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烟卿-春色晚照》第19章


唐春色紧紧搂住父亲,这个给予自己生命的人:“爹爹说的我害怕。”
唐风雨让他看著自己:“春色,你很娇气但是不胆小,别变得让我失望。感情能给人勇气,也能软化人,我不希望你往另一个方向变化。你应该会思考,保持你自己。”
唐春色确实心慌,他贴近父亲,低声道:“你说晚照信不过,是麽爹爹。”
唐风雨微微摇头:“不是,晚照是个好孩子。但你们还太年轻,以後未必没有变数。也许是他变,也许是你变。就算变化了也怨不得谁的。”
唐春色半晌也没有说话,就坐在父亲的怀里,良久道:“爹爹对不起,晚照姐姐的事情,我总要帮他的。”
这事情假如无人知道,并不算大事。只要有人知道,就是欺君的罪过。虽然是唐春色做的,唐家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干系。
唐风雨柔声道:“这件事情没什麽,你不要放在心上惦记,你还是没明白我的话。”
唐春色低声道:“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敢想。”
唐风雨抚摸儿子的头发:“所以说你变得胆小了,其实所有的恋人都是这样,人是在不断改变的,感情会面临许多考验,要彼此都努力扶持和维护,彼此的关系才能长久。如果把对方为自己做的事情都当作是应该的,慢慢就会发生不自觉的变化了。假如晚照感谢你,那你就接受他的感谢。你也是一样,晚照如果什麽地方帮了你关心你,你也要感谢他。这不是生疏客气。”
唐春色点了点头,过一会道:“爹爹嫌不嫌我不娶妻给你丢人?”
唐风雨打了儿子一下:“现在才想起啊,我有什麽嫌弃的,江湖中终身不娶的人多的是,又没什麽奇怪的。”
唐春色心中感激,过了一会道:“宫里派来跟著晚照姐姐的人也有懂医术的,该用个法子让她们相信晚照姐姐是真的生病了。”
唐风雨把他开的那张方子拿起来:“这个就够了,乱脉压住喜脉,那些人跟来这里满腹怨言,也不会如何精心。再给她们好吃好喝的供养著,不会出什麽事情的。”
白情薇的事情最终是定下来瞒住所有人,只当是生了不要紧的病,慢慢的养著。蜀中是唐门与糖门的地盘,而两门同出一家,看似不和实际上有彼此关照,可以说没有半点的意外能发生。唐春色对隐瞒住这个消息充满了信心。
白家的母女住在谪宫的外围,既不属於白家,也不属於唐家。她们也不知情,只当白情薇是真的生病了怕光,每日里和她隔著帐子说些家常话。白家自来人口就少,也不觉得寂寞。白晚照身为家长,一面打点白家的产业,一面为二姐物色一位得意的夫婿。无奈白家问罪於朝廷,少年有为的才俊并不愿意选白家的女子为妻,只好暂时耽搁了。
白家虽然已在朝廷衰败,白晚照麒麟侯的家业还在,白晚照小心缓慢的将家业从杭州发展出来,渐渐依赖与唐家的合力遍布江南。
春色晚照 正文 第8章
第八章
匆匆经过冬天,又到了第二年春末,白情薇的孩子在母亲忧虑的情绪中似乎要提前降临。唐春色自然没有为人接生过,想著和母亲说在家里选一个接生婆来。
这时白晚照去了江淮一带还没有回来,唐春色写信催了他,这天傍晚按惯例去白情薇的谪宫看望她。院子里已有大半的人是白家从前在杭州的仆人侍女,见到他都笑著打招呼。
唐春色径直去了白情薇的房间,在外面略微敲敲推门踏了进去。通常白情薇会在卧室的里进,就是直接进去也不会看到什麽,但他自幼对女子都礼数周到,即便无用也要尽到礼节。
房门打开,唐春色先看见书桌边坐著的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青年。这人的身材修长,虽然侧坐背对著唐春色,衣衫也大方简单,却透露著一种低调的优雅贵气。
唐春色悄悄握住手,掌心有一手的冷汗,又湿又粘。那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笑了笑:“春色,朕来看你了。”
唐春色缓缓跪下,心里惊骇,几乎不能言语。李惜远是何时到的蜀中,又是如何进入谪宫,他完全都不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消息闭塞不灵,而是因为谪宫中的宫人都是由皇宫派遣,沿途的车马完全不被唐家所知。
李惜远笑道:“起来吧,大半年没见,你样子倒变乖了不少。”
唐春色不知道他到底进去没有,心里又慌又乱,他本以为欺君的罪过已经定下了,可看李惜远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怒气。
李惜远看他还在发呆,走过去拉他起来:“我才来,没想到正看看厅里的画就遇到了你,真是有缘。”
唐春色低声道:“皇上为什麽来蜀中?”
李惜远没有说话,良久道:“我听说白妃自来蜀中便一直病著,已病了大半年,因此想来探望她。”
这是原因之一,却并非是全部的原因。李惜远很想说自己是因为想念这惟一敢顶撞自己,不稀罕自己的唐春色而来。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更知道就算自己说出口唐春色也不会珍惜自己的情意,要麽觉得自己是在戏弄他,要麽觉得自己可笑。
唐春色却无暇想这些,他心中愁闷至极。只要李惜远看见白情薇,自己的欺君之罪是真正坐实,再无可改了。他为了帮助白晚照固然是不惜一切,但这一切也只是他唐春色的一切,万一连累父母,连累唐家,他便是唐家的罪人了。
李惜远见他不说话,微微愠怒道:“怎麽朕来这里反倒惹了你不开心麽,哼。”
他其实专程为了吓唐春色才先等在这里的,早有人报上去,说唐春色每天傍晚会来谪宫为白情薇看病。唐春色的反应却痴痴呆呆,令他大觉无趣。
李惜远摔开门帘,径直进了卧室,白情薇的床帐子放下来看不见人,唐春色的贴身丫鬟灵儿正在这里照看。
白情薇这时已经听见了声音,先扯过棉被掩住了肚子,却是一时之间想不出半点办法,正自百般焦急。
唐春色情急之下拦住李惜远:“你不能见她。”
李惜远怒道:“为什麽不能见她?!”
唐春色把声音放柔:“她得了病不能见风。”
李惜远皱眉:“是了,你到底会医病还是不会医,一个不能见风的寒疾医了大半年还没有好,居然在江湖中算是个神医,真是可笑。”
唐春色这时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名声:“已经好了大半了,如今是万万不能见风。”
李惜远冷笑道:“这房屋之内,哪来的风,难道她平素就不出入上下,洗漱吃饭全在床上麽。就算全在床上,也要掀开帐子一角给她递进去不是麽。”
唐春色拦在前面不肯让开,为难道:“真的不能见,别见好麽?”
李惜远略微沉吟:“你搞什麽名堂?”
两个人彼此对望,都不知道该用什麽方法对待对方。
白情薇在帐子里低声道:“皇上,罪妾得蒙皇上亲自探望,虽九死亦未能报答,如今罪妾久病卧床,容颜凋零,实不愿皇上看到罪妾此等模样。皇上一向待罪妾恩宠有加,万望保全罪妾的心愿,留罪妾从前的面目於皇上心中。”
李惜远闻言有些难过,他对白情薇虽然不算锺情,却也是有情的,否则怎麽会还她自由,放她离开。听白情薇说自己憔悴失色,柔声道:“情薇,朕既然来了,怎能不看看你便走。”
白情薇低声道:“皇上,罪妾万死,皇上就再宽恕罪妾这次吧。”
李惜远没有说话,隐约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白情薇素来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个女子,得到自己的宠爱也是因为她的聪明机智,绝色的外貌最多占到三分。如今居然会开口说出忤逆自己的话来,真是不可思议。
唐春色和白情薇都知道假如李惜远看到了如今的真实情况,事情真就不好收拾,可一时谁也没有好办法。
李惜远伸手去掀床帐,唐春色心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李惜远回头看了他一眼,唐春色拉著他:“我从前说过我家园子比水天一色园好看,皇上想不想去看看。”
李惜远笑道:“水天一色园,你还记得那里。”
唐春色点了点头,脸色却变得红了。
李惜远笑道:“你家的园子,我从这边进来,虽然没看见全貌,也可领略风采於一二了,的确了不起。”
唐春色笑问:“皇上能待几天,我的院子更好看。”
李惜远奇道:“难道你还要留客不成?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