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伤口》第10章


下人说道:「有个戏子求见。」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见。」
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满嘴柔软的南方口音,一看知是个懂事的伶俐孩子。陈棋瑜问起他的名字,他答了个莺莺燕燕的艺名,陈棋瑜便也无心问下去,就直接说:你来干什麽啊?」
少年答道:「回陈大人的话,家父让我来带礼,谢陈大人当日解围的恩情。」
陈棋瑜果见少年手上有一个礼盒,虽不知内容物是什麽,但瞧那锦绣的盒身,便知当是价值不菲之物。
陈棋瑜再瞧了瞧那锦盒几眼,又看了看那少年,他是多年轻啊多好看啊,如此柔软的青春,仿佛随手就能掐断。陈棋瑜暗叹,颓然低头,看看自己受伤的手,默然半晌,道:「晌午之前,乔装出城,一路往东。」
少年先是一愣,随後煞白了一张脸,立即扭身走人,可跑了几步,又急急回来,陈棋瑜不解地看著他去而复返。
少年噗通跪下,肃然道:我的名字叫曾青瑾,他日定当报答陈公大恩。」
陈棋瑜苦笑著说:我也不知是否害了你们。」
少年淡然道:「无论如何,活著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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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棋瑜仔细咀嚼一下这话,喃喃道:「活著……活著……」
他所做的一切,岂非也是为了『活著』?所谓的『活著』,果真总是好的?那为何他总觉得痛苦?总觉得耻辱?总觉得羞愧?但如此背负污名地活著,又是否真的好?
陈棋瑜喟然叹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的。」
青瑾答道:「青瑾明白。」
「去吧。」陈棋瑜的手轻轻一摆。
是日早上,除了借居九千岁府上的凤绾,戏班的人一律乔装出城,一路往东奔去。而晌午快用饭的时分,府上的下人方才发现陈棋瑜人已被袭,昏倒在花厅之中,醒来之後口称那戏子乃是鮌教杀手,现已将半块玉璧夺去。
凤绾与戏班亦有牵连,便将他也收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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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陈棋瑜从床上坐起,对侍从说道,「凤绾被收监了?」
侍从并不觉得这是什麽大事,只说:「可不是,想那人唱的红妆娇媚的,不料是鮌教的细作。」
陈棋瑜抚了抚鬓角,强自镇定。他料想封皖会随戏班的人逃命,不想他竟留在此处,束手就擒。现下陈棋瑜可犯难了,心中害怕封皖会受到什麽伤害。
陈棋瑜正要细问,就听得门外一声『千岁驾到』,忙不迭地下床迎接,脸上恭顺,心里却想道:「千岁爷要进我的屋子,一路到我房间都无人阻拦也罢了,竟然又无人通报,想必这府里上下都是他的人了。我以後必须更为谨慎才成。」
九千岁进了房间,上前扶著陈棋瑜,说道:「既已受伤,便免礼吧。」
陈棋瑜只说:「皮外伤罢了。」
九千岁将陈棋瑜扶到床上,又说:「其他人都退下吧,我要跟棋瑜好好说话。」
左右行礼退下,掩上房门。房间只剩二人,陈棋瑜不免还是有些紧张,脸上表情虽是放松的,背脊却还是有点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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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仔细端详著陈棋瑜,目光落到陈棋瑜缠满纱布的手上,道:「这个也是歹人伤的?」
「不是。」陈棋瑜答,「奴才不小心弄伤的。」
九千岁微微笑道:「怎麽弄伤的?怎麽这麽不小心?」
九千岁这笑容并不真心,看得陈棋瑜胆寒,只因九千岁笑得越是迷人,语调越是轻柔,那他接下来做的事就越是残忍。只是陈棋瑜想不到弄伤手也会触怒九千岁罢了。
陈棋瑜只道:「有劳千岁爷挂心,不过是……是小事……」
九千岁伸手去握住陈棋瑜的伤手,轻声说道:你在怕麽?」
陈棋瑜强自镇定道:「奴才确实被九千岁的威仪所震慑……」
九千岁轻笑道:你是怕我生气,是麽?」
陈棋瑜只垂头不语。
九千岁的手指撩划著陈棋瑜伤手的纱布,道:「那麽说你看出我生气啦?倒越发懂察言观色了。」
陈棋瑜尴尬地轻轻嗓子,手这麽被握住,感觉甚为怪异,便去将手抽回,然而,九千岁却在他缩手之前握紧了——握紧,握得非常紧。紧得让人骨头发痛。
九千岁还是笑容可掬语态轻柔:「以後记住了,你身上的伤口,只能是我弄的,知道麽?」
这样的要求听起来诡异奇怪,而且相当不合理,但陈棋瑜面对著九千岁惑人的笑容和杀人的目光,还是说不出个『不』字。
陈棋瑜只能答:「奴才明白了。」
九千岁满意地笑著,手中的力度却一路加重。九千岁的手指那麽细白,但指力却相当可观,据说他随手发的一枚银针也能杀到百步之外,今天陈棋瑜总算能见识到了。陈棋瑜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痛,深切的、鲜明的痛,手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筋都在发痛,就算下一刻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也不会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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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说:「痛吧?你知道在这麽下去,你这手就废了吗?」
陈棋瑜脸色煞白,有点茫然地看著九千岁。每次被九千岁折磨的时候,他都会露出同样的茫然表情,无垢的茶色眸子会更加清澈,嘴唇微张,却也非一脸蠢相,而是变得透明而脆弱起来。每当他露出这样的茫然,九千岁的眸色似乎总会深沉几分。
九千岁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这只手快要废了,别说挑挑抬抬的——当然这些你平时也不做,就说写字画画弹琴什麽的,也都不可能了。」
写字……画画……弹琴……也都不可能了?
陈棋瑜似乎有点反应过来了。
他到底是个文人,无论他为了什麽放弃了这身份,但他却不能换掉骨头——深入骨髓的文人气——比如说,有时很软弱可欺,骨子里却有某种坚持;又比如说,有且仅有的爱好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花,无论怎样都是不可改变的。
然而,他又转念一想,九千岁本就不喜欢文人,他的手废了不是正合千岁心意?
九千岁道:「不打算讨饶麽?」
陈棋瑜有点弄不明白九千岁的意思,只说:「做内侍的,要写字画画干什麽用?」
九千岁一愣,松开了陈棋瑜的手,笑道:我知道你对自己向来够狠。」
手被放开之後,陈棋瑜从心底松了口气。只是手还麻麻痛痛的。
你记得那天你跑来我府上,还要剁掉自己的右手表明心志麽?」九千岁点了点陈棋瑜的右手,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够狠的人。」
陈棋瑜当然记得那一天,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掉进了这个漩涡之中,无法抽身。
九千岁说:「可惜我看错了。」
「千岁?」陈棋瑜有点疑惑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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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一个人能对自己那麽狠,那对别人想必就更无情狠毒了。」九千岁半眯著眼,淡然道,我以为你我是同一种人。」
陈棋瑜愕然。他知道自那天之後,九千岁待他与别个不同,却不知道九千岁为的是这样的原因重用他。
九千岁继续说道:「然而你不是。」
陈棋瑜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九千岁的同类。他甚至怀疑,九千岁会有同类麽?
你对自己好狠,对别人却很心软。」九千岁将陈棋瑜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拆解起纱布来。
陈棋瑜疑惑地想道:九千岁是要看我的伤口麽?
九千岁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很蠢?」
陈棋瑜答:我很蠢。」
我想知道的是,」九千岁深看他一眼,说,你到最後会不会变聪明?」
话说完,陈棋瑜手上的纱布也被解掉了,受伤的手毫无遮蔽地显现眼前。没受伤的皮肤自然是白的,破皮的地方虽不少,但却非十分严重,看起来最痛的应该是几处翻起了的指甲。
九千岁碰了碰残缺的指甲,又见陈棋瑜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便轻声问:「痛吗?」
换著旧日,陈棋瑜很少会跟别人说自己痛的,但对著九千岁,最好的办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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