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_影》第35章


还有个小高中生。他性格向来懦弱,平时又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对他好的男人,成为了他的朋友,引诱他喜欢上他,却不过是因为一场赌约。那个恶劣的玩笑,让他从此成为了全校的笑柄。老师同学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仿佛他带着什么会传染的肮脏病毒一样,所有人都躲的远远的。
对方的父母有钱有势,早早就把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去了国外。他却被自己的父母强制送进了这个治疗中心。他吃住都在这里,除了每天接受群体治疗之外,早晚还要承受更残酷的暴露疗法。他们在电脑上播放关于同性恋的图片和音频,每当他的生理无法自己的有了反应时,就会遭受电击。
……
……
启安坚持着参加诊疗,仿佛真的从中获得了救赎。
有时候他想,也许那些痛苦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惩罚他贪得无厌、渴求无度。
至少他没有爱上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至少他不用承受那种听起来就让人背脊发凉的痛苦疗法,至少他没有艾滋病,还健康的活着。
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的痛苦是如此可笑。
肖染曾经笑着问他,治疗的进展如何,启安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卑劣的人,依靠着旁人的悲惨来获得卑微的自救
……
……
他与苏若,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仿佛骤然陌生了起来。他不知道这种陌生是从何开始的,也许早在陈琰离开的那一天,也许是从他走出肖染医院的那一天。
七月中旬的时候,再见弟弟开机了。苏若和启安飞往柏林。
柏林,这座经历了二战与纳粹洗礼的城市,在那些精美的礼堂剧院之中,在哥特式的尖顶建筑深处,那些游荡着天鹅的湖水之下,仿佛还残留着这个国家挥之不去的压抑与阴霾。
断裂的柏林墙已经成为了旅游的景观,贫民窟里的老旧房子里,却还有无论如何也擦不去的犹太人血迹。
德国人擅长机械,以严谨著称,骨子里却压抑着残忍的本性。他们是最具服从惯性的民族,却又爆发了让这个世界都震惊法西斯崇拜。马丁路德宣讲的教义中有一条深深烙印在德国人的脑海中:在世俗王国中不可能人人平等,一些人应该自由,一些人不应当自由,有些人统治别人,有些人被别人统治。
就是这样一个压抑却又极端的国家,天才的小说作者创造出了失忆这个扭曲而悲伤故事。
影片全篇将采用英文配音,但两位主演却都是亚洲人。一方面因为明泽直东本身是亚洲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觉得亚洲人内敛的气质,更能体现这部影片的剧情。
而且苏若和周沉的面容,比起寻常的亚洲人,也都更为深刻立体。尤其苏若,那是一种模糊了东西方界限的美感,像是从3D游戏里走出的人物。
……
这次影片虽然拍摄隐秘,但在因为小说在去年获了国际文学大奖,而连带影片也备受关注。
在国际上明泽直东的地位可以与陈琰相提并论。只不过陈琰更为商业,在票房影响力上,明泽直东远不及陈琰。
明泽直东是一个有些固执的人。他会坚持拍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去考虑观众的感受。他的片子并不多产,但每一部却都堪称经典。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特立独行,才让他和苏若成为了朋友。
陈琰的片子,是让人觉得值得和朋友们掏腰包去电影院看的电影。大投资,大场景,大腕。片子情节紧凑,跌宕起伏,画面优美,视觉冲击力极强。他的片子总能最大程度的吸引消费者,让人看完觉得不虚此行。
而明泽直东的片子,却是那种哪怕看完了盗版,也会想要买一份收藏在家里的片子。他的片子往往发人深思,无论是善还是恶,光辉还是污浊,他喜欢把人性中最真实的东西赤裸裸的展现出来,让人连好坏都无从评判。他的电影能在国际上斩获许多奖项,却永远不会再电影院里被贴上巨幅海报。
如果用天才、奇才来形容陈琰的话,那么对于明泽直东,可能妖才、鬼才这样的词语会更合适他。
……
苏若与启安在开拍前两天抵达了柏林。安顿好一切之后,剧组便紧锣密鼓的开机了。
最初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周沉虽然是个新人,但难得很有天赋,为人勤勤恳恳、认真好学。
试镜的时候,他就很让人惊艳,真正拍戏的时候,虽然一开始吃了很多NG,但明泽直东冲他发脾气,他都仔仔细细的听着。同样的错误从来不犯第二遍。加上有苏若在旁边带着他,进步的速度让人惊讶。
短短几个星期下来,倒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依照剧情和角色的地位,整部剧应该是由周沉主导。随着他慢慢进入状态,苏若也逐渐放低姿态,在镜头前,把主导权交给了周沉。
只是因为剧情的原因,苏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变得有些紧张。
启安是知道的,演员拍戏的一段时间内,会尽量把自己调整到一个贴合角色的状态。这种状态保持平稳,能够帮助他们尽快的入戏。苏若是个很容易入戏的人。但启安觉得,他从未像这次一样,有种入了戏却出不开的感觉。
那些镜头之前,被所有人注视着的羞辱、暴行,连旁观的人感受到的压抑,启安想不出苏若是带着何种心情去表演的。
明泽直东是个怪癖的导演,他的分镜头往往是长达数分钟的远景,夹杂着人物的细节特写。他不喜欢借用道具。他喜欢站在镜头后,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把一切最原本最直白的东西,用最真实的方式记录下来。
他总是告诫周沉:当你站在镜头前的时候,要忘记自己是个演员。把一切都当做是真实发生,用自己的心去行动。
他说,苏若是我见过最坚强的演员,我相信他承受得了一切。
周沉真的是个极有天赋的演员。他能和苏若一样迅速的入戏,把自己的本性深深的藏起来,用角色的灵魂填充自己的躯壳。
但也许,正是因为两个人都太过出色,所以才让人觉得,这仿佛已经不是一场戏了。
启安与苏若之间,依然是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启安温柔如常,苏若冷漠依旧。
只是苏若渐渐变得越来越沉默,有时候除了台词之外,他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因为经费问题,启安和苏若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明泽直东知道苏若的脾气,曾问过要不要调整,苏若摇头说无所谓。
于是在半夜,启安惊醒的时候,他发现苏若整夜整夜的失眠。这种失眠的情况随着拍戏的进度,越来越频繁。早上起来的时候,苏若苍白的脸色和青黑的眼圈,让他几乎不用上妆,就能够直接饰演角色。
每一天,随着拍摄的进度,情节一点点走向更灰暗的情境。整个剧组的人仿佛都骤然沉默了下来,那种压抑的气氛一点点弥散。偶尔休息的时候,想要开个玩笑缓解气氛,很快却又显得那么尴尬僵硬。
……
整部剧,哥哥与弟弟之间的关系,到了一个爆发的高潮。
镜头前,哥哥拎着酒瓶撞开了门,跌跌撞撞在房间里寻找弟弟。
“废物,你给我出来。藏到哪里去了,你这个废物……”他踹开每一个房间的门,一边叫嚷着,一边寻找弟弟。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弟弟,从早上起就被自己锁在厕所,已经整整一天了。
他踹开厕所的门,看到用手铐靠在暖气管上的弟弟。他的神色疲惫,已一种扭曲的姿势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着自己的手臂仿佛已经熟睡。
哥哥蹲下来,慢慢掐住他的脖子。弟弟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满是迷茫的看着他。
“哦,你睡着了啊。所以全都忘了是吗?”他把手上的酒一股脑都淋了下去。
“啊……”弟弟猛地叫了起来。他挣扎着,用没被拷着的一只手死死捂着眼睛。
哥哥凑近他,嘴角诡异的笑了起来。他钳制着弟弟的手,解开领带将那只手与被拷的手绑在了一起。比起哥哥来,长期遭受虐待的弟弟根本无法反抗。哥哥扒开他的眼睛,眼皮被翻到极致,露出带着红血丝的圆形眼球。
“怎么了,酒精流进眼睛里了么?很疼吗。”
眼皮被强制性的撑开,眼球转动,眼泪无法自己的倾泻而下。琥珀色的眼镜里,深黑的瞳孔收缩,那是人类惊恐时的表情。
“不怕,哭出来就好了,顺着眼泪流出来,就不疼了。”
他凑近自己可爱的弟弟,想了想,伸出舌头,舔舐他的眼睛。猝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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