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天使》第12章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件大事。”她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前臂。“非常大的事儿。我真怀疑是否能回报你,一想到这就让我心乱;真让我心烦意乱。”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凝视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紧紧交织在一起。刹那间,他几乎惊奇得不知所措,这么个小女人,却似乎有一颗像蒙大拿州一样宽广的心灵。她咬着嘴角,现出一种紧张的样子,让他觉得迷人极了,他只能小心地避开。他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一把把她抱起来,吻她,吻得他们两人都欲火中烧,然后抱着她上楼,到她卧室里,与她做爱,直到两人都精疲力竭才罢。
她就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俏脸飞红,他在心里狠狠猛击自己一下。他这是在走薄冰,薄而危险。他把双手插进夹克的口袋里。“我只是高兴这事能这么顺利。”
“我也一样。”他们四日相对,深深凝视着对方,他心头一紧。真要命,她那么美。
这是禁区。别碰。对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我会再来看你的。”他向兰博吹了声口哨,打开了房门。一阵强劲的冷风直吹进屋,兰博爬起身,向外面冲去。查斯最后看了一眼莱丝丽和她紧抱着的女儿,在身后把门紧紧关上。这是个十分简单的动作,但却使他鼓起所有的勇气下决心走出这道门廊,离开这母女俩,让她们自己照顾自己。他提醒自己,莱丝丽不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情人,甚至连他的女友都不是。她只是他的邻居,一个遇到点小麻烦的女人,而他只是帮了她一把而已。仅此而已。事情就是这样,让它见鬼去吧,事情本来不过就是如此。
可是,一回到家里,他却发现, 自己的小房间是那么空。尽管火炉里的炉火燃得正欢,但房间却依然显得冷清清,空荡荡。他一眼看见了那只小罐子,是她用来充作花瓶的,看见了那里面插着的冬青枝,他拿起小罐子,用长满老茧的手指转动着它。小房间里有一股她用的香水的气味,还有肥皂、婴儿粉的味道,他的床那么整洁,床单十分干净,可看上去却毫无生气。
她和她的小女婴在他的生活中只度过了一个多星期,他却是那么思念她们。这种思念远比他以为会有的感情强烈得多。他的思绪猛地转到了埃米莉和瑞安身上,然而,他发现,原先她们离他并不远,而现在却已远离了他;思念之痛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麻木,而且他很怀疑,这是因为有了莱丝丽的缘故。
他干起了日常的家务活,打电话给凯特汇报了一下工作,稍稍吃了点东西,吃饭的时间也比平时晚得多。等到牛夜时分,他洗了个澡,告诫自己别打电话给莱丝丽,他并不需要知道她在干什么。然而,他却往窗外看去,眺望着远处那片黑暗。大地和树枝全罩上了一片白雪,月光在这片晶莹的白雪上洒下一片银光。远处,那幢老农舍狭小的窗户里闪着金黄色的灯光,他就是在那儿长大的,而现在,莱丝丽和安吉拉正住在那儿。他用心灵之眼,看见她正踮起脚,侧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吻着他,就像今天下午那样吻他。从那时起,除了那一吻,他的思绪几乎一片空白。
孤独,一种他硬生生逼迫自己控制住的情绪,穿透了他的心灵深处。他所有的亲人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离去了。他的双胞胎弟弟查特,一个莽撞的年轻人,在驾着那辆老拖拉机驶上一道山脊时,十分大意地将拖拉机开得稍稍快了些。拖拉机的前轮撞上了一块岩石,车子弹起来,翻下了山脊,将查特压在下面。
查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奔到山顶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叫喊,但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死了。从那以后,查特的尸体总在他的噩梦中出现,这场悲剧造成了家庭的分崩离析。他的父亲丧失了曾信誓旦旦要实现的雄心壮志,母亲的身体也一蹶不振,死于癌症,一种跟弟弟的死毫无关系的疾病,或者说,别人都是这么说的。可查斯从不相信这话:康斯坦斯·福琼有活下去的意志,会跟疾病斗下去,但这一切全因儿子的去世而丧失殆尽。剩下的迪莉娅总是沉溺于自我,最后变得完全与人隔绝。这些年来,迪莉娅从不与她的亲人联系。
你又怎么样了呢?
他不愿意这么贴近地看着自己的心灵之镜,不想面对自己内心存在的恶魔。他不愿意生活在痛苦之中,也不想跟随便什么人讨论这件事儿。他也不会去跟精神病专家或是任何咨询顾问谈这些事。决不。他相信自我医治,他能采用的医治过去一切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去想它,将自己完全淹没在工作中,去寻找生活中的另一个目标。
他也尝试过婚姻,但这只不过更增加了他的痛苦。一想到埃米莉,他就咬紧牙关。温柔、悲哀的埃米莉。还有瑞安。他惟一的儿子。一个还没活过他的第一个生日的男婴。
旧日的痛苦灼烧着他。
思想上的这种转变令他愤怒,他又朝炉火里塞了一根木柴,坐到他刚才一直在检查账册的厨房桌旁。他恶狠狠地将一个个数字摁入计算器,草草记下自己需要的一些数据,一边审视着前十年的账目和纳税单。
看来,沃特曼牧场近年来经济状况每况愈下,但是查斯发现了扭亏的办法,那就是在提高谷物和牛的产量的同时,要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并减少日常开支。看来他有可能兑现与凯特的协议,尽管要扭亏为盈,一年的时间确实少了些。
他花了好几小时检查账目,一直到一点钟过后,兰博在外边狺狺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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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斯揉揉脖子,打开了大门。兰博在白雪覆盖的后院里走来走去,接着在院角里消失了,不到一分钟,它又出现了,鼻子在地上直嗅,似乎在这个时候它能找出一只野兔或是野鸡来。“别白费劲了,孩子。”查斯劝道。寒风如刀,抽打着他的脸,灌进他的羊毛衫里,但这一来,帮助他清醒了头脑,赶跑了那些他一直在计算的数字。
兰博失望地喷了一下鼻子,跑回了温暖的房间里。查斯拴上门,走到桌子边。尽管他绞尽脑汁寻找答案,但不管如何精打细算,他仍然左右为难。“见鬼。”他沮丧地收拾起所有的文件,因为不管他如何调整数字,要想有足够的产量,他仍然面临着一个难题。如果他真要确保牧场在明年能有收益,要实现他与凯特的协议中所做的承诺并最终真正拥有这片贫瘠的土地,那么,他就不能将用水权出卖给任何人。包括莱丝丽。
第六章
“我算不出来。我就是算不出来。”杰夫·纳尔逊向后靠在椅子里,一把撩去遮在眼上的头发。在十七岁这个年龄,他对姑娘和篮球比对代数更有兴趣。
“你做得很好。继续做吧。”莱丝丽说道,一边批改着他的家庭作业。她在为七个学生辅导高中数学,杰夫是其中之一。这个工作为她增加了一点额外收入,她也不必再考虑去找第二份工作。她能呆在家里照顾安吉拉。
“代数太难了。”他收起书,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他身高有一米九二,还在继续长个儿。
“别泄气。”
他哼了一声。“我的气早已泄光了。”他朝她粲然一笑,他的笑那么迷人。他们一起走出了小书屋,莱丝丽朝安吉拉看了一眼,她睡得正香,一只大拇指塞在小嘴里。
“我们星期二再见。”走到厨房时,莱丝丽对他说。她在日历上记下了这个日期,同时发现今天是情人节。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过这个节日。她想,这也没什么关系。她记起去年的情人节,艾伦从一家路边小摊上给她买了一支玫瑰。她当时十分感动,直到他死后一个月,她看到
了他的信用卡账单,发现他在二月十四日花了——笔钱,买了束昂贵的鲜花。
“活到老学到老。”她对自己说,然后从桌子上抹去一些食物的碎屑,一边想,不知查斯在做什么。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见到他的次数比原先估计得要多。他似乎觉得,照看她多少是他的责任,这真可笑。
不过,如果她能对自己坦白的话,她就不得不承认,她十分喜欢这种关心。不是一点点喜欢。只要他别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就行。
他要看看她的牲畜是否照看得很好;她的车从路旁的沟里拖上来修理好后是否安全,她是否可以开着它准时去看医生。
不过,他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过分接近她,总是避免碰到她的身体,他也很少露出笑容。他来喝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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