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情纪实]习惯一个人入睡》第10章


“呸!我才懒得想这些事呢!女人喜欢的是感觉,是浪漫,跟臭男人没有关系!”
“……最最浪漫的事也就是男女情事,浪漫总是与色情有关……”
“嘿!鸭子,聊点开心的事好不好?本姑娘刚成年,学写作还行,天天谈那些事,想让我成变态婆吗?”
鸭子,嘻嘻,突然间想到了这个外号,让我开心。
“呵呵,很渴望当鸭子,可惜哟,可惜……”
“我正在看《西厢记》呢,有些情节让我脸红……”适时转移话题是我的强项。
“如果想浪漫地写,不妨来点烛光诗意,用虚无的手法描写心理,用气氛衬托情。其实,赤裸裸的描写只是感官的需要,真正的文字描写并不赤裸,而是由外入里,渐渐展开情节与细节,让读者用感觉体会,在充满想象的空间里,文字带来的欲望能挑起身体最深处的浪漫……”
我静静地想着书中的情节,读着屏幕上的文字,不再理会老雅,陷入沉思。
文学爱好者?!呵呵,网络时代,凡是能够打字的人都是文学爱好者。聊天聊够了,想想聊天时诱惑,再弄点眼泪拌上,就是一篇网恋故事,如果再加一点点情节、细节描写,就是一篇小说,统称呻吟文学。
语聊了,视频了,网恋了,见面了,上床了,淡漠了,分手了,下一个目标又出现了……呻吟文学的范围脱不开这个圈子,网络文学精神发泄的真实记录,很难写出更加离奇的情节。
网友给我推荐一篇文章,还说“银河山庄”论坛办得如何如何好,坛主是一个幽默风趣的老流氓,叫什么樵夫,有点文学天分,让我去挑战一下。
“文学老流氓”?这个外号很刺激,让我有了挑战的兴趣,女孩子的兴趣本就广泛,特别是我这个年龄。
不过,打开了朋友给我网址的文章,我读着读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残缺明月相思泪
月,皎洁的月,轻轻地移,从东向西。
月光从树隙中漏下来,撒满了一地清辉,淡淡的,融融的。我倚窗而立,久久地凝视着天那边的月,心早已不能平静,月快圆了!
我望着月儿,月儿照着我,泪水奔涌而出,月儿也悄悄掩起了黑圈圈。
可是,月儿掩饰的再紧,那一圈圈的黑暗也扩展而来,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母亲那推着独轮车婆娑的泪眼又飘浮在眼前,我的心也随着月色回到了25年前的那个中秋节。
从记事起,就听大人们说,中秋的月是最圆最亮的。可是,我始终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会对中秋节情有独衷。我只知道这一天是一年之中家里人最多的时候,远在省会工作的爸爸会风尘仆仆地赶回家。
一家人围坐在平时难以见到的丰盛饭菜前,妈妈会笑容可掬地递给我们兄妹四人每人一块月饼,她的笑、她的脸就宛若洒着清辉的一轮明月,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她在每个碗里放一个饺子,虔诚地端给大家,就像捧着颗跳动的心,如嫦娥般呢语:“吃吧,吃了后无论到天南海北都不会忘记这个家……”
那时,我经常想,要是月儿天天都这样圆多好呀!
可那个中秋节的夜,又是一个怎样的夜呀!
天是那样的阴郁,太阳只在晚霞消失时才露过一次朦胧的脸,浓浓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当妈妈在烛光中尽掩凄凄切切的神态,强装笑靥手捧月饼递给年迈多病的奶奶时,刹那间大雨滂沱、闪电雷鸣,千疮百孔的窗户无情地涌进了阵阵秋风,蜡光摇曳,四壁如洗的陋房里忽明忽暗。
妈妈打了个冷颤,月饼掉到了饭桌上。她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风,双手护住了烛,嘴里念叨着:“老天爷,求求您,保佑我们全家吧……”
奄奄一息的蜡烛挣扎着复燃了,泪水顺着妈妈曾经美丽的脸颊滑落。到后来我才知道家乡的俗语,中秋的蜡烛如被风吹灭,那就意味着家中会失去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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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刚失去了一位亲人,他就是家中的顶梁柱,妈妈的挚爱,奶奶的依靠,我们亲爱的爸爸。他走得太突然了!就像一支正燃烧的蜡烛突然被狂劲的风吹灭了一样。
妈妈还会让另一支蜡烛熄灭吗?不!当然不会!蜡烛复燃了,妈妈红肿的眼睛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一次一次用孱弱的双肩像保护我们一样把烛光护住了,这才使她的孩子在后来的生活中发出了自强不息的光。
奶奶掩面而泣,挪着小脚默默离开饭桌。她实在无法咽下这块月饼,不忍心看到像女儿一样孝敬的儿媳如此的痛苦。早已饥饿的弟弟、妹妹停住了放在碗边的手,我和哥哥手捧饺子碗,双双跪到了妈妈面前,哭着哀求:“娘,别哭了,快点吃吧,我们会好好听话……”
室外秋风在吼,雷声在鸣,大雨哗哗下着,一道闪电映亮了妈妈苍白而又憔悴的脸。她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流着,双手揽住我和哥哥的头,轻轻叹口气。
“儿呀!这是命,有什么办法呢?日子还要过呀……孩子们,吃吧……天呢……”
伴随着妈妈的哭喊声,又一阵疯狂的雷鸣闪电。
可是,又怎么能吃得下呢?爸爸走了,才41岁,奶奶七十多岁了,兄妹四人最大的还不到15岁,最小的妹妹刚学会唱儿歌,全家六口人挤在只有40多平方的低矮平房里,抱着爸爸的骨灰哭天泣地,听不到哭声的只有妈妈,只有我那哭干了眼泪的亲娘。
妈妈的泪不能再流了!爸爸给她留下了太多的负担。刚刚开放的中国农村实行责任制,乡亲们极不平衡的心理影响了人的本性,我们靠爸爸留下的人情余温,靠爸爸单位发的少得可怜的怃恤金,靠奶奶低声下气的哀求,靠妈妈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忙前忙后,我们终于有了五间新瓦房。可是,安窗户、装玻璃、收拾庭院的钱还没有着落,不得不东挪西借。
在乡亲们眼里,老的老,小的小,那不是有借无还吗?谁敢借给呀!曾经不错的朋友,有看笑话的,有低头而过假装看不见的,孤儿寡母的处境是何等的艰难!盖好房子后的第五天恰是中秋节,奶奶说:“东(哥哥的小名)他娘,晚上我们吃饺子吗?月饼我托人买好了……”
“娘,咱也吃,不能让人家看咱笑话,您放心吧!”
妈妈说完到院子去了。其实我早就看见了,妈妈躲在房间里找来找去还没有凑够一块钱,晚上怎么有钱买肉吃饺子呢?等我跟哥哥找到妈妈,她正苟着腰吃力地往独轮车上装棉槐条子(此物可以编筐),看到我们俩,她赶紧说:“快!帮我装好车,咱们一起去卖掉,晚上吃饺子!”
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挂着一层尘土,滴下的汗水都是黑的。她细细的胳膊、单薄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成捆棉槐条子的重压,独轮车倒了,又砸到她的身上。我跟哥哥箭一般地跑过去,掀起了车子,妈妈的腿上已磕破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裤角流,妈妈没事般,抓一把土在腿上在腿上揉揉,用命令的口气对我们说:“扶好车子,一起装!”
车子终于装好了,鲜血把妈妈的鞋子都染红了。她扯一块布把腿包一下,对我说:“让你哥哥去拿月饼,你跟我去卖……”说完,腰一弯摇摇晃晃地推起了车子。
我往车子前面拴一根绳子,左手抓着放在胸前,右手放在背后像虾米一样玩命拉着。就这样,前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毛孩子,后面一个瘦弱的小女人(我妈妈米,80多斤),推着装得满满的独轮车左右摇摆走在了坑坑洼洼的乡村路上。
路好长呀!我的肩被绳子勒出了血印,还咬着牙一步一步拉着。
“娘,歇会好吗?”我带着哭声喊。
车子咚地一声放下了,我也一个跟头摔到地下,直喘粗气。再看妈妈,她脸色苍白,嘴唇咬得紧紧,倚着车把大口喘粗气。
“娘!”我连滚带爬到来到妈妈身边,把妈妈的头揽在怀中。
“娘,怎么了?”
妈妈好半天才说:“娘没有事,一会就好,你的肩头都出血了,晚上热敷一下……”说着,就要站起来。
我大声哭了起来,不是为妈妈的眼泪流到伤口上的痛,而是我听到了妈妈的心跳,她的心跳得太快了,我甚至怀疑,我们到不了目的地,妈妈就会倒下。
我的心在颤抖,握紧了拳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过早成熟了。
“娘,我长大了,你拉,我来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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