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燕郊》第23章

“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懂你，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狗，不，我如果是一条狗你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下。”
甩下这句话，Jason转身离开了公寓。
仍然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魏离烦躁地扯下了刚刚被Jason压皱的外套，露出了身上那一件并不合身的小熊T恤。
竟然还是粉色的。
魏离想要脱下这件衣服，又突然闻到了衣服上散发出的不同于Jason身上的浓重香水味的甘草气息。
已经放在衣服下摆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脱下，而是重新跌回到了沙发里。
☆、实力作死
这一次，魏离错估自己了。
一蹶不振地倒在沙发上，魏离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人这样的恋恋不忘，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这样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这绝不是他平日里的风格。
比他为了画展头疼的还要严重。
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个人，从他闻到那人的味道之后，满脑子都是那人的笑脸。
像是做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他甚至不敢确信自己是否真的在离北京不远的燕郊遇到过那个人。
窗外的雪下得很大，“沙沙”地发出细微的声音。
魏离突然有些难过。
也许真的就像是Jason说的那样，他是一个情感多变的人，但他还没有经历过悲伤。
他的画总是被人说成是“透出彻人心扉的寂寞”。
而人们又总是说，画家都是用自己的画在向世界表达自己的心声。
魏离突然想到，和那人相遇的两天中，他见过那人开心，见过那人惊讶，见过那人失落，却好像没有见过那人伤心。
那个瞎子就像是对一切充满了希望，满满的都是乐观，对所有人和事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他会哭么？
他那一双眼睛可以流出泪水么？
魏离不知道。
一个人的房子真的是有点冷，四周的墙壁恰当好处的强调了这个房间的空荡。
从沙发上站起来，魏离光着脚按开了中央空调。
空调和暖气始终还是有着区别的。
暖气会从里到外的让人感到温暖，而空调只会像一个烘干机似的吹着让人头痛的暖风。
甩了甩头，魏离不再去想那个小屋还有那个小屋里的一切。
淡淡的甘草味。
那条狗。
包括那个人。
终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魏离将那一件幼稚的粉红色小熊花纹T恤随手扔在了地上，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
他用了将近一瓶的沐浴液来除掉身上残留着的甘草味。
这样的方式好像很管用，从浴室出来以后，魏离的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
他是被拒绝的那个，只是有些丢脸，这没什么，那只是一个不聪明的瞎子，这没什么。
是不是一句话反复对自己说几次即使是谎言也会让自己当真呢？
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魏离终于可以舒展身体，伸直脚。
沉在大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是不是空调的暖风在作祟，魏离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天花板也微妙的转了起来，整个世界都像是慢慢的远离了他。
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喘着粗气，魏离哼笑了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那人的眼前就是这样的吧···
意识越来越模糊，魏离感觉自己又生病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冰凉的手贴在他额头，没有苦口的药塞到他嘴里了，也没有甘甜的糖果了。
朦胧中，魏离似乎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但他已经无法回应。
终于，世界黑了下来。
☆、可怜的感同身受
翌日，魏离是被刺眼的阳光吵醒的。
不耐烦地抬手挡住了射入房间的光照，魏离只感觉浑身酸痛，就连抬起手臂都花了很大力气。
动了一下，魏离发现了身边的异样，转过头去，Jason的金发散在他的胸前，整个人蜷缩着身子窝在魏离的怀中，光滑的身体散发着腻人的香气。
想到自己无意识之前最后听到唤他声音的人不是他希望的那个人，魏离还是失望了一下。
看着靠在自己身边的Jason皱起了眉头，魏离可不记得给过Jason自己家的钥匙，不过他也懒得细想，皮肤相贴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翻身推开了怀中仍在熟睡的人，魏离径自走下了床抬手将窗帘拉上了。
他家里没有养那么多花，不需要如此充足的阳光。
“Eric？”感觉到了动静，Jason也醒了过来，撑起光裸着的上半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卧在床上朝站在床边的魏离看过去。
“谁让你上我的床的？”魏离没有转身，站在拉上了窗帘的落地窗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但是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开心。
“抱歉，我只是···”Jason小心翼翼又支支吾吾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穿上你的衣服，在我转身之前离开这里。”冷冷的说道，魏离两手插兜，没有转身。
慢慢的从魏离的大床上爬了起来，Jason的眼中满是绝望。
“Eric，你发烧了，我只是想要帮你。”
“谢谢你的帮助，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仍然没有回头，但魏离的语气已经变得不耐烦起来。
从床飞扑到魏离的身边，Jason颤抖着手想要抓住魏离的衣服，却又迟迟没有下手。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么？我们···”接下去的话Jason没有说，扭捏的仿佛是一个被夺取了珍贵东西的少女。
只是，魏离冷冷的一句话打消了他所有的念头，还有那假的不能再假的害羞。
“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魏离说道。
落在空中的手终于还是放下了，Jason留下了眼泪，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淌到地上，打在他的脚边。
“你知道我爱你的，Eric···”
“你也知道我并不爱你。”
“我到底哪里不够好？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歇斯底里地喊道，Jason激动地浑身颤抖。
不过，Jason的这句话同样让魏离思考了起来，不是他和Jason，而是和胆敢拒绝他的那个瞎子。
“对啊，我到底哪里不好···”嘟囔了一句，魏离自嘲的笑了一声。
“什么？”Jason听到了魏离低声的自言自语，挂着眼泪疑惑的问道。
这并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事情，魏离也没有兴趣告诉他或者是分享一下同样是被人甩掉的经验。
“你不就是那个女人派来监视我的么，没有钱你会这样缠着我？”魏离终于转过身来，一双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全身赤。裸的Jason，勾起嘴角一笑。
这一笑的意味不明，却让Jason从头凉到了脚。
转过身，用很快的速度穿好了自己的衣服，Jason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他将一把备用钥匙扔在了茶几上。
听到关门的声音，魏离突然觉得Jason很可怜，就像昨晚的自己。
也许他不该对他如此残忍，但他更不该给他希望。
☆、”闺中密友”
拿起桌上的钥匙看了看，魏离知道这是Jason背着他偷偷地配的钥匙，他当然也看出来的Jason是特意等在他家门口。
随手将钥匙扔进了垃圾桶，魏离拿起了桌上的烟。
点燃一根夹在手里，仍然只是看着火芯，魏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脚下的羊毛地毯上被烟烧过的痕迹已经不是那么的明显了，只不过还是能显出一些黑色的痕迹。
四面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房间里阴暗的就像是夜晚一样，不过魏离毫不介意，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忽然，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烟头按在茶几上，然后绕着房间一周，拉开了所有的窗帘。
霎时间，整个房间重新充满了阳光，刺的魏离睁不开眼睛。
一个人如果许久不见阳光，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失明。
这话魏离听说过，遇到那个瞎子的时候侧曾想过这样的情况，如果那个人能看见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会不会变得活泼可爱？会不会也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艺术家？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不过魏离又想起，如果那人不是瞎子的话，他们两个人压根就不会相遇。
世界就是这样的奇妙，两个人相遇，然后产生交集，一个被另一个吸引，然后一个又被另一个拒绝，仿佛这就是为什么上天要特意他们相遇。
如果真的是上天的一个玩笑，那么魏离觉得这个玩笑也许开的太大了。
也许？
魏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回到沙发上翻找出自己没有带出门的手机。
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