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幸福》第28章

其实十几分钟以前的施暴，到现在才回味过来：他以为与苏知行已经完全不可能恢复以前那种关系了，所以才绝望到失去了理智。谁料到还有这层意外的收获，欧阳一时间简直就想大叫出口来表达他心中的喜悦之情。
〃你以为当年知行他为什么会离开你？〃许尹纱突然冷冷地问道。
〃唉？〃沉浸在欢欣之中的欧阳转脸来看向许尹纱，这也是他最为不解的地方。
〃八年前你们的争吵我在卧室全部听到了。当时知行他真的非常难受：并不只是因为你那些话，他还觉得他的存在真的如你所说一样、严重妨碍了你的自由与人生，他认为你所有的痛苦与烦恼都是来源于他对你单方面的感情。〃许尹纱盯了瞪大眼、仿佛非常吃惊这话的欧阳一眼，继续说下去：〃所以他才下了最大的决心，逼迫他自己离开你。为了不让他后悔，也为了绝对地还你一个自由的空间，所以他连夜收拾了他在你们那套公寓进而所有的物品，全部抛弃掉。〃
〃可，我没有那么想过！我当时只是不愿意与他再纠葛下去，并没有让知行这样做的意思！〃欧阳几乎是用吼般对着许尹纱申辩。
〃可是你当时的话任谁听起来，都觉得你非常厌恶知行爱你这件事！〃许尹纱大声说完这句话，接下去音量又不自觉地降下来：〃你知道吗？知行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他最近的状况又如何？〃
欧阳闭上嘴紧张地等待许尹纱说下去。
〃生下乐睿之后，我就发现知行的状况有些不对劲。经过检查才知道，他的身体在少年时曾经受到过严重的创伤，尽管现在已经全愈但天气变幻时总有一些不良的影响，而近年来更是发展到只要情绪激动或受到刺激，他就会全身痉挛、异常疼痛进而陷入昏迷之中，如果放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他一定会跨掉。〃
〃为什么会这样？〃欧阳冲上去抓住许尹纱的双肩急迫地追问。
〃或许是在精神上引发的疾病，是郁抑症。我想你刚才已经注意到了吧？〃许尹纱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楚对神色慌张的欧阳解释：〃你要知道人类在极度克制并压抑自己本能的情况下，精神上就会出现问题。〃
〃你是说知行他现在。。。。。。〃
〃就快疯掉了吧！〃许尹纱有点痛惜地转眼看向卧室，趁着欧阳傻住那一瞬间挣脱了男人的钳制：〃如果继续放任他再这样下去、不管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到知行身上？〃欧阳踉跄着退回几步，心烦意乱地跌坐在沙发上。
〃因为他极力说服他自己不去爱你，不去思念你，极力考虑到你那方面去否定自我存在的价值。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吗？知行他根本没有停止过爱你！所以他才决定以新的身份活下去，所以他才打算逃避一切，所以他才根本无法相信你会来找他、也没有对你解释清楚。〃许尹纱长长地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自我暗示，知行他也逃避不了他的心意与对你的情感。他越是这样否定自我，内心对你的执着就越是强烈，已经到了快超乎他心理承受能力的地步。〃
欧阳张口结舌，回想到初见时那个举止都无比正常的苏知行，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真的不能相信他的知行患有精神上的疾病。
〃其实你也应该最清楚知行的脾气个性，他对人对事的执着可说是相当深厚。就连他找上我帮助他，也是因为我父亲就正是当年送他进医院的那个晚归行人。〃许尹纱看着更加吃惊的欧阳，也忍不住叹息道：〃当时知行告诉我时，我也像你这般吓了一大跳。不过你也应该明白，知行他定是知道我家的困难情况但我爸爸又倔得要命不愿意接受他的报答。所以他才找到我以互利互惠的方式帮助我贴补家用。〃
欧阳沉默，他明白许尹纱的意思：苏知行就连当年的恩人也这般用心回报，对于最爱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这些年好歹有乐睿在他身边呆着，可以让知行他分心照顾。〃见欧阳没什么反应，许尹纱皱眉接着说道：〃可是这样一来，知行似乎有了双重人格。在乐睿与外人面前，他显得极为正常，仿佛完全没有想到你的事那般。但是每到夜晚他就会失眠，而且全身各关节都感到疼痛难忍还不时伴随着肌肉抽搐，怎么查也查不出原因。最近半个月还出现轻微的厌食征兆。〃
欧阳紧紧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这心痛欲裂的感觉。刚刚他是怎么对待苏知行？就算到现在也无法说清苏知行究竟对他是弟弟还是什么，但是他怎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无聊的自尊去伤害他的知行呢？
〃所以我瞒着知行试着寄了一张名信片给你。我希望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结，毕竟我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会疼他的好哥哥，毕竟知行所有的病状也是因为心理上的自我约束才引发的。〃许尹纱摇摇头：〃可我真的没想到，一直以来都在拒绝他的你，竟会在你们刚刚重逢的时候就去强暴他？而且还是当着乐睿在场的情况下。。。。。。〃
〃我。。。。。。〃欧阳对许尹纱的指责简直无话可说。
〃你们俩关系的建立，尽管最初知行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后来你的所作所为却更是有错。〃许尹纱让她自己尽量保持平静，其实面对这个在八年前也伤害过她的男人，在内心深处她仍是相当惧怕，但有些话她却不能不说：〃这些年里，知行常在反省他以前对你的执念：他甚至意识到感情方面的事，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索取。所以他对我承认过他的错误，我还记得他曾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付出而不可能一定有回报的，那就是爱情。〃
欧阳怔怔地看着告诉他这些事的许尹纱，大概可以在脑中构想出当时讲着这些话的苏知行，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所饱含的忧郁与悲伤，还有知行那再熟悉不过的悦耳声音，在当时一定显得那般沙哑却又让人不由得怜惜。
天，他怎么可以那样自私地对待他的知行？
〃所以你现在既然来了，就要想清楚：你找知行的原因是什么？你究竟是如何看待知行的？还有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与你曾说过的、极度厌恶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同性恋！直到现在我也讨厌这种行为！〃欧阳如同被许尹纱触到痛处那般立刻再次大声申辩：〃只是知行他不一样！他与别人不一样！只有他。。。。。。我对他，我对他，我只对他。。。。。。〃
许尹纱安静地等待欧阳说下去，但是她刚才激出这个男人一半的心声之后，欧阳就没有了声气儿。见到还是这样的情况，她不禁再次叹息。
〃你可知道当年你对我做那件事的时候，你嘴里叫的是什么吗？〃
欧阳脸色铁青地看向许尹纱，他觉得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对不住别人的地方。
〃是知行！知行，知行，你就这样，一直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许尹纱有些悲哀地看着全然无法相信的欧阳，苦笑道：〃所以，那个时候我才没有吐出来。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你真实想抱而且你在拥抱的人是知行，而不是我吧！〃
欧阳完全迷惑了，他觉得那个时候应该是他最反感同性之间造爱的时候，但为何当他身体与心灵最需要的时候，他所渴望拥抱的竟然还会是那个他一直向外推的苏知行呢？
之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现在我要去邻居家接乐睿，今晚带他回医院的公寓。你就趁这个机会等知行醒了，好好与他谈谈。〃许尹纱看着抱头陷于深深自责与思考之中的男人，起身再打破僵局说道：〃你们知行两个人其实都非常相像。你表面上不修边幅、大大咧咧，其实对于自己的感情根本就是一塌糊涂，根本理不清楚也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而知行他为人处事作风强硬，干净利落，偏偏面对你就优柔寡断、简直就是无条件地纵容！你们真的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沟通一下！〃
〃我会的。〃欧阳说话间步入卧室，跪在床前，伸手轻轻揽过苏知行，看着眼前这个昏睡不醒的青年，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只是这一回，我希望你们俩一个不要再逃避！另一个也不要把错误全推到别人的身上！〃许尹纱见此情况也不好多说，只轻轻叮咛一句就打算退出去。
〃尹纱，谢谢你。〃欧阳怀着苏知行，鼓起勇气抬头向许尹纱由衷地说道：〃还有，对不起！〃他现在只能对这个他曾深深伤害过的女孩子抱以歉意，因为欧阳发觉他此时再也说不出要与对方结婚、要照顾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