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第115章


自己何尝不想就这样将她至之于死地。但是她必须忍耐。皇上不喜欢后宫出事,他喜欢风平浪静,嫔妃和美。而扰乱宫里秩序的人都应该是罪人。
她在折芝的脸上看到了恐惧。她喜欢那种恐惧,那是溺水之人找不到浮木的绝望感。白意还在那胡言乱语着什么,甩脱了面具的人其实最轻松,因为她的心是真实的。然而这种真实在宫中只会随着死亡的阴影而来。所以宫中的女人都害怕这种真实。
果然第二天沈焕就来了后宫。他见了郁华就问:“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
言语间颇是责怪的意思。
是啊,好好的人,即使曾经做错过事,但是自请在清心堂呆了那么些年;怕在皇上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似有还无的情分吧。
“臣妾昨日去瞧了昭媛,只觉得她如今的样子,倒与当年的苏嫔有些相同。”
当年苏嫔亦是疯病,听说很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出来。苏嫔疯的时候她还尚未封嫔,但却记得清楚。能不清楚吗?她亦是去瞧过的,那时候疯的还不明显,嘴里也没有不干不净的。但是她看了还是觉得可怖。还是年轻,胆子小。
“臣妾已经找过当年伺候苏嫔的宫女,说白昭媛宫里焚着的香与十几年前苏嫔宫里的味道有异曲同工之妙。臣妾亦向宋太医求证过。”
苏嫔出事的时候,他的头一个皇后才过世。那时候还是白意跟许氏一同管着后宫里的大小事宜。他看着皇后,她的样子诚惶诚恐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觉得不好交代吧。
“这事你着手去查。查到了什么,该审就审,该办就办。”
沈焕沉吟半晌,便道。
宫里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或者说出了大事都没人敢往他这里捅。后宫历来纷纷扰扰,他是自幼时就经历过太多,也看了太多。有时候觉得累,也觉得都是些女人之间的腌臜,不愿意看,也懒得管。
皇后素来是个晓得事理的,后宫里的这些事情轻易不会告诉他,他即使有时候从别处晓得了,也都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辈子他除了为月宜出过几次头,剩下的时候都是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想来如果不是他问起,皇后也不会说吧。
他喜欢皇后,就是喜欢她能给他打理好后宫,不让他操一点心,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他等着他裁夺。
“臣妾,已经查到了。”
皇后说着,眉眼之间显得十分痛心。又道:“臣妾为着公道,不敢隐瞒些什么,但是皇上也晓得事出有因,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妹妹。”
沈焕瞧着她,她又叫了几个人上来,絮絮的审完了这桩公案。
翌日皇帝去瞧白意,见她已经哑了,便叹了口气,道:“朕记得你初入宫的时候与世无争,那时候虽然不是很喜欢你,但是知道你是个值得提拔也懂事可靠的。你呀,逸霜是个好孩子,你当年做错了事,就是造下了孽。”
白意似乎是听懂了一般,居然流下了眼泪来。
至此,皇上便下了旨,不让逸霜再去探望白意。逸霜起初还求了几回,但见父皇执意,心思也就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封王
听说白意疯一阵好一阵的,为着贤良的名讳,郁华在面上并未让内务府薄待她。只是全妃不知道为什么被撤去了协理六宫的权利,于是宫里都疯传起了白昭媛当年欲置全妃于死地,而全妃如今得势报复白昭媛的故事。
全妃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的暖阁里修剪着内务府送来的盆栽。茗阳由着嬷嬷带领去了逸恒的宫里,整个泰坤宫因为茗阳出了门而显得分外寂静起来。
全妃向她请安。其实有时候她实在觉得全妃请不请安的不要紧。一个人如果打心眼里不服你,她怎么都不可能会服你。
“妹妹坐吧,你我之间,不用这样客气。”
“娘娘这招连消带打,实在是用的漂亮。”
“你从来晓得我心软,我也从来晓得你诡谲。”
她修剪着面前的盆栽头也不抬,她与陈筠莫说相识,连相知都已经很多年了。
“只是嫔妾从未想过娘娘竟会放过白意。”
“本宫有放过她吗?”她哑了,也再不能见到亲生子。十年的隐忍与等待,竟换来这样的结局。想到这里,郁华不自觉的笑了。
陈筠看着她的笑容,既觉得她陌生,又觉得她熟悉。
“那娘娘会放过嫔妾吗?”
“以你的聪明才智,需要本宫来放过吗?”
郁华直觉全妃次来不是示弱,更不是示好。
“嫔妾惶恐。”
“你居然也会惶恐。”
全妃怔住,她从未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郁华,但是她晓得这个女子温柔背后的坚韧与隐忍。她这是在宣战。
陈筠低头不说话。
看来那些事情,她已经知道了。那就如此吧,你死我活的,这世间的事不就是这样吗。又或者她在几年前对郁华腹中的那个孩子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动了邪念。
不过那孩子还是平安的生了下来,好在是个公主,而非皇子。
那德妃呢?不,自己不会德妃联手,只是德妃晓得她的把柄。皇后只是怀疑她而已,而德妃却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几年前曾对皇后腹中的胎儿下毒手。
或者德妃只是骗她。
她有些乱了。
“这盆栽就送你吧。本宫精心修剪许久,内务府送来的时候虽然是修好了的,但却是千篇一律的修剪样式,远不如这个有风韵。”
“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郁华看着她,蓦地笑了。她不晓得她在笑什么,或者是笑她们之间居然会这样生疏,又或者她只是莫名其妙觉得开心罢了。
陈筠瞧着她的笑容,看见她眼角隐约可见的细纹,发现她们都老了。是真的老了。也正因为这种苍老,她们不会像年轻时那样对一切都无欲无求,相反,她们开始有自己的渴望,自己的算计。
从出世到入世,总会有那么一天彼此分道扬镳的吧。
郁华并未留陈筠的饭,若与不想说话的人在一起呆的太久,总是让人觉得懊恼。
逸恒快十五了,十五岁,也是该出宫开府别居的年纪。今晚皇上未翻任何人的牌子,微风熏人暖,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层层浸染了花的香气,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些,现在却不知道为何现在开始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她曾经好像是一个无比静默的人。有太多东西她不喜欢了,也许正是这样没有特色,所以什么都抓不住。
沈焕独自在书房写字,不知道他在写什么,她也不敢凑过去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总觉得他是一个伤心无比的人。可这宫里谁又不伤心呢?
“你来了。”
最后一笔落,明知道她站了很久,却还是像才知道她来一样,淡淡说了句你来了?
“是啊。”
她未反驳他,她从来都不反驳他。想来这也是他喜欢她的原因。
“本来晚上想过去你那里的,但是又懒得动唤。”
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所以臣妾就自己过来了,臣妾与皇上心有灵犀。”
好一个心有灵犀。
沈焕莞尔。她便陪着他微笑。
“怎么不把逸恒或者茗阳带过来。”
“茗阳已经睡下了。逸恒,想来还在看书吧。”
“听说你赏了逸恒两个丫头。”
“逸恒也不小了。”
“是啊。”
她上前替他收拾那些写废了的纸张,又道:“再过几个月逸恒也要出宫开府。不知道那时候臣妾会不会舍不得。”
“又不是出京,有什么舍不得的。”
“皇上还不知道,我们女儿家,不就是这样为一点点小事就觉得伤感或者伤心。”
“逸恒。”沈焕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你已经赏了他丫头,他也这么大了,是时候封王了。”
“逸恒怕是还不够格。”
“中宫嫡子,有什么够格不够格的。”
话虽这样说,但郁华瞧他的语气,也知道之前那件事还是在他心里存下了芥蒂。只是因为白意的事让他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全妃,连带着就牵连了四皇子。
他素来不喜欢心思狠毒的人,也不喜欢哪个女人在他面前玩弄些什么。聪明人喜欢聪明人,却又不喜欢看着别人自作聪明。就是这样矛盾。
想来也是想为此警告一下全妃吧。
“皇上这样说,臣妾拒绝了皇上觉得臣妾在作伪。但臣妾若是答应,怕皇上又觉得臣妾今天过来是别有目的。臣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有时候人显得笨一点,对自己对别人都好。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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