前来看望的张学良正要向蒋介石道歉、说明自己并无恶意、所争的只是政见,只是想说服委员长改变“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但蒋介石却不容分辩,刚一张口,张学良便被他打断了:“不要叫我委员长。我不是你的委员长,你也不是我的部下。”无论张学良作何解释,蒋介石只是充耳不闻。
“让委员长受惊了。”见是杨虎城,蒋介石立即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啊!是虎城。快坐,快坐!”因为杨虎城从没劝过他放弃“攘外必先安内”,更没有像张学良一样为此跟他大吵大闹,因此蒋介石低估了杨虎城并寄一线希望于他。
“虎城啊,张汉卿犯上作乱,想必你事前并不知情。”蒋介石问道。
“不,是我俩一块干的。”杨虎城说。最后的一线希望已经破灭,在“哦”了一声后,蒋介石立即黑下了脸。
绥署参谋长李兴中将一封匿名信递给了杨虎城。打开看时,上面写的是“救委员长于危难,建千载一时之功”。杨虎城感到问题严重,于是找张学良商量,准备将蒋介石秘密转移到新落成而还没有来得及使用的高桂滋公馆。
高公馆位于玄凤桥,与张学良的公馆只有一路之隔,的确是一个最理想的所在,张学良立即表示赞成。
当宋文梅、孙铭九与白凤翔去接蒋介石时,蒋介石却一眼认出了白凤翔,他还以为要枪毙他,于是便一口拒绝了:“我哪儿也不去。我是行政院长,绥署是政府的地方,要死我就死在这儿。”说着他竟一头钻进了被窝。
知情后,张学良跟杨虎城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陈静远却笑着说:“带着枪去请人家,难怪把人家吓得半死。我倒有个主意,不妨一试。”
身着布衣长袍的陈静远,来到了蒋介石的住处,轻声叮嘱负责警卫的刘光复说:“听说日本女间谍南造云子又到了西安。这个女特务可是神通广大无孔不入,绥署这地方又事多人杂,委员长身系全国你可千万莫掉以轻心。进出的人都要严格检查,包括给委员长送饭的服务员和看伤的医生。”
陈静远对刘光复的万千叮咛,自然引起了蒋介石的格外注意。当听到“南造云子”时,他不禁打了个激灵,顿时想起了这个女特务对自己两次未遂的暗算,于是一骨碌爬起来对陈静远说:“那——那还是换——换个僻静点地方吧。”
“委员长果然是个聪明人。”尽管是晚上,陈静远还是命人给蒋介石简单地化了妆。在去高公馆的路上,蒋介石对颇有好感的陈静远说:“你是个好人。张学良真可恶!事前还领着人去给我‘照相’。”
在高公馆,刘光复换上了便衣,大门口的明哨也都换成了暗哨。背锅子睡觉——内紧而外松。
来自西安的所有消息均被捷足先登南京所封锁,抗日救国的八大主张被作乱犯上的谣言所淹没。本应大快人心赢得举国上下一片欢呼的壮举,得到的却是人神共愤千夫所指的口诛笔伐。尤其令张学良杨虎城不能容忍的是,他们曾寄予厚望的社会主义苏联及其最高领导者斯大林,竟也指鹿为马,毫无根据地将西安事变说成是日本的人的阴谋,骂张学良是叛徒,是强盗。
唯有《益世报》说了公道话。在《以国家为前提》的社评中,《益世报》撰文指出:“其实抗敌才是目的,而其他均为手段。目的不可变移,手段实可迁就。与其争手段而败坏目的,何如保目的而通融手段。。。。。。算外账不算内账,是我们对同胞的不断呼吁。”
南京方面首先得悉事变消息的,是军政部长何应钦。十二日晨,考试院院长戴季陶与国民党政治会议委员吴稚晖被何应钦找到家里,在戴季陶的极力怂恿下,三人为解决事变所定了调子是——以武力讨伐张扬。
在会议上,群龙无首的南京政府迅速地分化为和、战两派。李烈钧、冯玉祥等人虽极力主和,却又一时拿不出具体方案,于是让主战派又一次占了上风。会议决定由何应钦任“讨逆军”总司令,急调集结在豫东的中央军昼夜兼程开进潼关直逼西安,并命空军轰炸西安周边等地向西安示威,给张、扬施加压力。
黄埔系以蓝衣社为主的两千余名少壮派军官,竟在贺衷寒、邓文仪等人的怂恿下,于南京的炮标礼堂举行“白衣誓师”,为发动内战推波助澜。
以宋美龄为首的皇亲国戚们闻讯后立即从沪返宁。宋美龄不顾一切地冲进了会场,并厉声地质问何应钦说:“辄则动武,居心何在?想炸死委员长吗?”对宋美龄擅闯并大闹会场何应钦亦怒不可遏,大骂宋美龄是“以妇人之见,干预国家大事”。
英籍奥澳大利亚人端纳,怀揣宋美龄分别写给张学良跟蒋介石的亲笔信,奉“懿旨”急飞西安。作为张学良的前顾问跟蒋介石的现顾问,身为白色人种的端纳,自然而然的成了沟通西安跟南京的和平使者,并发挥了无以替代的重大作用。
蒋介石破罐子破摔,坚决拒绝沟通的顽固态度,西安一浪高过一浪的杀蒋呼声,渭南一阵紧似一阵的炸弹声,使张学良杨虎已城意识到被他们抓在手里的蒋介石,是一只带刺的豪猪。
在张学良深感孟浪又仿徨无策的时候,以周恩来、博古和叶剑英为首的中共中央代表团不失时机的到了西安。共产党人捐弃前嫌力主和平解决事变的主张,无疑给方寸大乱的张学良吃了一颗定心丸,也使杨虎城颇觉意外。杨虎城在吃惊的同时,亦不得不为中共以德报怨的胸襟所折服。
一架飞机盘旋在西安上空,在刺耳的警报声过后,惊魂未定的西安军民才发现从飞机上投下的并非炸弹,而是刊有张季鸾文章的《大公报》。
在《给西安军界的公开信》中,张季鸾替蒋介石说话的同时,字里行间却也不乏对西安军民的同情与理解,同时还一再暗示“和平统一”是解决问题之关键。
中共的宽宏大度,张季鸾的良苦用心,端纳独闯被南京方面视之为龙潭虎穴的精神,以及是宋美龄的亲笔信,使冥顽不化的蒋介石不能不为之所动。特别是信中宋美龄关于南京“戏中有戏”的提醒,迫使他不得不改弦更张,重新考虑对张、扬以及周恩来的态度,同意让蒋鼎文持自己“停战三日”的手令,飞南京命何应钦暂时鸣金罢兵。
国舅宋子文也冲破重重阻力,以个人名义再闯“龙潭虎穴”,落实并带回了“三位一体”关于和平解决事变的良好愿望。
宋美龄立即飞赴西安,与其兄宋子文作为蒋介石的全权代表,终于与西安的“一体三位”坐在了和谈席上。经过两天的艰苦谈判,达成协议六项:一、双方停战,中央军撤出潼关;二、改组南京政府,肃清亲日派,增加抗日分子;三、释放政治犯,保障民众的民主权利;四、停止“剿共”,联合红军抗日,共产党公开活动;五、召开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救国会议;六、与同情抗日的国家合作。
关于对红军的接济,宋子文答应由周恩来张学良商定后,他保证予以拨付。关于西北的军事与政治,继续由张学良杨虎城负责主持。
蒋介石原则上同意了上述协议,但却只答应以领袖的人格作担保而不履行签字手续。
不履行签字虽有悖于惯例,但为了不使和谈因这一形式之争而趋破裂,周恩来说服三位一体做出了必要的妥协。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