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主义嗔》第31章


励志在西方历史久远,坎菲尔认为他祖述伯拉图,亚里斯多德,但是他有所发明创新,他说的都是小故事,而且全是真实的。
他也明白,写书只是第一步,书必须出版发行。但是他只是一个中学教师,只能一家家出版社投稿。投到143家,他认为已经够坚忍不拔,认输也不丢脸。但是无妨再试一家正要破产的出版社。少要点钱,只付1500美元。结果《心灵鸡汤》第一年就狂销8百万册。从此后,全世界最伟大的励志书系列作者坎菲尔,写了80本《心灵鸡汤》,至今卖出8千5百万册,平均每本一百多万册,本本畅销!
鸡汤如何能有80种之多?坎菲尔写了几本《鸡汤系列》,马上就明白,每种人各有一本难念的经。与其写通用于任何人的励志故事,不如分门别类。于是《给豆蔻年华的心灵鸡汤》,《给为人父母的心灵鸡汤》,《给爱宠物者的心灵鸡汤》,《给高尔夫球玩者的心灵鸡汤》,阿富汗战事来了,有《给入军远征者的心灵鸡汤》,伊拉克战事重起,有《给军人妻子的心灵鸡汤》。
25年了,每年三本以上的《鸡汤》,这个作者哪来这个本事写出那么多激发心灵力量的真实感人故事?原来他想了一个好办法:他请“广大群众”来稿,他自己雇佣了十几个编辑,分类整理。而且,每个说故事的人,都签字保证真实性。这样谁也无法说他在编造。这真是全民励志,全民意气风发。
好多故事真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例如一个独腿人坚持训练,夺得网球赛冠军;一个84岁老太太跑完马拉松;一个残废的孩子,收养一条只有三条腿的狗,因为“我们能互相理解”;一个94岁老太太去世,曾孙女在哭,老太太突然醒过来,说“好消息,我在天堂里不用轮椅”。
催泪+励志,大受美国读者欢迎。在纽约时报畅销书榜上,曾经有七本《鸡汤》并列,由此坎菲尔上了《吉尼斯世界记录》。
《鸡汤》系列已经走入轨道,坎菲尔的主业变成演讲。他每年在加州圣塔巴巴拉开办“讲席班”,参加的都是励志职业人士。这种课程,在西方称为“大师班”(Master Class),职业人士来听大师讲课。坎菲尔还在全国演说,请他演讲的,有索尼公司,维京公司,全美牙医学会,全美心理学会,都是头等聪明人团体。理论上他是更上一层楼,进入体系,开始写《成功的64条秘诀》:“目标在胸”,“心不旁骛”,“不贪舒适”,“决不放弃”等。
要说,都是些老生常谈,人人可以随口说出。但是坎菲尔的秘诀是处处自己做出榜样,哪怕他已经是大大的成功人士,还需要更成功。因此,必须遵行他自己宣扬的原则。例如:睡前只读伟大人物传记,不看新闻,因为新闻里“尽是糟糕事情”;例如,把所有的亲友列为二类,能得到激励的是正面人,让人垂头丧气的是负面人,打入另册。哪怕他的是老爸老妈,也尽量不见。凡是不能鼓舞人心的人或事,都“有毒”xic),避之则吉。
坎菲尔与心理医生不同,心理医生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指导;与牧师也不同,牧师不敢说自己因为虔诚已得上帝恩宠。坎菲尔要让人人明白:他的成功,就是喝自己熬的鸡汤喝出来的,确实有效。
过去我也认为,“勇于推销自己”,是自强不息的美国精神。现在读了几本《鸡汤》系列,却糊涂了:就这么熬出来的料子,竟然风魔全国?用眼不见心不烦来保持乐观主义,岂不是太容易了一些?
可能因为太适用于美国,《鸡汤》系列在中国有简体繁体译本,却始终没有流行,甚至在励志书横扫中国的年头,比不上刘墉,也比不上《奶酪》,也比不上《哈佛女孩》。
坎菲尔所有的传记资料,都只说他哈佛毕业,没有说他拿的是什么学位,看来坎菲尔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目标不清”的年代。如果坎菲尔愿意听我一句,我就想请他百忙中抽出工夫,复习一下在哈佛念的中国文化,好好理解《孙子兵法》培养出来的中国灵魂,然后写一本《专给中国人熬的心灵鸡汤》。到目前为止,他的汤料,只能满足看西部牛仔片长大的美国老百姓。
为什么中国###作家女的多?
有人认为这是个人欲横流的时代。的确当今社会充满了性的信号,各国的调查都证明,实际的性却并没有明显增加。所以,增加的是性的符号冗余。这正是色情的定义:色情是性的文化再现,是超出生殖繁衍需要的性心理。
很多学者注意到,当今社会的“性感点”,已经从号称“灵魂窗户”的脸部,移向躯体。其实情色从来是躯体中心,不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躯体是遮盖的。
中国文坛近年的“身体写作”,引发了许多批评。女作家棉棉的名句“用皮肤思考”,颇受讽刺;女诗人尹丽川等人实践“下半身写作”,遭到批评界指责;女作家赵凝提出又收回的“胸口写作”,更被笑骂交加。
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至今没有人注意。
各民族传统上,色情是男人的性幻想。中国的“身体写作”,却基本上是女作家的专利。这是我检查了美国1995年出版的情色作家访谈集《皮带以下写作》(Writing Under the Belt),发现被采访的15名作家中,只有5名女作家,其中一人冒用男人名字。另一本亚裔美国作家的情色作品文集《米床》(On a Bed of Rice),多达70个作家入选:40名男性,30名女性。我还查了几本英文情色文学选集,大致上也是这个比例:男性略高于女性,但是能摊上“情色小说专家”桂冠的,男的多。有情色文学传统的日本,至今是男人专写这个题材,没有女作家能比渡边淳一的大名。
当代中国,却在这个“全球文化现象”中开出大例外:写情色的几乎只有女作家。如果编一本类似的中文作品选集,肯定80%的作者是女性。难道是中国男作家对色情不感兴趣?没有胆量?当然并非如此:从大名鼎鼎的兰陵笑笑生起,一直是男人的专利。而写长篇弹词故事的女作家,专心与男人比道学,比三从四德的严格度。丁玲《莎菲女士日记》号称女作家中最大胆,比起郁达夫《沉沦》《迷羊》,与茅盾《野玫瑰》,情色大胆程度差得远。
只是从九十年代初开始,接连不断地出现了情色女作家。王安忆1989年的《岗上的世纪》,写情色之大胆当时就让整个文坛吃惊。之后,出现了虹影的《女子有行》,《K》,《绿袖子》,海男《男人传》,《女人传》,棉棉《糖》,《熊猫》,卫慧《上海宝贝》,赵凝《夜妆》,春树《长达半天的欢乐》,尹丽川,丁丽英等人的短篇。中国的色情男性传统,突然被颠覆。
当然,在八十年代末,唐亚平与伊蕾的诗,已经做了开拓,诗人总是先行一步,大潮却有待小说。更早一些,已经有台湾女作家李昂,朱天文等在华文文学中开拓了这潮流。
很多批评家指责这些女作家,说是她们的作品中,“爱情退化为性事展览,成为出卖人格的表演”,写作“成了市场和欲望的同谋”。这话当然是对的。“市场与欲望”,是这个时代的意识形态,作家,无论男女,要能摆脱意识形态的控制,不是容易事。但是批评家得出结论,说这种文学里,“完全没有女性主义的觉醒”,就难免偏见。女性主义,当然包括性觉醒。当代中国至少有一部分女性,反其道而行之,成为情色欲的讲述者,怎么不是一种转变?中国传统文明能容忍“兰陵笑笑女”吗?
甚至,中国女作家已经垄断情色,男作家几乎无法争一席之地。葛红兵的《沙床》,被批评界读书界过分嘲弄,似乎男人不应当如此写作。从中国文化传统角度来看,真是阴阳颠倒!
九十年代初对《废都》赞不绝口的中国批评界,对女性情色写作的兴起,突然沉默。卡米拉。帕格利亚(Camille Paglia)快人快语,“男人阳具一萎塌,就垂头丧气,就千方百计找回对女人的控制权。整个西方文明,就是这样形成的”。
看来中国男性批评家,也落到如此境地。近年中国女性写作的变化,真让人惊奇万分。而更让人奇怪的是:痛心疾首者大有人在,抨击挥拳依然猛烈,至今却未有批评家出来,对这个“性别差”做一个像样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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