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舞蹈》第39章


阿芒被女孩的神态吸引住了。阿芒与女孩搭讪自然有一套本领。于是几天后,女孩就在夜幕下的湖畔迎接他。她的呼吸化作语声中的柔情。在星月隐蔽的天空下,他们途经一家古董商店时,女孩忽然转身对他说:“你要喜欢我,首先要了解我们家族的历史,进入我祖先的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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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着的自由精灵6(2)
女孩仿佛是一种箴言似的告诫,阿芒当然沉默应之。阿芒幼稚的心灵,没想过与她家族有关的一切人物和事件。而她叙述的目光,放射出迷惘的渴望。她渴望超越生命和沉溺生活。她渴望作出奇妙而诗意的结合。在一群鸽子咕咕声中的午后,他们跨越了青春期异性介入的水线,完成了激动人心的壮举。自此,他们陷入了情感的暗礁。那暗礁来源于阿芒。阿芒害怕进入她那庞大的家族,害怕一种家族世代相传的清规戒律。这使女孩迷惑不解。女孩爱他,又恨他。女孩最终把他描述为罪恶的化身。女孩说:“你是一头蠢猪,你的某种哲学上的偏见,比不上我们家族的思辨能力。”女孩说这话时,两眼流露出悲戚的目光。
阿芒从梦境中出来时,已是一个晴朗的白天。这个白天是他的休息日,他要在一个短文里阐述人该如何尊严地活着。尊严来自个体的决定。个体首先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决定自己的生活,是自己的主人。只有自己是自己的主人,才能有力量将尊严加于自己的身上。然而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活在毫无尊严的境地。面对屈辱,他们的内心会在怯懦中丧失尊严。在巴黎无论洋人还是华人,都存在着这个问题。
邮差来的时候,打断了阿芒的思路。邮差为阿芒送来了他母亲腌制的鱼干和酱肉。他母亲总是惦念万里之外的儿子和媳妇。他母亲怕他们吃不惯洋人的食品。那种把新鲜的鸡、鸭、鱼、肉杀杀剖剖、酱酱腌腌是他母亲的绝活。从前每到逢年过节,屋檐下总能看见母亲的作品。然而光阴飞驰如电,日子并不那么耐过。用朱熹的诗句形容,真是“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邮差走后,阿芒陷入对母亲的怀念中。母亲曾经告诉他,他婴儿时期是个“夜哭郎”,吵得母亲整夜整夜不能入睡。母亲是最心疼他的。小时候他要在纸盒里养蚕,母亲就带他去郊外采桑叶。那满树满树的桑叶,让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希望的田野。渐渐地,他从养蚕中感悟人生。他想人的生长过程,多么像蚕蜕那样的东西。人的形体天天都有所变化,而内中的生命之核则与生俱来。蚕做成了蛹,蛹又做成了蛾子,便是死亡的时刻来临了。人的死亡也应当像蛾子那样洒脱、自由,有一种飞翔的美丽。人们花尽了一生的心血,去培养这个死亡时刻。这个充满感伤与诗意的日子,从幼儿时期就开始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蚕宝宝以它短暂的一生,为人类提供了丰富的资源。阿芒因为小时候养蚕,因为母亲对丝绸的热爱,他便知道一个个白花花的茧子,要加工之后才能成为丝棉。所以母亲说比起茧市,丝市就热闹多了。尤其在南浔、乌青、新市等市镇,交易很频繁。
阿芒曾读过日本考古学家醍醐钦治著的《丝绸之路》,这是他在20世纪末探访丝绸之路,写下的一本游记。其中他说:“通过丝绸之路所传来的文化,如今已经完全融合于日本人的生活中,可见通过丝绸之路贸易产生的效果有许多是令人惊异的。”
应该说丝绸之路的称呼,最早出现在德国地理学家李希特霍芬,在1877年所著的地理书《中国》一书中。他以属于中国特产的丝绸交易为象征写下了“丝绸之路”,从此传诵于世。丝绸之路,确切些是指把中国、印度、埃及、巴比伦等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国家,连接起来进行文化交流的路。通过这条路,从东方把丝绸、翡翠、造纸术、陶器、香料、印刷术等送到了西方各国,再从西方把金银、葡萄、玻璃、医药品等以及众多的文明与文化传回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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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着的自由精灵7(1)
凯瑞与阿芒家的对门,来了一位新邻居麦琪。她是来自美国的留学生。一个年轻的金发女郎。她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仿佛一个个光环罩着,衬得她脸部表情极其生动。凯瑞盯着她浑身上下地看,发现她穿的牛仔裤有许多破洞。那是故意烂破的洞,它显示着某种先锋与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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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麦琪随行而来的,还有一只墨西哥名狗极娃娃。极娃娃是一只漂亮的母狗,它温顺地蜷缩在麦琪怀里,眼珠子骨溜溜地转。凯瑞与她用英语交谈,发现她喜欢中国文化,常去唐人街。这让凯瑞感到亲切。凯瑞每走在唐人街,都会有一种回到祖国的感觉。唐人街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黄皮肤也有少数白皮肤和黑皮肤。广东话、香港国语、英语、法语飘浮在空气中,偶尔也能听到一些家乡话。凯瑞没离开家乡时,不知道乡愁是什么滋味。如今她知道乡愁不仅仅是一枚邮票,更还是横亘在心里的一块石头。那些想说却没有时间说出的话,都被雕刻在石头上。
这会儿,凯瑞走进一家文具用品商店。商店里的文房四宝,吸引着凯瑞。凯瑞买了毛笔、宣纸和墨。凯瑞的书法没有前夫余叶好,但书法是她喜欢的。离文具用品商店不远处,有一家店名“南海酒家”的餐馆,凯瑞没做报社记者前,曾经来打过一个月的工。
“南海酒家”在唐人街的生意不错。价廉实惠的粤菜,吸引了不少中国人、法国人和少数其他外国人。凯瑞来这里端过盘子,才知道端盘子并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它有许多要求和讲究。比如,首先要穿开叉很高的旗袍,长发要高高地挽在脑后,要给人以端庄优雅的感觉。然后端盘子时,动作要轻,脚步要稳、准、快,同时还要面带微笑,格外小心翼翼,不出岔子。凯瑞三天干下来,就腰酸背痛,双手发软。本来她会继续干下去,但每晚坐地铁回家,下了站还要走上25分钟的路,才能到达家门口。走路是不怕的,怕就怕那条长长的小路,路灯下常常聚集着一帮黑人。有聊天的、发呆的、看风景的、吹口哨的。凯瑞每走到这帮黑人面前,心脏就跳得厉害。传说中这里曾经有一黑人,无缘无故地杀了一个黄皮肤的亚洲人。
凯瑞从唐人街回来时,麦琪家里坐满了一屋子人。并且,他们把音响放得很大。凯瑞心里着急了。她想长此以往,她就不得安宁了。于是她要先发制于人,给她一个下马威。
“你们别影响邻居休息,把声音放低一点。”
“好,好吧!”麦琪歉意地说。
看来麦琪还是有西方人的教养,声音果然小了下去。麦琪就读的大学,就是阿芒所在的大学。因此阿芒后来与麦琪,就有了比较多的接触。有一天,凯瑞去阿芒的学校图书馆查资料,她在校园的草坪上,一眼看见阿芒与麦琪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凯瑞没有与他们打招呼,只是想麦琪也许要做阿芒的学生。校园生活是美好的。凯瑞想起大学期间,与她同室的几个女友,常常倾夜长谈。关于艺术、以及如何把生活变成艺术的探讨,让她情绪亢奋。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过去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遥远而亲切起来。
凯瑞在学校图书馆,看到几本中国大陆的文学杂志。她很兴奋地翻阅着。首先看看目录,看看是否有她熟悉的人。孙舟的名字赫然入目。他以头版头条的位置,让凯瑞一阵欣喜。凯瑞认真拜读了起来:
铁嘎子再次出征远行时,知道驼群中那只长尾驼肯定是回不来了。长尾驼就像他继父那样,大约是快死了的缘故,显得衰弱而无力。铁嘎子望着长尾驼对正在篝火边眯着眼睛,躲避灼人烟气的温赞布尔说:“难道它真的不行了?”温赞布尔没有回答铁嘎子的话,他只管用一把古巴刀削羊肉干。羊肉干一条一条地被他划出漂亮的弧线,飞进吊在篝火上面的铜锅里。
没有听见回音的铁嘎子,紧绷着一张棱角分明的大嘴巴。他一边呆呆地望着噼噼啪啪燃烧的干驼粪,一边玩弄着一根粗壮的枯艾蒿回想往事。往事中令他最记忆犹新的,就是继父打他的那一个巴掌。那个巴掌使他增添了对继父的仇恨。然而,这仇恨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
八年了。铁嘎子把目光转向那只长尾驼时,眼前就闪现出八年前的继父。那时候继父牵着长尾驼来到他们家里,母亲很快就从父亲病逝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她不再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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