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桃花源》第50章


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从孔子这句话,可以体会到知识的乐趣。希腊科学家阿基米德在澡堂洗澡时,想出了如何分析皇冠的金子成分的方法,高兴得赤身从澡堂里跳了出来,沿街跑去,口中喊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这就是说明知识的快乐,一旦发现证据或真理的快乐。英国两位大诗人勃朗宁和丁尼生有两首诗,都是代表十九世纪冒险的、追求新的知识的精神。
最后谈谈社会的宗教说,一个人总是有一种制裁的力量的,相信上帝的人,上帝是他的制裁力量。我们古代讲孝,于是孝便成了宗教,成了制裁。现在在台湾宗教很发达,有人信最高的神,有人信很多的神,许多人为了找安慰都走了宗教的道路。我说的社会宗教,乃是一种说法,中国古代有此种观念,就是三不朽:立德,是讲人格与道德;立功,就是建立功业;立言,就是思想语言。在外国也有三个,就是Worth;Work;Words。这三个不朽,没有上帝,亦没有灵魂,但却不十分*。究竟一个人要立德,立功,立言到何种程度,我认为范围必须扩大,因为人的行为无论为善为恶都是不朽的。我国的古语:〃流芳百世,遗臭万年〃,便是这个意思……因此,我们的行为,一言一动,均应向社会负责,这便是社会的宗教,社会的不朽……我们千万不能叫我们的行为在社会上发生坏的影响,因为即使我们死了,我们留下的坏的影响仍是永久存在的〃我们要一出言不敢忘社会的影响,一举步不敢忘社会的影响〃。即使我们在社会上留一白点,但我们也绝对不能留一点污点,社会即是我们的上帝,我们的制裁者。
第十章 快乐的真正含义 第五十二节 重情重义
1933年艾青发表长诗《大堰河———我的保姆》,这首诗感情诚挚,诗风清新,轰动了诗坛。这首诗写于1932年的冬日。当时的诗人因参加“左翼美术家联盟”被国民党逮捕,被关押在看守所中。据诗人自述,写这首诗时是在一个早晨,一个狭小的看守所窗口、一片茫茫的雪景触发了诗人对保姆的怀念,诗人激情澎湃地写下了这首诗。
诗中的大堰河确有其人,其故事也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诗人完全按照事实,写出了诗人心中对保姆的真切感情。诗中“大堰河”的模特儿就是“大叶荷”。原来“大堰河”是“大叶荷”的谐音。艾青家乡浙江金华方音“大叶荷”与“大堰河”是一样的。距离艾青家的村庄——畈田蒋村约有五华里的地方有个叫做“大叶荷”的村庄。保姆大堰河的苦难经历正同祥林嫂那样,似乎连姓名都没有,以村庄的名字“大叶荷”替代为她的姓名。她出生于穷苦人家,自幼就被贩卖到畈田蒋村当蒋忠丕的童养媳。她在生了两个孩子以后,丈夫蒋忠丕死了,为生活所逼,又不得不改嫁给姜正兴为妻。因为她来自“大叶荷”村,于是村上的人都叫她为“大叶荷”。所以诗的开头写道:“她的名字就是生她的村庄的名字,她是童养媳……”然而,这首诗又不是在写大堰河:她成了一个象征,大地的象征,一个中国土地上辛勤劳动者的象征,一个伟大母亲的象征。大堰河并没有名字,大堰河只是一个地名,是生她的地方。大堰河是普通的。她的生活中都是些平常普通的小事,那是她苦难生活的剪影。她的生活空间是有“枯死的瓦扉”的故居,是“被典押了的一丈平方的园地”,死后也只是“草盖的坟墓”。她的生活是“乌黑的酱碗”,是“为儿子缝补被荆棘扯破了的衣服”,是在冰冷的河里洗菜、切菜。她的儿子、丈夫都在她的照料下过着相对安稳的生活。在她死后,他们就失去了这些,他们在炮火中,在地主的臭骂声中活着。她的形象,同时也是那些和土地连在一起的劳动人民的形象。他们都植根在大地上,都有着劳动者的伟大品质。
大堰河并不是没有快乐,那快乐是伟大母亲的慈爱和对乳儿深深的爱。在劳累了一天之后,她从没有忘记来抱“我”,抚摸“我”,在“我”离开她时,她还在夸赞“我”,还想着“我”的结婚……大堰河同样爱着她的儿子和丈夫。她死时,他们都哭得很悲伤。大堰河,一个伟大的母亲形象。这样的真情感动人心啊!我们看一下这首诗的最后几句:
大堰河,今天你的乳儿是在狱里,
写着一首呈给你的赞美诗,
呈给你黄土下紫色的灵魂,
呈给你拥抱过我的直伸着的手,
呈给你吻过我的唇,
呈给你泥黑的温柔的脸颜,
呈给你养育了我的乳房,
呈给你的儿子们,我的兄弟们,
呈给大地上一切的,
我的大堰河般的保姆和她们的儿子,
呈给爱我如爱她自己的儿子般的大堰河。
大堰河,我是吃了你的奶而长大了的,
你的儿子。
我敬你!
爱你!
快乐就是重情重义。人间真情,大概就是亲情、友情和爱情。拥有真情,人生才可能快乐。
第十章 快乐的真正含义 第五十三节 理性
现代派小说家穆时英,1912年生于浙江慈溪县一个银行家,幼时随父来到上海,所以穆时英对上海很熟悉。“上海。造在地狱上面的天堂!”可以说代表了穆时英的现代都市观。穆时英在1934年这样描述自己的写作状态:“二十三年来的精神上的储蓄猛地崩坠了下来,失去了一切概念,一切信仰;一切标准,规律,价值全模糊了起来……人间的欢乐,悲哀,幻想,希望……全万花筒似的聚散起来,播摇起来。”穆时英的都市感的根源在于畸形繁荣的现代都市文化对传统价值观的毁灭,毁灭之后是堕落,他看不到建设的希望。下面我们欣赏一下他的小说《白金的女体塑像》:

六点五十五分,谢医师醒了。
七点:谢医师跳下床来。
七点十分到七点三十分:谢医师在房里做着柔软运动。
八点十分:一位下巴刮得很光滑的,中年的独身汉从楼上走下来。他有一张清癯的,
节欲者的脸;一对沉思的,稍含带点抑郁的眼珠子;一个五尺九寸高,一百四十二磅重
的身子。
八点十分到八点二十五分:谢医师坐在客厅外面的露台上抽他的第一斗板烟。
八点二十五分:他的仆人送上他的报纸和早点——一壶咖啡,两片土司,两只煎蛋,
一只鲜橘子。把咖啡放到他右手那边,土司放到左手那边,煎蛋放到盘子上面,橘子放
在前面报纸放到左前方。谢医师皱了一皱眉尖,把报纸放到右前方,在胸脯那儿划了个
十字,默默地做完了祷告,便慢慢儿的吃着他的早餐。
八点五十分,从整洁的黑西装里边挥发着酒精,板烟,炭比酸,和咖啡的混合气体
的谢医师,驾着一九二七年的Morris跑车往四川路五十五号诊所里驶去。

“七!第七位女客……谜……?”
那么地联想着,从洗手盆旁边,谢医师回过身子来。
窄肩膀,丰满的胸脯,脆弱的腰肢,纤细的手腕和脚踝,高度在五尺七寸左右,裸
着的手臂有着贫血症患者的肤色,荔枝似的眼珠子诡秘地放射着淡淡的米辉,冷静地,
没有感觉似的。
(产后失调?子宫不正?肺痨,贫血?)
“请坐!”
她坐下了。
和轻柔的香味,轻柔的裙角,轻柔的鞋跟,同地走进这屋子来坐在他的紫姜色的板
烟斗前面的,这第七位女客穿了暗绿的旗袍,腮帮上有一圈红晕,嘴唇有着一种焦红色,
眼皮黑得发紫,脸是一朵惨淡的白莲,一副静默的,黑宝石的长耳坠子,一只静默的,
黑宝石的戒指,一只白金手表。
“是想诊什么病,女士?”
“不是想诊什么病;这不是病,这是一种……一种什么呢?说是衰弱吧,我是不是
顶瘦的,皮肤层里的脂肪不会缺少的,可以说是血液顶少的人。不单脸上没有血色,每
一块肌肤全是那么白金似的。”她说话时有一种说梦话似的声音。远远的,朦胧的,淡
漠地,不动声色地诉说着自己的病状,就像在诉说一个陌生人的病状似的,却又用着那
么亲切委婉的语调,在说一些家常琐事似的。“胃口简直是坏透了,告诉你,每餐只吃
这么一些,恐怕一只鸡还比我多吃一点呢。顶苦的是晚上睡不着,睡不香甜,老会莫名
其妙地半晚上醒过来。而且还有件古怪的事,碰到阴暗的天气,或太绮丽了的下午,便
会一点理由也没有地,独自个儿感伤着,有人说是虚,有人说是初期肺病。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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