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第20章


“谢谢阿姨。”贺骋给他围了一圈羊绒围巾,季川衡脸红彤彤的,道了声谢谢。
舒林心里舒坦,贺骋可从来不会这么乖巧的跟她说话。她一路上就问季川衡爱吃什么,说要回家做给他吃,贺骋正开车,告诉她今天不用做饭,贺岳清订了餐厅送餐,等他回来一起吃就行。
季川衡便又紧张起来,一会儿还要见到贺骋的父亲,不知道对方又是什么样的人。贺骋长的不太像妈妈,那就是像爸爸多一些,应该也是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类型吧?
他胡思乱想这一会儿就到贺骋父母家了,贺骋停了车,直接去后排把人横抱了下来,舒林说你当心磕到他的头,又骂贺骋不知道害臊。
一顿晚饭吃下来,没有季川衡想的那么拘谨和尴尬,反而他和贺岳清还聊了很多,对方是生物学方面的大学教授,和他的职业有些近似,只聊聊教学工作倒还能应付。
相谈甚欢,看来他们对自己印象应该不错,季川衡这才放了心,确定自己没有表现得太差劲。
但他不知道的是家门口扔了一堆烟头,只有贺骋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看见,顺手给扫了。
正是因为贺岳清和舒林的理解和支持,季川衡才更怕自己不符合他们对贺骋伴侣的想象和要求,不过就像贺骋说的,他们每个人都是第一次,就也无所谓见家长的标准是什么了。
季川衡恢复的很快,一个多月,只留左手的拐杖也不需要人担心了,可这出了医院的假期越发闲的他发慌,贺骋也推了其他工作来强行休年假,两个人的娱乐活动就是每天去公园里晒太阳。舒林看他们俩越过越像在养老,无聊至极,便列了个单子让他们去买年货,两个人又去超市卖场里人挤人。季川衡完全不怕磕碰,倒显得贺骋小心过度。
巧的是在商场里遇到了姜未,他一个人生活不注重那些节日礼数,倒是对采购新衣服比较有兴趣,像以前的季川衡,只是季川衡没他那么多添置新衣的需求。姜未一脸严肃,拉着季川衡说有正事要谈,贺骋便拐到隔壁取他早先预定的东西。
两双同款的用于正装搭配的手工素面牛津皮鞋,用料考究做工精细,他很早之前预定下了,当做两人的新年礼物。
等姜未离开之后又独处,季川衡却突然没了先前的那种自在的高兴。
“你别总盯着我的腿行不行?”
季川衡总算被他看的不耐烦了,出院之后每时每刻他都尽可能的足够小心,可是贺骋担忧的目光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易碎品。
贺骋明白,只是扛着条打了石膏的腿还这么热衷运动的人,他也是头回照顾。
贺骋在学着去对心上人好,可他也是第一次,不得要领,难免会出错,于是他又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偏偏越刻意越让季川衡不舒服。
好在这些不愉快没有持续太久,回了家季川衡才留意到贺骋手里提的盒子,那枚烫金的标志是他曾随口夸赞过的手工品牌。他惊讶于贺骋的细致用心,甚至有些懊恼自己的毫无原则,现在无论贺骋做什么,他都能原谅对方了。
“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季川衡小声地说,语气很抱歉。白天在商场里,他在导购的驱使下额外为贺骋的父母买了很多东西,却完全忽略了身边拎包陪同的人。
“没关系,不是所有礼物都需要交换的。”
更肉麻的话他也不必说出来了,怕季川衡又害羞计较。
隔天是大年三十,一家人起了大早准备年夜饭。季川衡给舒林打下手包饺子,贺岳清和贺骋在厨房里处理食材。电视从早开到晚都是一个频道,重播以前的联欢晚会或者今天的明星采访。
整个家里都热热闹闹的,季川衡没什么心思想别的,认真做着手里的事。他已经很多年没这样过年了,恍惚有些回到了小时候过年的记忆里,疏离于这份温馨的感觉也是相似的。
年夜饭围着一桌子菜,贺骋给父母发了两个红包,舒林也拿出一个比贺骋送的更厚的给季川衡,他推辞不掉只好收着,不能下了长辈的面子,十分礼貌懂规矩。
和贺骋的父母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天,他仍是紧绷着本能去对待,任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自己和男朋友的父母算作是一家人。
吃完饭看了会儿春晚,贺骋嫌无聊,带着季川衡到小区广场上看烟花。
火药浓重刺鼻的硝烟味冲的贺骋打了个喷嚏,两个人牵手坐在花坛边,看着一群小孩儿在跟前打闹。季川衡一会儿歪头看贺骋的脸,一会儿转回去看自己的鞋尖,一会儿又抬头看灰蒙蒙的天空和绚烂绽放的花火。他想自己实在是不懂表达,贺骋给了他太多,他现在才开始学着去回应,怕贺骋等不及。
贺骋则想起了两个多月前,也是伴着这样嘈杂的烟火,那一天季川衡拥抱他时那般用力。爱意或许就是在这些细节里渗透入骨的,只有天知道他等待季川衡的那句话等了有多久。
他有多爱季川衡,就有多怕失去他。每一次看到季川衡因为行动不便或者疼痛而皱眉,他就多一分后怕。贺骋其人曾经有多自负,现在就有多不安,当初那份势要把人追到手的固执,早被季川衡对待工作时同样的固执给磨掉了。
年初三季川衡回医院复查拆石膏,拍了片子医生看得仔细,也惊讶于他的病愈速度,最后还是那几句听惯了的嘱咐,告诉他不能着急抛弃拐杖,于是贺骋又把不情不愿的季川衡按回了轮椅里,任由季川衡怎么发火都不听。
两个人为此闹了些不愉快,回了家也各自不说话。舒林看他们俩就觉得气氛不对,倒是难为她不知道该去问谁,只能自己坐在客厅里发愁。
季川衡自己生闷气,收拾了些东西等着贺骋送他回家,收拾完了又跑到书房里去等,从贺骋公文包里翻出了一份卷宗。于是贺骋进来喊他的时候,憋了一整天的两个人总算吵了一架,说是吵架又不太确切,他们更像在辩论,正反双方势不两立,也一步不让。
18
“川衡,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贺骋撑着书桌,凑过去把他手里的卷宗抽出来放到一边。
季川衡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你把事务所的工作辞了行吗?回学校去全职当老师,以后也别接官司了。”
季川衡眉头皱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等他的下文。
“你要我把案子搁到年后办,不就是想跟我一起去查?可我想了很多天,我不能再看到你出什么意外了,你不是也喜欢当老师么?你就回去传道授业,培养些更好的人才,也不算完全离开这个行当。”
“你说过你不会逼我抛弃我的事业。”
季川衡感受到了自己生气的情绪,他最近几年已经很少产生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了,贺骋这个人早在无形之中就拿捏住了他所有的感情。贺骋竟然想要安排他的人生选择,没有人能用自己的标准来替他衡量,再告诉他什么是更好的,他有判断能力。无论如何,无论自己有多爱他,季川衡都不觉得贺骋有这个绑架他的权力。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贺骋绕到书桌另一边,将转椅转到自己面前。他的语速有些急切,确实是深切的害怕产生误会,“我只是希望……希望减少一些危险,我明白你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些困境,律师这个行业也不是每次都会碰上这种事情。可我没有把握,你懂吗?”
季川衡不明白,他们对待彼此已经足够坦诚,贺骋说的每一句都对,可贺骋在担心什么他却不能理解。
“你当然不可能将世事全都把握住。我也不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像从我出院以来你对待我的态度一样,你的小心翼翼只会让我更不自在。贺骋,你的掌控欲未免太强了。”
贺骋这才听懂了,季川衡说的同样也没错,可他们讨论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你说的没错,我知道我掌控欲太强,可这是两回事,我不是只拿你当奴隶看待……”
“那我的工作你也要插手吗?”季川衡的呼吸沉重了起来,肾上腺素随着贺骋嘴里说出的一字一句飙升上去,心跳的越来越剧烈,想爆发出来却找不到出口。他不想闹到两个人都不愉快,他本能地想迁就对方,又不愿意全盘接受贺骋的占有欲。
这情况明显已经属于季川衡无法理解的范畴了,这个人究竟多么深切的爱着他,只想完全占有他,既想在家里造个笼子将他一辈子关起来,又怕这种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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