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医生》第29章


么几分相像。”
“哦,是吗?帅哥美女,挺般配的嘛,希望她手术成功。”米梦妮的语气很平静,但我不经意看到她手中的筷子抖动了一下。
分手2个月了,或许一切都过去了,或许一切都埋在了心里。有些事,你把它悄悄地藏在脑海里,随着时间的冲涮,你以为它早已葬在海底深处,消失不见,谁知哪一天只要一场微风撩动海浪,就轻而易举地把它托出了海面,冲上海岸。我暗下里抱怨苏巧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舒雪娴的事也是如此,我一开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苏巧巧讲述的故事,丝毫不觉得她会和我发生什么瓜葛,直到一周后我的一个会诊班,苏巧巧下夜班回家,我拿了妇产科的会诊申请单。
在“新加坡”的长廊上,我依旧边走边翻看会诊申请单,在脑中规划着会诊顺序,我看到来自妇产科的一张会诊条:舒雪娴,女性,29岁,卵巢印戒细胞癌!
苏巧巧讲述的故事在我脑中苏醒,很快就占据了我的思考。
印戒细胞癌,是一种含有大量粘液的癌症,由于细胞中充满了黏液,细胞核被挤到细胞的一侧,显微镜下观察,它们的外形酷似一枚戒指。然而,这枚戒指给人带去的不是爱情,不是承诺,而是死神开着玩笑精心包装的死亡通知书。卵巢印戒细胞癌这几个字眼更是令人触目惊心,因为印戒细胞癌多发生于胃肠道,卵巢往往不是这类肿瘤的老巢,如果现在肿瘤已经在卵巢安家,就意味着它已经转移扩散,也就是说:晚期癌症!妇产科之所以请我们会诊,原因也在于此——会诊申请上写得很明白,会诊目的就是寻找肿瘤的原发灶。
可惜啊,这位29岁的孕妈妈!我把手头的会诊申请单捏得很紧,加快了前往妇产科的脚步。
舒雪娴的确是一位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美女,她留着齐肩的短发,头发尖端挑染着几簇酒红色,与发亮的黑发之间过渡得很自然,高挺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更加衬托小巧的脸庞和白暂的皮肤,透过镜片,我看到她淡褐色的眼仁洋溢着似水柔情。她坐在病床上,和自己身边那位西装革履、帅气十足的丈夫聊得很开心。
“你好,我是过来会诊的内科医生,我姓程。”我走上前,指着自己的胸牌。
“哦,程医生好。”她的丈夫站了起来,伸出手和我握手,告诉我他姓徐,他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和他握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得很整齐。
“医生好,昨天妇产科医生来的时候,就问了我好些关于饮食和胃口的问题,今天又请来了内科医生。你们是发现我得了什么内科疾病吗?”舒雪娴开口说话,周围笼罩着温柔的空气,如听箫声,如嗅玫瑰。
“嗯,是这样的,妇科医生之前手术切下的卵巢囊肿,需要和一些内科疾病相联系。”眼前的舒雪娴一只手搭在隆起的腹部,微笑着,像一朵半开的花,我不忍道破事实的残忍,迅速地构思着一些说辞。
“是吗?医生,我那个囊肿的病理究竟是什么呢?”
“就是有些细胞,形状有些诡异。具体原因我们还在寻找。”
“诡异?您的意思是说那是肿瘤细胞对吗?”她说这句话时抚摸了两下肚子,脸上的微笑和之前相比一点也没变。
“肿瘤”两个字从她口里说出来时我有些震惊,更令我震惊的是她的动作和神情,那样子,仿佛是在叙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有不少肿瘤病人很忌讳看到、听到“肿瘤”这两个字眼,更不用说主动说起,这种状态甚至会持续到他们临近死亡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如同沙漠里的鸵鸟,感到危险靠近之时,只是埋头钻进沙子里。
“呃……你看……”事先草拟好的说辞一下子被打乱了,我张了两下嘴,突然看到舒雪娴的秋波微动,更是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的,程医生。”她反过来安慰我,“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昨天来了很多趟不同的妇产科医生,问了我一些听起来和卵巢囊肿没什么关系的事情,那时候我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了。”
“比如说,问了饮食、胃口之类的是吗?”我的措辞已经被舒雪娴的直率牵着走。
“是这样的,我们都被问好多遍了。”她身边的丈夫有些激动,“我爱人身体很好的,怀孕以来吃东西也挺正常的。”
“就是怀孕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呕吐,但很多孕妇都这样吧?现在也不过是饭量大了点,有时大半夜会饿醒,只得不争气地爬起来吵着老公吃些东西。”舒雪娴抬头看着丈夫,眼睛里藏含着温柔,然后她把目光转向我,“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卵巢的肿瘤是从别的地方转移来的?”
我彻底被她的直率和唐突打败了。我迟疑了几秒钟,整理一下思绪,挪了张椅子坐在她和丈夫的边上。
“的确如此。你的卵巢上长了个看起来不太好的东西,而且它通常不该是从卵巢上直接长出来的,比较常见的一种途径是,从胃肠道上掉下来,种植在卵巢上的。”我说话时一直观察着舒雪娴的眼睛,我原以为她的眼神会有什么变化,但那双眼睛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睁着,里面放出的光线依旧柔和,我顿了顿,“我知道这么说有些突然,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快给你安排胃镜检查。”
如果胃镜证实胃部存在和卵巢一样的肿瘤细胞,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卵巢的肿瘤是转移瘤,这在医学上叫做库肯勃瘤。印戒细胞癌在胃部疯狂地生长,长出了胃的浆膜层,还会不死心地千方百计地去霸占新的领地,而生育期女性的卵巢功能旺盛,血运丰富,肿瘤细胞自然趋之若骛,这就是所谓的种植转移。我提到给舒雪娴安排胃镜检查时,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一阵心酸。是在替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担心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但毋容置疑的是,有的人,只要和她相处几分钟,她的外表、表情、语言和精神状态,会形成一股气场,让人不由地心生关切之情。
听到胃镜检查时,舒雪娴和她丈夫的手握在一起,他们互相看着,沉默了十几秒钟,我在旁边等着,打量着他们侧脸的轮廓,我知道他们需要这点时间。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她的丈夫徐先生打破了沉默。
我点点头。
“听说胃镜检查不太好受,这倒没什么,但会不会对我的孩子造成什么影响呢?”舒雪娴的微笑中带着一点害羞和歉意。
“不会。”
“那就有劳程医生安排吧。”她双臂内收,头微颔,眼睛看着隆起的肚子,用手温柔地摸了摸,“妈妈又要再做一个检查,宝宝要乖乖的哦。”
幸运的是,下午有一个预约胃镜的病人临时取消,舒雪娴的检查就安排在了当天下午。中午吃饭时,我和米梦妮谈起上午的会诊,然后自然而然地说到舒雪娴的病理结果。
“真可怜!几次听你们提起这位大美女,弄得我都想下午一起去胃镜室见识一下了。”米梦妮吃完饭,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
“那就一起去吧,我是这么打算的。”
舒雪娴的胃镜预约在下午3点,下午2点50分,我和米梦妮从内科办公室出发,前往内镜中心。
内镜中心的等候区坐满了病人和病人家属。胃镜检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操作,但想象着一根直径7毫米,长度约1米的管子即将要塞到自己的嘴里,等待区大多数人的脸上多少都挂着一点不安。每次看胃镜操作,我都禁不住联想起一种叫“吞剑”的魔术表演,区别在于,魔术是假模假式的,胃镜检查可是动真格的。
我一眼就在人群中瞥见了舒雪娴,周围紧张不安的气氛更加突显她的存在,她披着一件鹅黄色的披肩,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头枕在身边丈夫的肩头上,目光淡然地望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好像在说着点什么。徐先生低着头,手肘枕在膝盖上,双手的大拇指按压着太阳穴。我们走近他们时,听到舒雪娴正在小声地哼着儿歌,歌声很柔和清晰: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她发现我站在她的面前,歌声打住了。她如同小孩子一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用肘顶了顶身边的丈夫,徐先生抬起头,看见是我,对我笑了笑,然后,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我的身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我这才发现米梦妮一动不动地站在我身后1米开外,眼睛盯着徐先生,眨都不眨。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还是舒雪娴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她用手挡了挡徐先生的视线:“怎么啦?看到美女医生发呆啦?”
米梦妮往前走了两步,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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