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新念旧》第26章


顾恂咬他的耳朵轮廓:“怎么不专心?”
“……”方知凡伸出手去搂顾恂的脖子,带着他往下,顾恂扶趴在了方知凡身上,方知凡喘了一会,轻轻说:“不太真实。”
方知凡怀疑了这么久,又想了这么久,接触到真实的时候却发现不过如此。如果顾恂再晚一点问他“公不公平”的话,方知凡可能会说这是不公平的。
顾恂拍了拍方知凡的手臂,方知凡的手肘是肉粉色的,顾恂第一次见到方知凡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手肘关节处会是肉粉色的。
顾恂有些笃定说:“你有事。”
他从方知凡体内退了出来,方知凡也不说话。
方知凡第一次看到顾恂当着他的面不避讳地抽烟。方知凡问他:“为什么当时不来找我啊?”
顾恂吸了一口烟:“周平知道吗?周平当时跟我说你有女朋友了,我没敢来找你,后来过了段时间,再想来找,就算了。”
“算了”可真的是一个好好的词,代表着没有达成愿望的被迫妥协和不甘心。
“QQ上面的话到底是你发的还是阿姨发的?”方知凡问他,“你离开的时候不明不白,出现得也不明不白。情投意合还真是个好东西。”
顾恂吐了个不是很饱满的烟圈:“不是我发的,但我妈跟我说了。”
“是你的意思吗?”方知凡打断了他,“不再联系的意思。”
“当时确实是。”顾恂说。
“现在呢?”方知凡从床上拿出衣服边穿边问他。
如果顾恂说想要跟他好好在一起,那方知凡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如果顾恂说别的,他真的会转身就走。
“我不知道。”
方知凡穿好最后一件衣服,下了床,拿过了顾恂手里的烟,吸了一口问他:“那你回来什么意思?想要再跟我试一下的意思吗?”
顾恂没说话,方知凡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我他妈根本就没有女朋友,我还宁愿相信你是因为抑郁症没了分辨能力,知道这个消息迁怒于我,才不理我。”
结果你说回来只是想再跟我试一下,是挺难过的。
33
方知凡出去的时候暂且什么都没带,行李都放在了顾恂的家中。方知凡目前还不想把这套房子称为自己的一个家。
出去的时候,多伦多开始飘雪了。茫茫然的雪花落了下来,方知凡从小在南方长大,没怎么出过临市,什么是雪花,他不是很知道,只知道,是冷的,是能连通全身冰冷冰冷的。
方知凡进了一个电话亭,电话亭很脏。地上垫了几张报纸,上面是上周二的新闻,他猜想可能是哪个流浪汉的家。很不走运,方知凡很抱歉占了他的位置。电话亭的玻璃脏脏的,方知凡想都不用想,自己一定是带着怪味的。兴许待会顾恂就会来找他,跟他说刚刚都是一些不清醒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方知凡根本就不会拒绝他。
不过等到方知凡蹲到腿麻了,实在支持不住自己坐在了那张报纸的上面的时候,顾恂没来,方知凡开始流眼泪了。
原来情感真的能伤人,方知凡哭起来有点没声音,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的。
外面的雪融了又融,停了又停。
方知凡用手机叫了辆Uber,目的地还没想好,跟司机说能不能绕着马路走两圈。司机笑着跟他说起步费挺贵的,方知凡跟他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多伦多。
司机是华人,带着他绕了两圈,这是不现实的一次驾驶,终于准备赶方知凡下车的时候,方知凡用手机翻出了地址,是顾恂给他他妈妈的地址,方知凡祈祷他这一次不要骗他。
车开过了教堂,方知凡远远地看到了上面的十字架。他抬起头看,其实方知凡在情感上面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干过一些些愚蠢的事。车跟教堂隔了一条马路,方知凡看着周末礼拜的人走进来又走出去。他高中的时候去过一次教堂,方杨和方克曼都是无神论者,方知凡进教堂只是因为导游带他们旅游的时候进去参观了。
他终于看见方克曼神神叨叨的样子了,看着他双手合十,对着十字架。其实这很搞笑,因为纯属就是拜土地爷的那样子,但是他听到方克曼在说,祝愿方知凡高考顺利,开开心心。方知凡什么也笑不出来了。
那个时候是八月,高二的最后一个暑假,他跟着方杨的公司团建去了维也纳,在圣斯蒂芬大教堂里赶上了最后一场礼拜活动。
他诚心希望父母身体健康,自己学业顺利多多努力,别的想不出来了,愿望一定要许三个,他祝愿顾恂身体健康,平安快乐。
在顾恂离开他的第315天后。
顾恂没骗他,至少给了他一个对的地址。方知凡坐在车上,远远地看到了一幢独栋别墅。在市区附近有一幢小房子,顾恂的生活条件不算很差。他看到一个女人在扔垃圾,转身回去的时候带上了院子的大门。
“不下车吗?”司机问他。
方知凡沉默了一会:“再等等。”他把车费付了,扣款信息就收到了。
司机开始播自己CD的歌,是粤语歌,方知凡问了一句:“香港人?”
“是广东人。”司机笑了笑。
方知凡坐在车里,听到质量差差的音响里播出的歌,跟司机说了声:“对唔住。”
情人节不要说穿,只敢抚你发端。
这种姿态可会令你更心酸。
留在汽车里取暖,应该怎么规劝。
怎么可以将手腕忍痛划损。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顾恂高中的时候跟他连着一个耳机,一起用着一个Sony的Mp3,里面有上百首其实他自己并不喜欢的R&B,放歌的跟他说:“怎么没有人说林夕写词这么狠毒啊!”
方知凡想,现在有了。
《富士山下》,陈奕迅。
方知凡过去按门铃,其实远远地在车里,方知凡就发现顾恂跟他妈妈长得很像。方知凡其实没怎么见过顾恂妈妈,家长会上可能见过,不过过了这么久,也都忘了。
“Hi。”方知凡扯出一个看起来较为顺眼的笑脸跟她打招呼。
顾恂妈妈没说话,只是给他开了门。
“我叫方知凡。”方知凡一进门就做了自我介绍。他手忙脚乱,地板很干净,他把鞋脱掉,他害怕身上有流浪汉的味道,可能有司机身上的烟味,他希望顾恂妈妈不要认为他擅长抽烟。
他一生中做过很多次自我介绍,他可以是儿子,也可以是老师,可以是学生亦可以是朋友。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怎么说,是朋友吗,是同学吗,是情人吗。
“我知道。”顾恂妈妈叫他坐在沙发上,沙发很软,铺了一层碎花罩子,他猜想顾恂也坐过这里。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怜,有时候感情确定了,一点点关于他的事都忍不住继续想下去了。
顾恂妈妈叫顾蔺芳,风韵犹存。方知凡没想到顾恂是跟妈妈姓的。
她很健谈,跟他闲聊,聊到工作,聊到生活,像一对朋友。顾蔺芳问他:“怎么不叫顾恂一起过来?我很久没见他了。”
方知凡说:“我从他家出来的。”顿了顿,“还是有隔阂。”
顾蔺芳点了点头:“确实。”
房间很空旷,可能大喊一声都会有回音,方知凡看到墙壁上挂了一张相片,跟顾蔺芳说:“我没看他在房间里挂过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顾恂一个人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张证书,头发剃得很短,方知凡猜想,摸上去会不会是刺刺的。顾蔺芳说:“是刚来加拿大的时候,一上学就拿了学校数学竞赛的第一。”
方知凡笑了笑:“头发怎么这么短。”
顾蔺芳摸了一下相框的玻璃,当方知凡再回头的时候,顾蔺芳眼睛就开始泛红了,跟他说:“他那个时候头上破了好长一条,缝了好几针,血流了一地,我吓坏了。”
方知凡呆愣住:“什么啊……”
顾蔺芳从茶几下面拿出包装得好好的证书奖状一股脑塞给了方知凡,他想,顾蔺芳肯定经常跟别人说起她又聪明又帅气的儿子。
顾蔺芳的手在空中抓了抓,最后停到了自己身上:“他身上好多疤,我问他他不说,有一天回来湿淋淋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被同学关到厕所淋了。我想这哪里是同学,是恶魔,他就这样湿淋淋回家。”顾蔺芳说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地滴下来,“最后我看他眼睛一点光都没有,他跟我说’妈妈,我有点活不下去了’。”
“他来加拿大之后话就很少,我只当他气我。那天早上我跟你们老师打了个电话,叫他跟顾恂说你有女朋友了。阿姨确实对不起你,当时只是心急,你总是发消息来,周平说了我就让他给你回,他拒绝了。”
方知凡问了一句:“然后呢?”
顾蔺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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