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身如玉》第28章


。一来二去的,他不知怎么就跟米红好上了。米红再来学校送钱物就不是送一个人的,而是他和小米两个人的了。米红只说她在一家公司打工,收入还可以。但米红从来没有带他们上她打工的公司去过,他也不知米红做的是什么工作。大一结束的那个署期,小米和几个同学去游三峡去了,他没有钱回家就滞留在学校里。记得那是一个周末,米红来找他,说有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她想让他跟着一块去。他说可是我没有钱给人家买生日礼物啊。米红说,不用你买什么东西,你人去了就行了。他就傻乎乎地跟着去了。他要是知道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到大学的校园了,他说什么也不去呀。其实那一晚上是米红的生日。米红本不应把他拉去的,可是米红虚荣,她说她的男朋友是个大学生,他们不信。他们说如果你能把那个“小白脸”带来,(他们把大学生称做小白脸子。)我们把当天的“生意”全送你。他们就这样全聚到了一起。酒喝得眼都迷离了,米红也喝得醉意朦胧,她点着他们每一个人说你们说话要算数,我的人来了,你们的见面礼也必须得兑现。那些喝得有点东倒西歪的人用眼睛一合计,就都把目光汇到了他身上,其中的一个三吊吊眼的人说,那他也不能空手坐在这儿等现成的吧,他得跟我们一起去。他不知让他跟他们一起去干啥,他说没事有什么活我跟着一块帮帮手也行。他要是知道他们干的那“活计”是什么,打死他也不跟着去呀。一群人就起着哄地拉他走了,米红喊他他都听不见。米红就有些急了拦着了那些人,她说你们没安好心,你们这是想害他。一群人就也有点跟米红急。“怎么,他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你太不把弟兄们当回事了!就得让他一起去。”他也是喝多了,拍着胸脯呈着英雄说:“米红你不要管着我,一起去就一起去吗?”那种局面是米红无法控制的。米红只好拽出一个年纪大点的像老大哥一样的人求他道:“二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你照顾一下他,别让他掺和进去,就让他在门外等着好不好?”他看见那人冲米红点点头然后就被这一群人忽喇一下拥走了……直到他被糊里糊涂地抓住,跟一群人一块关起来,他也不知他们究竟是去干什么去了,因为他的确是被安排在一个商店的门外站着……
他被放出来的那天是个暴雨天,那个被米红称做二哥的人在拐角处截住了他,告之他他已经被学校开除了。那个二哥根本就没跟这一群人一起走,他是在半道上就撤了。因为他预感到这一群醉酗酗的人一定会误事的。那时候谁说什么劝什么也是没用的,所以他只好溜掉以保全自己。一个人的前程就这样被他自己莫明地毁掉了。他无法跟他的在穷乡僻壤里苦苦供他上学盼着他出人头地的父母双亲交待啊,他有什么脸去见他们?可是他在这座大得不能再大的城市里举目无亲,他去投靠谁?他该怎行办?他举着拳头挣脱了那个拉着他的二哥,在暴雨里狂奔着,向一切能够毁灭自己的地方扑……
暴雨里的那辆车速度缓慢,他所伤的完全是自己向车身上的冲撞造成的。是那个二哥把他送到了医院进行了包扎,又叫了辆出租车把他拉到了自己的住处。就这样,他在那个叫二哥的人的地方养伤,他吃二哥的喝二哥的,等到他的伤全好了,那个二哥就让他跟着学习偷窃的技术,他说我决不做贼!那个二哥一听他说不想跟他们做贼就火了,他恼怒地冲他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以前也什么都不是,你吃的喝的花的都是米红在公交车上偷来的。”
(。。)
“你告诉我,米红现在在哪儿?都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的我!要是让我看见她,我非杀了她不可!”
他听见了一记很响的耳光,那是那个叫二哥的人打在他脸上的。“你他妈杀谁?你知不知道,米红从前是我的人!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她他妈的才自杀了!我他妈的是看在她求我的份上才管你的!要不是因为我答应了她,我早就想杀了你!”那个二哥说一句就揍他一拳,“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你先把吃我的还给我!把花我的还给我!没有你就老老实实地入伙!你以为这个世界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就是有也轮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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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身如玉》第九章(4)
……
这就是他的故事。他能把这些故事告诉肖白吗?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人是误入歧路的。误入了就很难再踏上正途。即使你本意仍是要返回那个正途的,可是陷在歧路上的人,就像陷在沼泽或流沙里,那是一种身不由己的陷落。当一个人听任了陷落这样一个事实的时候,陷落本身就是一件很自如的事情了。他哪里能想像得到,日后,他不就是把做贼当成一个自然而然的谋生手段了吗?相反,他常常有想回大学校园里看看的念头,这念头倒让他耳红心跳,有一种做贼的感觉。因为这种想法都是偷偷的。他也常进书店,每次进书店,他也像一个贼似的东瞄瞄西看看,生怕碰见过去的同学。他最喜欢看的书就是《悲惨世界》和《基督山伯爵》了,他把他自己划归于好人遭厄的那一族,可是他把眼界永远放在有一天他也能像他们一样突然得一笔来历不明的横财,从此以后的岁月,可以过上荣华富贵鲜花美女簇拥着的好日子……
他知道那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美梦。当他再一次明白了他的贼的身份,他转身就离开了他站立的那个地方……
他散慢空寞没有希望没有目标地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那个在拐角处消失不见的人又冒出来,时躲时藏地跟住他,像旧时的一个密探。
……
肖白没有惊动陈老太太,她抱了沙发的一个靠垫和衣躺在了沙发里。她忘了那个沙发罩子底下是洗不净的血迹。就像是有什么人拽着她,使她沉沉地跌进睡梦中……
在梦里,她看见一个猎人带着七匹狗往山里走,远远地,她能听见山里的风声水声,它们就像是带着山里清爽香甜气味的音乐,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没有人会不为那些气味和响声而迷离自己。肖白迷离了,她看着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像飞一样的猎人和那七匹狗,她确信他们全都迷离了……
可是山中寂静。静得平时狂傲不羁的狗竟悄无声息地隐没了。它们就像是被这山里的静溶掉了似的,无声无息。就剩下那个猎人,他找不到他的狗,他也找不到进山的路,就在山凹里转呀转的。这时他看见山凹的中央,天际悬着又园又亮的一颗月亮。月亮地儿下,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一铲又一铲地在月亮地儿里晒谷子……猎人一直走到老人的面前,老人说,你不要往前走了,回去吧。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猎人说,不,我听见了我的狗叫,我要去你身后有狗叫的地方去找我的狗。老头说,这就怨不得我了……然后肖白看见月亮像水一样地四散了,在月亮下面晒谷子的老者也不见了,那个猎人呢?他也不见了……
肖白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了。“不对呀,月亮地儿里怎么能晒谷子呢?莫非那个老头他是阴间的人?”肖白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汗。这时,一个异样的女子的声音就从陈老太太那儿传过来:“他绕着我转,他想害我,用手掐我的这、这、还有这……他把身子放在楼外边想引我跳下去……他是想害死我,我大叫一声,他就掉下去了!嘻嘻,他害不死我的……”那女子的话音一消失,老太太就诈尸一般从床上蹦到地上,然后在肖白的面前一圈一圈地转。
“陈姨?陈姨?陈姨你怎么了?”肖白被这一惊一诈,早吓得瑟瑟在沙发里了。她的喊声根本不管用,那陈老太太连理都不理她。就像入了无人之境。她忽就想刚才那陌生的女子的声音可就是发自陈老太太躺着的地儿呀。这屋子再没有第三个人了!那第三个人的声音是哪儿来的?难道是民间传的那种什么“鬼附体”?肖白是无神论者,她怎么能相信鬼附体这种迷信的说法呢?难道是这老太太犯什么癔症了?假设,如果真是鬼附体,民间是怎么说的?朝鬼的脸上吐口唾沫,鬼就走了。鬼怕人的唾沫。肖白急中生智,朝着陈老太太脸上就是一大口唾沫。老太太拨啷一下就停住了。她看看朝她吐唾沫的肖白,又看看四周,然后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不解地问肖白:“你干吗往我脸上吐唾沫?”她忽然就像想起了什么就往阳台上跑。肖白怕她出事,追上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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