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张爱玲》第32章


人与海》这本书,加以赞美。
老渔人在他与海洋的搏斗中表现了可惊的毅力不是超人的。而是一切人类应有的一种风度,一种气概。海明威最常用的主题是毅力。他给毅力下的定义是:在紧张状态下的从容。书中有许多句子貌似平淡。而是充满了生命的辛酸,我不知道青年的朋友们是否能够体会到。这也是因为我太喜欢它了。所以有这些顾虑,同时也担忧我的译笔不能这出原著的淡远的幽默与悲哀。与文字的迷人的韵节。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大家都看看这本书,看了可以对我们这时代增加一点信心,因为我们也产生了这样伟大的作品。与过去任何一个时代的代表作比较,都毫无愧色。
张爱玲 一九五四年十一月
张爱玲在序中认为《老人与海》不愧伟大的作品,表达了一切人类应有的一种风度,一种气概。是她所看到的国外书籍里最挚爱的一本,可见喜欢之深,评价之高。而她的中文译笔,虽然她在序中谦称不能达出原著的淡远的幽默与悲哀。与文字的迷人的韵节。但据当时担任香港美新处主任的理查德麦卡锡晚年回忆。中译本出版之后立即被称许为经典。
张爱玲的《老人与海》中译本于一九五五年由香港中一出版社出版。同年秋天。张爱玲就漂洋过海移居美国了。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了十七个年头,其间张爱玲还翻译了美国耶鲁大学教授罗勃潘华伦的《海明威论》。到了一九七二年一月,张爱玲翻译的《老人与海》中译本改由香港今日世界社出版。今日世界社版《老人与海》删去了张爱玲的译序,由美国学者alos Bake所作《老人与海》英文版序取而代之,序的中译者为现已大名鼎鼎的美国哈佛大学李欧梵教授。
今日世界社版《老人与海》与中一出版社初版本比较,还有一个明显的刁同,即增添了香港著名画家蔡浩泉(一九三九二OOO)所作的八幅插图,笔力道劲,栩栩如生,颇收图文并茂之效。这些精彩的插图,海明威本人当然是看不到了,不知张爱玲是否见过,是否认可。
尽管今日世界社版《老人与海》后来数次重印,但奇怪的是,张爱玲翻译的这部《老人与海》及她的初版本译序一直未能进入张爱玲研究者的视野。直到今年三月,才由美国学者高全之在他的大著《张爱玲学:批评考证钩沉》二00三年三月台湾一方出版公司初版)1中检讨张爱玲海葬问题时有所论及。这对张爱玲研究而言。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海明威一九五四年因创作《老人与海》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这大概也是张爱玲当年应香港美新处之约及时翻译《老人与海》的缘由。《老人与海》问世至今,已出版了多种中译本,各有千秋。由于张爱玲在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她所翻译的《老人与海》及初版本译序理应受到特别的关注。何况,这还是《老人与海》最早的中译本!
(原载2003年9月8日《文汇报笔会》)
《天才梦》获奖考
海内外张学界早已知道,散文《天才梦》是张爱玲自己承认的处女作,四十年代初曾获上海《西风》征文奖,七十年代收人张爱玲自编文集《张看》'彤爱玲自编文集《张看》一九七六年三月亩香港生活出版社初版。但是,对于《天才梦》获奖详情,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值得探究。
首先当然是张爱玲自己的说法,她在《张看》所录《天才梦》末尾加了一段附记,一直不为人注意,现照录如下:
《我的天才梦》获《西风》杂志征文第十三名名誉奖。征文限定字数,所以这篇文字极力压缩,刚在这数目内,但是第一名长好几倍。并不是我几十年后还在斤斤较量,不过因为影响这篇东西的内容与可信性,不得不提一声。
这是张爱玲在事隔三十六年后,首次对《西风》评奖作出公开反应,其弦外之音是颇为清楚的。
到了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在张爱玲的文学生涯即将结束之际,出乎她的意外,张爱玲第二次获得文学奖。这次是台北《中国时报》第十七届文学奖特别成就奖。张爱玲为此写了得奖感言《忆(西风)》张爱玲《忆西风)第十七届《时报》文学奖特别成就奖得奖感言》载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三8台北《中国时报。人间明,这是张爱玲的绝笔,文中旧事重提,更明确的表示对当年《西风》征文评奖结果的强烈不满。
据张爱玲回忆,她当时写了篇短文《我的天才梦》,寄到已经是孤岛的上海应征,没稿费,用普通信笺,只好点数字数,受五百字的限制。改了又改。不久,《西风》杂志社通知她得了首奖,就像买彩票中了头奖一样。谁知等到收到正式公布的全部得奖名单,首奖题作《我的妻》,作者姓名我不记得了。我排在末尾,仿佛名义是特别奖,也就等于西方所谓有荣誉地提及 (honoable menion)。《我的妻》在下一期的《西风》发表,写夫妇俩认识的经过与婚后贫病的挫折,背景在上海,长达三千余字。《西风》始终没提为什么不计字数,破格录取。我当时的印象是有人有个朋友用得着这笔奖金,既然应征就不好意思不帮他这个忙,虽然早过了截稿期限,都已经通知我得奖了。张爱玲还指出:《西风》从来没有片纸只字向我解释。我不过是个大学生。征文结集出版就用我的题目《天才梦》。这事对张爱玲自尊心的打击是如此之大,尽管她在此文末尾承认:五十多年后,有关人物大概只有我还在,由得我一个自说自话,片面之词即使可信,也嫌小器,这些年了还记恨?但她还是强调这件事成了一只神经死了的蛀牙,隔了半个世纪还剥夺她第二次得奖应有的喜悦。再清楚不过的说明一直到晚年,张爱玲仍对此事耿耿于怀,十分怨愤。
第二种是张学专家水晶的说法。张爱玲逝世以后,水晶发表《张爱玲创作生涯》一文水晶《张爱玲创作生援》载一九九五年九月千日台北饼合报》副剐,文中说到在香港大学求学的张爱玲偶然看见上海《西风》杂志征文,题目是我拘字数限定在五百字以内,她寄出《我的天才梦》应征,结果被评选为首奖,中途又告取消,变成了第十三名荣誉奖。水晶还指出:得首奖的就是后来以写《未央歌》、《人子》成名的吴讷孙(鹿桥)先生。显而易见,除了吴讷孙(鹿桥)获得首奖这一条外,水晶的说法基本沿用了张爱玲的回忆。
第三种是红学家赵冈的说法。赵冈在《张爱玲(西风)鹿桥》一文赵冈《张爱玲(西风)鹿桥》载一九九五年十月十一《联合报》副刊、中表示,关于《天才梦》获奖,他的记忆与水晶所说不同。赵冈认为张爱玲征文原题是《天才梦我的童年》,而非《我的天才梦》之题。而且所获之奖是特别奖,而非荣誉奖,不是排名第十三名。赵冈还指出,征文首奖并非为吴讷孙(鹿桥)所得,而是由一位张姓作家所得,题目是《断了琴弦我的亡妻》,是一篇悼亡之作,情词倭切,绝非想像出来的作品。吴讷孙先生此时大约还在西南联大读书,年龄不符,似乎无此经历。赵冈进一步回忆了是次征文前四名得奖作品听题目和内容梗概,强调均与吴讷孙无关,因此有必要与水晶先生对证一番。
年代相隔久远之事,回忆总不那么可靠,总会与史实有所出入。张、水、赵三家之说那家更接近历史真实呢?抑或每家都有部分错讹?经查《西风》原刊,真相方才大白。
一九三九年九月一El出版的《西风》第三十七期刊出《(西风)月刊三周年纪念现金百元悬赏征文启事》,从而揭开了这次重要征文的序幕。《征文启事》对这次征文的宗旨、题目、字数、期限、应征资格、手续、奖金、揭晓方式等项都有具体的规定和说明,对澄清三家之说不可或缺,故照录如下:
《西风》创刊迄今,已经三周年了,辱承各位读者爱护,殊深感激。在一年多以前,我们为提倡读者写杂志文起见,曾经发起征文,把当选的文章,按期在《西风》及《西风副刊》发表,颇受读者欢迎。现在趁《西风》三周年纪念之际,为贯彻我们提倡写杂志文的主张起见,特再发起现金百元悬赏征文,并定简约如下:
(一)题目:我的
攀凡关于个人值得一记的事,都可发表出来。题目由应征者自定。如:我的生活、我的奋斗、我的痛苦、我的悲哀、我的恋爱、我的婚姻、我的好癖、我的成功、我的失败、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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