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年华:海上女星罗曼史》第32章

袁殊生于湖北蕲春，曾到日本留学，回国后担任左翼文化总同盟常委，创办《文艺新闻》。他有多重身份：军统、中统、青洪帮、日伪，然而他的秘密身份却是货真价实的**员。英茵早在上海滩走红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小明星，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接触到她。上海成为孤岛后，杜月笙有一次提醒戴笠，有一个叫袁殊的日本留学生，与日本领事馆副领事岩井英一关系不错，戴笠听了很高兴，于是亲自登门拜访袁殊。袁殊感到事关重大，立即请示潘汉年。潘汉年沉吟了一会，说：“这是件好事，机会难得，你千万不可错失良机，答应戴笠的一切要求。”戴笠给袁殊安排了两项任务：一是收集日本方面的情报；二是坚持留在上海，不管时局有怎样的变化。袁殊就这样成了军统。终于在一次明星、政要的聚会上邀请到了英茵跳舞。英茵对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并不感冒，紧接着袁殊请她吃饭她拒绝了。袁殊也不生气，几天后见面，酸溜溜地说：“明星的架子就是大啊，我袁殊都请不动你，可想而知，你的架子有多大。”英茵不好意思了，今后还要在上海滩上混，各路诸侯都不能得罪，她回请了袁殊。可是没有想到，袁殊借着酒劲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而且明目张胆，这令英茵很不开心。宴请结束后，袁殊借口开车送她回家，到了英茵住处他竟然不走，并且歪在床上行为放荡。
英茵很要面子，迫于无奈和袁殊来往了几次。不久，袁殊做了江苏省伪教育厅厅长，一时得意得不行，到处拈花惹草，这让英茵很伤心。袁殊为了显摆自己的能量，将上海的一帮女作家都请到苏州去玩，英茵自然也在应邀之列。当天苏州小城春暖花开，一大帮子旗袍美女才女围绕着袁殊莺莺燕燕，依红偎翠的袁殊好不开心，把英茵晾在一边。当时来到苏州的女作家苏青对英茵说：“你看看袁大厅长，真是不得了啊，我们都是绿叶，陪衬他这朵大红花。”后来苏青在她的著作《续结婚十年》中说：“袁殊这人身边美女不断，每天要换上一个。”英茵听了很受伤，以为苏青是专门说给她听，是有用意的。英茵当即离开现场，坐火车回到上海。
袁殊得知英茵跑了，知道得罪了这位美人，却并不当回事，仍旧继续和一帮女作家女明星耍贫嘴。后来在上海碰到英茵，他这样问：“那天好心好意买了几块苏州丝绸想送给你，哪知道你跑掉了。”英茵根本不相信，回他说：“是买了送给苏青的吧？”袁殊一时闹了个没趣，灰头土脸地离开。
多年后英茵的男友平祖仁被捕，她设法营救，将自己结识的头面人物数来数去，突然想起袁殊和她说过：他和上海著名的极司菲尔路72号大人物、杀人不眨眼的李士群是莫逆之交。她救人心切，去找了袁殊。袁殊看到美人主动上门，笑了，说：“没事，有我呢。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些天吧，我好给你压压惊。”
英茵住下来，一住就住了几个月，但是最终，她的桃花梦破了。
《风声》中的“顾晓梦”
英若诚曾经说：“著名话剧《日出》中陈白露的原型，是以我姑姑英茵为原型塑造的。”而英若诚之子英达则说：“著名谍战小说《风声》中的顾晓梦原型，就是我姑婆英茵。”英茵的身世与背景一向扑朔迷离，包括她的离奇死亡，这与英茵爱过的恋人平祖仁有关。
事情得从卢沟桥事变说起，当时全面抗战拉开序幕，各行各业纷纷行动起来共赴国难，上海演艺圈也组织了13个抗日演剧宣传队，奔赴各地宣传抗日。英茵参加的这一支，自上海出发，跋山涉水沿途宣传，历时数月到达重庆。在重庆，英茵与平祖仁陷入热恋。平祖仁和英茵一见钟情，两人一个英俊潇洒，一个风情万种。平祖仁看到英茵喜欢吃川菜，在重庆那段时间内，他带着她吃遍朝天门码头那些著名的川菜馆，两个年轻人站在灯火寥落的码头上看大江奔流，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这个时候，英茵根本不知道平祖仁的身份，她甚至都没有认真过问过平祖仁的职业。当然，那时候英茵也很忙，仅仅在重庆那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先后参演了话剧《阿Q正传》、《民族光荣》、《狐群狗党》、《残雾》等等。到快要离开重庆时，他们已经难舍难分。这天晚上，两个人又一次来到朝天门码头，紧紧依偎在一起，英茵说：“你还是跟我到上海去，通过这段时间了解，我知道重庆是个挺不错的山城，但是它远远不能和上海相比。”英茵不管平祖仁爱不爱听，就喋喋不休地说起了上海的电影、咖啡、汽车、洋房。平祖仁在黑夜里一言不发，他紧紧握着英茵的手说：“我暂时离不开重庆，我无法离开。”英茵很不理解，追问平祖仁：“为什么呢？你能告诉我吗？”平祖仁扔掉香烟，朝漆黑的大江看了一眼，一班轮船呜咽着鸣叫了一声，缓缓驶离码头，朝长江下游的上海驶去。黑夜里看上去，灯火灿烂的轮船就如同一座海市蜃楼，有一点不真实。看到英茵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平祖仁将英茵拉到自己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轻轻拍了拍：“你不要害怕，我全部告诉你。”平祖仁将自己任军统第三战区谍报组组长的身份告诉了英茵，并表明，他一直是军统特工组谍报员。就在这个晚上，他劝说英茵以自己的女性和明星的双重身份，参与他的工作，他会安排时间让她接受严格的培训。英茵闻听大吃一惊，离开了平祖仁的怀抱，并且决定离**祖仁：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但是与平祖仁的分别让她生不如死，她太爱这个沉默的男人，最后她决定支持他的工作，与他并肩作战。
不久，英茵称“病”返回了孤岛上海，后又经香港返回重庆。当时英茵的同事们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解，但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奥秘。英茵返回重庆后，主演了抗战题材电影《保家乡》，由于她逼真的表演，拍片时竟被饰演日本人的演员割破了血管，住进了医院。令人费解的是，英茵住院数月闭门谢客，最后离奇出走。
英茵出走的消息在演艺圈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各种猜想、说法连篇累牍刊登于渝、沪、港各大报刊，有说英茵出走是因为忍受不了重庆清苦的生活；有说英茵因为投奔汪精卫而离开；有说英茵因为不满自己饰演《塞上风云》中金花一角被黎莉莉替代而负气。而香港各报则以“情奔”为题大做文章，吸引眼球的桃色新闻爱情纠葛被各报渲染得绘声绘色。更有电影界以正直出名的中国电影制片厂厂长郑用之先生在港报发表声明：“英茵行为浪漫，中制已予开除。”据说这封信是戴笠亲自拟好，交给郑用之的，请他以自己（郑用之）的名义重新抄写一遍，寄给香港各报，并且叮嘱他：“不必问什么，照着办就好。”
后来的材料证实，这时候的英茵因为为情所困，已经心甘情愿地成为平祖仁手下得力干将，老上海时代的国际饭店，英茵在此自杀
奔波于重庆、上海之间。所谓“幽会男友”等神秘行动，均是她在从事地下情报工作，她在有意制造烟幕弹。现在查明，至少有七件重大谍报案涉及到英茵，其中五件是她乔装舞女或**女，诱骗日伪人员到预定的秘密地点，由谍报人员予以处决。有九名日寇及汉奸以上述方式被暗杀。日本人当时已发现英茵的特工身份，但是也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断盘查英茵。为了像平祖仁一样“使工作秘密永不泄露”，英茵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平祖仁后来潜伏在上海组织谍战，与英茵共同生活在一起，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成功暗杀了多个目标人物。但是英茵很清楚，从事这种工作，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她时时担惊受怕。可是，该来的还是控制不住要来临。
这天英茵在弄堂里摆脱了盯梢，快速进门靠在墙上喘气，室内发生的一切让人吃惊：书籍、用品、衣物扔得满地都是——英茵还没回过神来，楼下又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她蹑手蹑脚走到窗户后面，拉开窗帘一条缝看下去：昏暗的街灯下，停泊的汽车周围，有几个神秘的黑衣特工。桌上老式手摇电话骤然响起，她不敢接，门突然又响起来，英茵抄起一把菜刀闪身到门后，一个同道女友的声音传进来：“英茵，是我，是我。”英茵听出她的声音，打开门，女友闪身而入：“英茵，什么也不别说了，这里很危险，罗导让我来通知你，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今天接到内线情报，平祖仁被秘密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