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第50章


回头四望,正寻找该去的方向之际,蓦地,玉娴的目光定住了,远远的山路上,一个身着长衫的人,骑着一匹大白马,正向这边走来,那马看着眼熟,玉娴仔细看,分明就是自己失踪多日的大白马,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玉娴心里一热,那份激动与慌乱是溢于言表的。这是我的马哩,我得把它夺回来!她没有枪,四下望望,没有应手的东西,她终于发现一块带尖的石头,拾起来在手里握了,又怕石头打不中那人,玉娴想了想,她把手中的绳子一端系在歪脖树上,另一端系在山路另一边的树上,当然,她没有把绳子系紧,而是松在地面上的,她则卧在路边的土沟里,认真盯看着那人,渐渐地近了,打扮得像个文弱书生,玉娴心里说:“可你是个贼哩!”看看大白马已到了绳子边上,马上的人洋洋得意,甚是自在,玉娴怒吼了一声:“站住!”
这一声,像晴天的霹雳,于人不及提防时突然而至,把几个小虫都震死了,白马惊住,那人更惊得傻了,白马双蹄飞扬,惊吓得要跑之际,玉娴猛地扯起绳子,正绊在马的前蹄上,大白马一个立脚不稳跌倒,马上的人便以极快的速度跌倒下去,也是跌得好,他偏偏跌倒在玉娴跟前,还没等他往起爬,玉娴一石头打砸在他的头上,那人登时趴在地上不动了,后腰处却支起一块,玉娴伸手一摸,分明是一把手枪,玉娴兴奋已极,她对自己说,我先不能死,我有了枪,得先把四虎的事办了,答应人家的么,而且,三虎的事也得办好,当然办这两件事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她不怕死,但她想在办这些事前看看爹娘,万一死了,也能见爹娘最后一面,因此,她伸手把枪拿好,骑上大白马,直奔了邵家沟。
虎口夺枪 九(1)
玉娴回来,祥子是听来顺说的,没当成劫匪的祥子已饿得没有了半分力气。树林子里很安静,风已经没有了,整个山林也都安宁地歇息着。祥子无力地靠在一棵桃树上,身子落得急了些,桃树猛地颤抖了一下,几片桃花落下来,显出不堪重负的痛楚,祥子挪了挪身子,为自己的轻薄不屑,脸上的肌肉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想啥呢?”不知何时,来顺已立在身后,提着酒葫芦,又握着几个鸡蛋。
祥子张开眼睛,见是来顺,而且拿着吃的,顿时来了精神,说:“还不是想你。”
来顺说:“你也会扯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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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就笑了,心说来顺不是狐,当不得女人哩,却也能猜出他的心事。
来顺说:“我知道你是想枪,你知道么咱玉娴姐回来了,她骑着马,还带着枪哩。”
祥子扑棱站起,惊喜地问:“真的?是不是把你的枪拿回来了?”
来顺摇摇头,说:“不是,我先前也是这样想,跟姐说,姐说是抢的哩。”便把玉娴说的故事讲了一遍。
祥子说:“姐真能,比我们强哩。”
来顺说:“可姐也要找你,问四虎是不是咱们杀的。”
祥子说:“你承认了?”
来顺说:“我承认啥?我说不是哩。”
祥子说:“姐信不?”
来顺说:“不信,她要找你,我说我来找,她还要跟来哩。”
祥子说:“那咱回村去找姐,只是我饿得走不动路哩。”
来顺说:“酒能顶饭,喝了酒就不饿了。”
祥子说:“你背着你爹藏私房钱买酒,看你爹不打你。”
来顺被说中心事,一时脸红,只是嘿嘿讪笑,却说:“可这酒是白来的哩。”话出口才知道说走了嘴,急忙打住。原来,来顺又去了镇上,喝完了酒,真的忘了拿钱,二妞就笑,拿起一个酒葫芦,给灌上酒,说:“什么钱不钱的,是咱自己家的么,这葫芦酒我也白送给你了,只是可别喝多了闹事哩。”
来顺要说一些感谢的话,二妞说:“咱俩谁和谁呀,还这么外道,只要你以后常来。”又抛了个媚眼。来顺拿着酒葫芦回到邵家沟,他不敢拿给爹看,藏在村头的大树下,想着先回家打着照面,然后把酒拿来给祥子喝,要不然爹一整天见不着影儿,又该骂的,结果就遇着了玉娴,又放他来找祥子。幸好祥子没感觉出来顺脸上的变化,他只想着吃,便接过酒,到底没喝过酒,一坐下来,强烈的酒味刺激得他直皱眉头,来顺却早就品出了香味,要看祥子头一次喝酒的笑话,祥子哪里晓得来顺的心思,接过酒葫芦,猛地喝下去一大口,脸立时红成一片,呛得眼泪流了下来。
来顺狐笑着问:“好喝吗?”
祥子答不出话,手指着酒葫芦,眼泪给辣了出来,好一会才止住。来顺笑,说:“得这样喝。”
接过酒葫芦,美美地抿了一口,又把酒葫芦递给祥子。
有了初次的经验,又有来顺做示范,祥子不再大口品用,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初时还觉着辣,到后便没了感觉,喝得肚肠发热,有汗从头顶落下来。祥子解开衣襟,露出浑身的肌肉,身体已红成冬天的冻萝卜。酒壮了他的胆,也鼓动着他浑身不肯安生,朦胧的意识里,思想里竟有了刚才劫过的女人身影,似真亦幻,又似乎是一张狐狸的脸,说不太清楚。一只蚂蚁咬着大虫从他身边爬过,那虫比蚂蚁竟大出一倍,而蚂蚁举得并不吃力,只是走走停停,盲目得似是没了方向。虽然只是几口酒,祥子竟喝得醉意深沉,拿一根草棍去碰,那蚂蚁受了惊吓,放下虫子飞逃,逃出不远又返回来,重新用头去碰,却不再轻易去举。祥子看得好笑,又用草棍去捅,蚂蚁又跑,又捅,又跑,如是二三,他再耐不住,竟丢下草棍将蚂蚁捏在手里,一把捏去肚子,放在嘴里大嚼,回头看来顺,正仰头望天,像是在想心事,不曾注意他,祥子就困了,脑子里有无数的小虫嗡叫成一个蛋,便沉下脑袋,却又睡不着,身下某个物什没来由地强壮,怕来顺看出来,只好用力夹紧双腿,又用手去按,麻痒得更忍不住,便转过身去,偷偷地背着来顺放手动作,直到将那股汤水挤出,便觉身子是真的困乏,慢慢地,睡意更浓,在这个山林里有些晕头晕脑了。
祥子清醒过来时,日头西斜,看看来顺,还在身边,祥子说:“坏了,咱得去见玉娴姐,她不会走了吧。”
两人直接奔满库家,屋里坐着不少人,院外也是,都是来看玉娴的,人们像看西洋景,试图从玉娴的嘴里探出些口风来。玉娴什么都晓得,她格格地笑着,像回到了闺女时代,满库家不大的院落,给她的笑声充溢着,鼓涨得满满的,有那么一两声,传进了老刘头的耳朵里。
虎口夺枪 九(2)
老刘头也听说玉娴回来了,他没有来看,他只是站在自家的院子里,脸色阴沉着,一言不语。刘老太太扯他进屋,说三月的天,外头的寒气毕竟重,在外面待久了别再感冒,老刘头不回,他把女人的手推开了,冲天说了一句:“贱货。”
刘老太太不知他在骂自己还是骂别人,堵气回到屋里。
玉娴的笑声随着祥子和来顺的到来戛然而止。春日里的黄昏,缓慢而涩滞,满屋满院子的人都感觉到了,颤悠悠、发黄的太阳正准备躲到山后边去,祥子怯生生地叫:“姐。”
玉娴回过头,刚刚笑过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她说:“你杀了你姐夫?”
祥子小声说:“我没有。”
玉娴猛地转过身,声音尖厉:“你以为我是聋子还是哑巴,别人都说是你,还有来顺。”
满怀热情来看姐的祥子给这一声叫惊得僵直地立在那儿,来顺也一样,不会动了。
祥子的酒劲还没过,他突然仰天大笑,眼睛流出了泪,说:“是我黑了心,我是凶手哩,我把你的人杀了,姐,你杀了我吧。”身子摇摇欲坠,给来顺扶住了。玉娴没说话,她在众人毫无精神准备的情况下,拔出了手枪,放在桌子上。玉娴缓缓地坐下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那是家中唯一的一把藤椅,她把枪又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枪很重,她知道,里面的子弹压得很满,她得到枪时,子弹就一直压着的。
满库紧张地叫:“闺女、闺女,你可别犯傻呀。”
满库家的拿出娘的样子,说:“这孩子,回家就耍小孩的脾气,看把你祥子兄弟都吓着了。”
她想借说话的工夫,把玉娴的枪拿到一边去,玉娴的手及时按住了她的手,傻乎乎的大扁手已经摸到枪柄,玉娴一掌打在他的胳臂上,发出一声很亮的脆响,大扁哇地一声哭起来,被满库扯到一边去了。
来顺往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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