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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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捣乱，靠边站，你比大哥矮一大截，看看高低还行，递东西差远了。”丁春林接了妹妹的话阻止妹妹接替大哥，其实不是丁春芳个矮够不着，丁春芳鬼精灵，有的是办法，只是觉得大哥和自己的妻子站在一边，指指点点，成何体统！
本来，刘春怡是在屋子里静坐静卧的，无意中发现大哥丁春雨写的对联好漂亮，眼睛一亮，就走出了屋子。刘春怡喜欢书法，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刻苦练字，写的一手隽永优美的软笔字，之后热中于硬笔书法，笔迹遒劲，娇媚淑丽文静尔雅的女子，却写了一手男子汉气概的好字。丁春雨也喜好书法，不论软硬笔，都非常喜欢，特别是规规矩矩的正楷字和洋洋洒洒的行草，让一个文静的书生，时而温文尔雅，时而癫狂不羁。每年春节，丁春雨可以放开来挥毫泼墨，笔走龙蛇，抒发一翻，也没有几个人识得的，即使有人夸奖好字，也说不出好在哪里，于是丁春雨越发放开来，任意挥洒书写。
刘春怡看的出神，被那飘逸的行草深深吸引了，不由得手指舞动，带了凄婉哀怨的叹息，听得丁春芳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大哥，你这字是如何写的，不想写让别人写，怎么胡乱涂抹了，随便点几个点点，也是字？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还是你自己说说吧。”丁春芳冲着大哥嚷嚷不停。
“春芳，那是上下二字，草书是可以这样写的，没错，大哥写的对联称得上是上乘的书法。”刘春怡听了丁春芳嚷个不停，忍不住说道。
“对呀，二嫂你是怎么知道的，大哥参加书法大赛获过奖，我怎么忘了，鲁班门前耍大斧，竟然评头品足，惭愧，看来二嫂也是精通书法之道，我可是一窍不通啊。”
刘春怡对着呱呱叫个不停的丁春芳微微一笑，偷眼瞥了大哥，发现大哥正张着大大的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目光流转，急忙避开那复杂的眼神，随即耸了耸肩，自言自语：“好冷。”小步跑进了屋子，发觉自己的脸颊微温，一定泛了浅浅的红晕。
太阳西斜，除夕的太阳好吝啬，在天空中划了一个小弧就要落山了。
丁家院落，鲜艳喜庆的春联装点的格外鲜活，祖孙三代喜气洋洋，屋里屋外撒满了吉祥，节日的心里和节日的脸上飘满了吉祥如意。
丁妈妈舒展了额头的皱纹，不停地为年夜饭忙碌，听得丁春芳惊呼：“天快要黑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回来也罢了，这大过年的也不回来，说的过去吗？”
女儿丁春芳的质疑，让丁妈妈舒展的额头又锁上了皱纹，寻思：难道真的铁了心了，要走了，连儿女老人也不要了？
院子里挂了灯笼，窗棂上彩灯闪烁，照得年画对联格外鲜艳，院子正中垒了燃放篝火的柴碳，在新的一年钟声敲响的时候，要燃起熊熊烈火迎接新春的到来，同时，爆竹齐鸣，欢天喜地，那是一个沸腾的时刻。
年夜饭已经摆上来了，还不见丁家的顶梁柱飘在外边的富爸爸归来，每个人心中都在疑惑不定，显得彷徨无奈。
“春芳，叫你爷爷奶奶上坐，你们依次坐了，不要磨蹭了，饭菜都凉了。”丁妈妈望着烧好的年夜饭，喊了在院子里撒欢的小女儿。
“不等我爸爸了？”
“边吃边等吧，烧好的菜凉了可就没味道了。”
“爷爷奶奶吃饭了，请上坐。”
爷爷奶奶穿了崭新的衣裳，像做客一般，装束整齐，在刘春怡屋里坐着，刘春怡陪着说话，听得喊声，刘春怡扶了两位老人站了起来。
“你爸爸还没回来吧，再等一会儿，说不准已经进了村子。”奶奶一边唠叨，一边握着刘春怡的手，走出了门。
“奶奶，我们先入席吧，爷爷奶奶您得先入席。”刘春怡掺着奶奶的胳臂说道。
一家人陆续入座，凉菜已经摆了一圈，正要举箸，听得有车子发动机的声音，举起的筷子停住了，奶奶说道：“你爸爸回来了。”
丁春芳转身跑出去了，果然，丁春芳拽着爸爸的胳臂走了进来，淘气道：“奶奶，谁信你的耳朵不好使，连爸爸进村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爷爷奶奶仔细打量着晚归的儿子，问寒问暖，问何事耽搁，这么晚了才回来，刘春怡首先站起来，让爸爸里边坐了。
丁春芳风风火火，打开了酒瓶，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斟酒，手法生疏，要不酒杯不满，要不洒在桌子上，被丁春林夺了酒瓶，丁春芳白了二哥一眼，絮叨道：“要我二嫂收拾你，看你敢不敢欺侮我。”
丁春芳像猴子一般乱跳，先给爷爷奶奶敬了酒，祝爷爷奶奶长命百岁，身体安康！随后给爸爸妈妈敬了酒，丁妈妈兀自忙着烧菜，也不去理睬刚刚归来的丈夫，听的女儿满酒，擦干净了手，挨到桌边，端了酒杯，丁春芳叫着要爸爸妈妈同时喝，像爷爷奶奶那样还要碰碰酒杯，丁春芳的话音落了，两个酒杯僵持在那里，也没有碰到一起的意思，被刘春怡看在眼里，爸爸一仰脖子干了，丁妈妈呷了半口，眼里飘满了泪花，哪里能咽得下去，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身端菜去了。
丁春芳嘟着嘴，显然是不高兴了，一时鸦雀无声，丁春雨端起了妈妈的酒杯，说道：“妈妈要准备年夜饭，不甚酒力，我来替。”
看着场面尴尬，刘春怡站起身来，斟了四杯酒，四人同辈举杯碰了，帮着丁春芳圆了这一圈。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迟迟赶回来的丁虎豹来了酒性，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今天是除夕之夜，一家人欢聚一堂，我好高兴，对了，不知道你们的工作学习怎么样，只是我经营的那一摊子马马虎虎，压了好多本钱，不过，过年还得按习俗走，老人每人一百元，儿女们每人五十元，哈哈哈。”
话音落了，丁虎豹摸出了一叠钱，给老人递上了二百元钱，数好了二百元要丁春芳给分，丁春芳嘟着嘴，嘟囔着：“我最小，应该多给一点。”
一时阒然无声。
“对了，二嫂要给公公婆婆拜年磕头的，不如现在就磕吧，一定有丰厚的赏钱，二哥快陪着来，或许还能多分一点呢？快快！”丁春芳突然冒出这个馊主意，把刘春怡放在火上烤，磕头也不是，不磕头也不是，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听得一个声音低低地传来：“新时代了，也不时兴磕头了，说明白了就是了，先给爷爷奶奶拜年，接着在给爸爸妈妈拜年。”解围的是大哥丁春雨，丁春雨见刘春怡左右为难，一时没了主意，于是出来解围。
“给爷爷奶奶拜年，祝爷爷奶奶福寿双全。”
“呵呵，春怡是个好孩子，人儿聪慧，摸样儿俊美，有知识，话说的好听，春雨也要找一个像春怡一般摸样的媳妇，让奶奶开心。”奶奶媚开幸福的醉眼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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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要给赏钱的。”丁春芳神秘习习地提醒道。
“赏钱留在明天早晨吧，不知要赏多少合适，不要显得爷爷奶奶小气了。”
“韩信用兵——多多益善。”丁春芳扮了一个鬼脸说道。
“妈妈爸爸给您拜年了，祝妈妈爸爸——”
“妈妈，我二嫂给你们拜年了，你快过来呀。”丁春芳见妈妈躲在一边，大声呼唤妈妈过来，却打断了刘春怡的话语，也不知新过门的儿媳妇要祝婆婆公公什么。
“哈哈，春怡叫的甜甜的，不像你们爸一声妈一声喊的生硬，像欠了你们几辈子债似的，年三十，新正上月，不能白叫了，要给赏钱，就这点吧。”爸爸似醉非醉眯着眼睛说道。
随后，做爸爸的丁虎豹伸手摸了一叠钱，数了数，有一千元，递给了刘春怡，刘春怡惊疑，摇着头不敢接，一时僵在那里，丁春芳嘻嘻笑着，帮接了，大家坐下来，一时无声。
丁妈妈默默地烧菜端菜，不说一句话，刘春怡看着心里不舒服，突然想到家中的爸爸妈妈，心中酸苦，眼角余光扫过，发现做爸爸的丁虎豹在对面紧紧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浑身发憷，起身离去。
除夕的夜好黑，除夕的夜好冷，除夕的夜罩上了神秘的色彩，除夕有熬夜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