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风花雪月》第54章


“……我怎么叫我哥回来,下学期又要交学费,六千多块钱,我顾自己还可以,可我顾不住那个家。”
“因为我的没用,我给不了家人更好的生活。我恨这双手,除了拿笔毫无用处。为什么我就不能更有用些……”
春日桃花开,簌簌而落的桃花是殷红如血的颜色。秦歌怔怔地想,人并非生而平等,因为有的人生来含着金汤匙,不愁吃穿地长大,随意挥霍着旁人这辈子苦苦追求仍得不到的金钱与物质,伸手即来、挥之则去无限风光,而旁人终日终年为生计奔波劳碌,以为奋斗就可以改变人生,其实,之所以这么以为,只不过“奋斗”是唯一的出路罢了。
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都是狗屁!如果能一朝登天,谁愿意经历辛苦?!
祈祷着,这不是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
秦歌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那些落花缭乱、卑微泣语,都让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不复平静,而是剧烈疼痛着。
他想象中的苏长青不该是这样的
苏长青
那么美好的苏长青,深谙世故而不世故的苏长青,一言一行无一不令他仰慕的苏长青怎么会露出如此卑微渺小的姿态?
秦歌忽地站起来,说:“我去买些水果。”
拐角后的垃圾桶臭气轰天,他走过去,见南国正蹲在地上,手里拎了几个装烤冷面、热干面、驴肉火烧的塑料袋。他停在南国的跟前,紧接着南国抬起头,吓得赶忙站起,慌里慌张地别开脸,同时指着身后的小吃街:
“我,我不愿意去食堂,来买点儿吃的。不是故意听到的,真的……”
唯独不敢正视秦歌的脸
秦歌淡淡“嗯”了声,随即擦过他的肩膀,走向小吃街。不过他没走出几步,觉得袖子变重,回头发现是南国扯住了。
南国“刷”地抬起头,红着双眼,说:“我能做些什么?”
秦歌怔住
“我实在,实在不想看见苏长青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了”
秦歌却低下头,像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很长时间,忽地轻轻一叹:
“你别问我”
轻飘飘地叹息,料峭的清风夹着落花吹过,立即散得毫无痕迹。
“……这种事情,我怎知道呢。”
第54章 Chapter 54 噩梦
“钱,房子……”
秦歌翻手机,联系大表姐:学院区这套别墅算我的吗?
大表姐回信息:想得美!房产证上没写你的名字,当然不算啦。
——“砰砰砰!”
南国门外喊:“——开门!”
“你没带钥匙?”秦歌拉开门
只见南国搬着三个大箱子——一箱奶茶、一箱运动饮料,最下面是一箱肉松饼,正呼哧呼哧喘气。
“我没手开门。让个道,哎哟沉死我了。”
傍晚,苏长青拎着暖壶回来,看到铺了一地的箱子吓住:“这是……这是开小卖铺?宿舍里禁止私人兜售零食。”
忙着拆箱子的南国抹了把热汗,抽空回了一句:“这是存粮。食堂饭忒难吃了,订外卖还得下六楼去取,所以老子决定以后不去食堂不订外卖,以后靠零食生存下去。”
苏长青无语,然后一瓶奶茶送到面前。
秦歌说:“味道不错,尝尝。”
“你不帮忙劝劝他?”
“本来想劝的,只不过……”他仰头喝了口奶茶,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我有时候起晚了可以拿饼干当早饭,这么利己的事情干嘛要阻止。”
南国:“嗯嗯然后他就同意了,还让我买一箱龙须丝配馒头特别有味儿。”
苏长青被shock!了,然后默许了。
安逸的生活使人倒退。自从有了南国的零食百宝箱,秦歌的起床时间从五点半调到了六点半,苏长青再也不掐着时间段去食堂排队买豆浆了,南国睡到自然醒除了上厕所基本不下床。不仅如此,秦歌时不时从家里带来新鲜稀罕的水果,621宿舍的生活档次因此上调了好几个水准。
隔壁宿舍的周舟每天来蹭吃蹭喝,顺走多瓶奶茶。
南国恨得牙痒痒:“又不是买给你吃的!”
“这话说的,不是见者有份嘛。”
说着,又拿了四包方便面、一盒车厘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今天农历三月二,明天上巳节,宜春游。
新三食堂刚吃完饭,南国一边下楼一边抱住苏长青的胳膊哭诉:
“那个二周太过分了。我花钱买的零嘴儿,他吃一口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地吃,还装进兜里带回去让他们宿舍的一起吃。一箱肉松饼我吃了六七个,其它全没了!秦歌带的水果,咱们还没吃几个呢,他闻着味儿就来了,下手真不客气,都成盒成盒地拿呀!”
苏长青被搂得紧,慢腾腾挪着步子,嘴里念叨:“看路!看路!”
可南国没听见,松开苏长青又去闹秦歌:
“怎么办呀,我买来不是给619吃的,是咱们吃的!——嗳听我说——”
秦歌躲得很快,南国死命追,突然绊了一跤,“扑通”一下——
苏长青、秦歌齐齐低头
正在食堂门口,不少学生围过来。因为没见过这么标准的大马趴,“大”字形脸朝地,俩人赶紧拉他起来。
南国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好好儿地说这话怎么就摔倒了。而且摔得半边脸麻木,被搀扶着站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感觉膝盖、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他见围过来的观众有漂亮妹子,迅速捂脸:
“快撤——”
此事,成为南国大学生涯不堪回首的糗事之下。
宿舍楼下有一棵海棠树,一簇簇胭脂红的花朵十分娇艳,有一枝不知被谁撇断,此时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枝上的海棠花浅粉酥软,经过的南国顺手折下。
酥软的花瓣簌簌而落
秦歌评价:“手贱”
苏长青赞同地点头
南国一边揉着厚脸皮一边就地坐下,看风吹起花瓣再飘飘摇摇地散落,胸中萌发出一股文绉绉的诗意:“明日三月三,宜会友踏春,约否?”
秦歌冷笑:“不约”
他期待地看苏长青
苏长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别,我回家伺候我妈。”
周舟知道了,从619宿舍飞奔而来,到621大门紧闭,于是“砰砰砰”拍门:
“——好友!好友我约呀!我刚买了一套汉服,没钱,山的。客服小哥说平胸不适合襦裙,所以我入了一套袄裙,六米裙摆转圈圈真漂亮。”
秦歌起身去开门,南国连忙阻止,同时大声说:
“有朋自远方来,鞭数十,驱之别院!”
然后作“掩面而泣”状,趴在瑜伽垫上倒地不起。
秦歌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他立即指着空空如也的箱子:“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那货偷空了我的肉松饼!——我发誓他肯定不是想跟我踏春赏花的,他目的不纯!分明是跑来套近乎,蹭吃蹭喝的。”
南国的声音很大,门外的周舟听得一清二楚,立即羞答答地解释:“别这么大火气嘛,我赔就是了。”
“——怎么赔?”
“以身相许嘤嘤嘤”
——“啊呸!”
南国麻利儿地爬起来,隔着门,声音听着十分痛惜地说:“毫无姿色,让我怎么下得去嘴?!”
椅子上高贵冷艳的秦歌冷冷一笑,评价中肯:“这俩人甚贱。”
磨叨到傍晚,周舟终于敲开了621宿舍的大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像进了自家家门一般拧开一瓶奶茶,拆开一包干脆面“咯嘣”“咯嘣”,还埋怨:“你最近不怎么打游戏啊,我找不到上分对友,掉了好几颗星星好心疼~~”
南国找到扫把:“你再吭一个字?”
受到威胁的周舟果断闭嘴了
终于落得清净的南国继续在瑜伽垫上瘫着,无聊地刷手机,突然刷到一则“坠楼”新闻:【网爆xx服装厂女老板张婷雇凶杀人,殴打1小时推下楼坠亡】说是婷美服装厂某男子坠楼身亡,事发现场有员工称是女老板张婷带几个打手将男子殴打致死扔下9楼。
“啧啧这么惨。这男的惹上事了吧,要不无缘无故打死他?老板名字挺耳熟的,张婷……哪儿听过来着?”
周舟瞥了一眼,立即撸袖子义愤填膺:“万恶的娘们儿!中午的新闻,我室友他哥就在服装厂上班,说是仓库总丢东西,女老板带人去查,当时值班的就是这傻子。傻子不咋会说话,女老板是个狠角色,当场就把傻子拎上楼顶,没多久人就坠楼了。就为这事网上吵翻天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胆敢杀人,男的听说才21岁,是本地人,家里有个老母亲还有上大学的弟弟,反正挺可怜的。”
南国随口接道:“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也怪他倒霉,轮到他值班还是个傻子,我说既然是傻子干嘛去厂里干活呀,不平白受人欺负嘛。哟哟后续出来了,警方通报……‘死者遭受殴打并被扔下楼’不实,张某等5名嫌疑人已被刑拘。”
刚念完最后一个字,突然一个黑影“嗖”地扑过来。
手机被抢走了
南国吓了一跳,拍胸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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