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挠越痒》第6章


放上一朵玫瑰花和一把牙刷,然后扬长而去。在第二天金都人全醒来觉得疼痛无比的时候他们也收到了一把牙刷和一朵玫瑰花。不过吃不吃蒜,或者刷不刷牙是别人自个的事,小二压根儿就管不着,小二从来就是异想天开。
金都城路边的餐厅的餐桌上一般都套着那种薄如丝绸的粉白色的塑料布,人的衣服一沾就像被电吸了一样,手感象男人用的安全套一样。主要是功能也差不多,套上安全套,男人可以不让女人怀孕,在计划生育的年代,可爱的女人们就可以免去那一刀之苦了;套上这种塑料布,客人吃剩了的骨头、剩汤剩菜,一裹上这一次性的东西,也就不用擦桌子或洗桌布了,都是图个省事。
出租车里收音机正在播放两个男人说的相声,小二烦透了这两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就像在胡同里的老厕所蹲坑的老妈子,蹲在臭气熏天的茅坑里聊着晚上她们都吃了些什么,张家长李家短,臭贫!电视音乐专题节目又推出了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戴假绿宝石耳环,挂假红珊瑚项链搽脂抹粉的艺名叫“尹雪梦”的女明星。只见那女人装哭哭啼啼地唱着“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肺头……”,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跳起disco大唱道“Go!Go!Go!走开!……”,那样子活像一只落水的癞皮小花狗披着一个人造丝被面在那“嗷嗷”乱叫。
二。哈着蒜气的金都人 屁小孩地宝
两个多小时很快也很慢。为了让小二心里更舒服些,美仁告诉她现在坐这样的火车比前几年好多了,尽管没有水,但还可以上厕所,说过去在这种火车上,拉屎撒尿都有麻烦,因为厕所里都挤满了横七竖八的人。说有一次他的一个哥们儿硬是给憋坏了,只好打开车窗,脱了裤子,屁股直对着窗外,任凭那一节一节金黄色的屎球球在列车的呼啸声中,跳着欢乐的踢踏舞。听到这儿,小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多数客人都是去金都做各式各样的买卖的,他们互相散发带着汗臭的名片,各自胡打乱说,吹嘘自己是什么“龙腾虎跃大公司”的
经理、总裁之类的大老板。他们去卖自制的廉价的伪劣的水泥、口红、香水、假耐克鞋、假烟、假酒,然后再从城里买回假金戒指、假洋香水、假法国口红、假德国水泥。他们互不认识,但都有着这样那样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也有去金都卖肉体的,然后再带着辛苦的血汗钱回老家修个房子找个如意郎成家,生儿育女。当然,他们中间也不乏有正儿八经的经理、老板、政府官员,正儿八经去金都订合同开会的。但在这浑浊的灯光下,小二觉得他们都像蜡像馆里的蜡人,惟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还在动。因为是晚上,人们已经慢慢变得越来越疲倦了,连彼此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高谈阔论的声音渐渐被呼噜声、喘气声代替,手一拍或许就是挤挤座的意思,脚一碰也许就是让让道,大家都默契得很。
一个屁小孩在小二和美仁乘坐的车厢里跳来跳去,手里提着一个大木棍,脖子上挂了一串佛珠。看得出这是一个要钱的小孩,大约八九岁左右,圆圆的脑袋被杂七杂八的被烟和灰熏成灰白色的头发覆盖着,两道浓眉下面长着一对乖巧圆滑讨好的眼睛,俊俏的小脸被火车上的黑灰抹成一道一道的,脚下趿拉着一双成人穿的拖鞋,穿着一条油腻发硬的大裤衩和一个破背心。火车上的乘务员好像都认识他,大家都叫他地宝。地宝先在小二面前晃来晃去,最后索性就挤在了小二的身边。
阿姨,你的头发怎么是红色的?
对,红色的。
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不可以。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一元钱?
也不可以。我没钱。
其实,小二不是没这一元钱。是看多了大报小报说的那种假要钱真小偷或者假乞丐真富翁的报道。小二又不是傻子,小二谨慎得很。地宝停了一会说,那好吧!阿姨,你不给钱也行,我给你表演一段少林寺武功。还没等小二反应过来,那个自称叫地宝的小孩就在小二面前舞起木棍来了。小二和周围其他的人左闪右躲,生怕木棍打在自个儿的身上,那小地宝还真行,每一个人的衣服碰都没被碰着,舞了一会就盘腿成荷花状打坐在小二旁边的座位上,双手合并,眼睛微闭,嘴里还念念有词。小二慢慢放松起来,在这浑浊、肮脏、霉气的车厢,因为有这小孩的出现好像空气也变亮起来,小二开始微笑了。周围的人啧啧地对这小孩开始议论起来。
你妈呢?
改嫁了。
你爸呢?
死了。
……
小二也左一句右一句无精打彩地听着这无聊的对话,心里还是直盼着火车早点到达金都。忽然,那地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小二面前猛地亲了小二的脸一下,然后一下子又跑开了。哇!这一下彻底改变了小二对地宝所有的看法和情绪。一下子,李小二恨不得拉住地宝放他到浴室,把他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洗得个干干净净,然后再带他去招摇过市。人、鬼都一样,看来被什么迷住了就很难再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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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快到站的时候,小二问地宝,敢不敢跟我走?敢。怕不怕我骗你?不怕。地宝就这样跟小二一同回家了,地宝在小二家的浴池里足足洗了整整五遍澡,地宝身体的油污全都让小二给洗掉了,小二还带他去了理发店剃了个小秃头,也去了百货大楼买了好几套换洗衣服,干干净净的小地宝突然变得好看起来。难怪野孩子和富家太太的好莱坞式的故事总是让人着迷,也让人着着实实地有着虚荣的满足和快乐。短短几天,金都各种大小报,最大的电视台都纷纷派军前往小二的家里来提取素材,并且大都神秘兮兮地告诉小二,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写你,这可是商业秘密。
也有人直劝小二别傻,当小二听到别人告诉她,野的就养不成家的,别以为培养地宝长大成人后,就能给她养老送终的时候,小二嗤鼻一笑,心想这哪几跟哪几呀。因为小二并不想做“活菩萨”、“大红花”之类的,她更不想占有地宝,只要能帮地宝把家里人找到,或者有个好落脚处,爱谁谁。于是,在金都人民极大兴趣和热情关怀下,在外流浪了四年的地宝终于回家了。
那是一个像猪圈的家。小地宝的床和喂猪的杂草并排呆着,家里的地刨刨撒撒种子或许就能种上粮食。地宝的爸爸(地宝的爹没死,亲爹跑了,这是后爹)是一个看上去还比较和善的独眼龙,一颗大门牙长得太凸,嘴合上的时候,那颗凸牙还露在外面。地宝的母亲说话的时候满口吐白沫,时不时露出满口黄透的牙齿来,并且随风飘来一股股奇臭无比的蒜味。地宝告诉小二,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我不爱我的家,我讨厌我爸爸、妈妈。小二说,那不行,他们是你的父母,我没有权利带走你,不过,有时间的话,我会常来看你的。
我们亲爱的小二以为这事就完了。我们善良的小二以为把他送回家就功德圆满了。我们美丽的小二却突然被金都电视台一女人给缠住了。这个女人是一名记者。这女人认准了李小二不是李小二,李小二也不是她爸她妈生的,李小二做这样的事大有目的,(谁她妈的相信小二帮助地宝是因为被那个吻给迷住了呢?)这女人给小二下了几个结论,第一,小二是个骗子,小二的名字应该叫王翠花;第二,小二可能是个畏罪潜逃的有罪之人,这罪就是她曾背着家人在外偷过男人,并且不止一个,可能是只鸡;第三,小二带地宝回家动机不纯,只是为了良心上的忏悔,因为王翠花从小也在外流浪。小二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干吗非要挤兑她,虽然还谈不上瞒天过海,但想出名写点带刺激的小文章也不至于这样无中生有。小二从此知道记者不全都是他妈的好东西,有时只会拿人开涮,并且自己还要当自己的托儿。他们有的只是一群等鱼上钩的网,小二不是鱼,那段时间小二讨厌透了那女人,那女人自称叫青蛙。
二。哈着蒜气的金都人 既作婊子又立牌坊
在这座城市里,小二突然发现人没法再相信他人,所谓的好人、好事也没法做下去了。如果不是小二让美仁的小鸡鸡勃起的话,他可能也不会相信小二爱她。金都的电视节目里还有一个著名的广告,说的是关于咱们自产的“红旗”牌电视机的事,广告最后出来的一个镜头是一个头扎白毛巾,身穿黑棉夹袄,中间扎着布腰带,手拿旱烟袋的老汉,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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