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驴走江湖》第41章


婢女料定张小果是在害羞,一面絮絮叨叨地说这完全是作为一个婢女应尽的职责,一面搀着张小果把她扶回了房间。
张小果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在床上趴好。
两个婢女,一个在前给她捶背,另一个在后帮她捏脚。
她闭着眼睛享受。这日子啊虽然苦,可是只要你愿意,再苦都能找到点乐子。
“姑娘,轻重好吗?”婢女轻声问。
张小果懒洋洋地“嗯”一声,继续享受。
捶背那位婢女朝捏脚那位使个眼色:陈伯的徒弟挺好说话的。
捏脚那位双眸闪烁,立即回她一个眼色:嗯。咱们姐妹俩或许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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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小筑既然是星月谷设在江南的别院,自然奢华无比,光后园就有一百多个房间。
前园在距离后园三里处。两座园子一前一后,中间夹一个花圃,鹅卵石铺的小径弯弯曲曲,左侧小桥流水,右侧紫藤花攀着石亭子次第开放,清幽如画。
张小果在后园客房,自然不知道前园发生的事。
可是陈伯在前园,却对后园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端起茶杯微抿一口。身边恭恭敬敬立着一个家仆。
那家仆一本正经,低声说着什么事。
陈伯一面听一面点头,许久,搁下手里茶杯,浮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家仆不小心瞥见陈伯脸上表情,眼睛一闪露出些许好奇与疑惑。
陈伯一张笑脸极其怪异,笑容僵硬仿佛石刻而成。他分明在笑,却看不出一点笑意,倒是眼底射出无数寒气,看得家仆浑身一颤。
目光相触,那家仆惊慌失措,一双腿情不自禁打了个软颤。
正巧此时,外头有婢女进来禀报说:“陈伯,有客来访。”
陈伯敛去笑意,挥挥手让那婢女带人进屋,又示意家仆退下。
那家仆如临大赦,匆匆往外头跑,待跑到门外,手伸到后背一摸俨然已经湿透。
婢女退出房间,很快就带着一个年轻男子回来。
那男子长身玉立,束身黑衣冷峻非凡,一张俊脸神采飞扬的,长眉弯弯,唇角边旋着一丝笑,恰恰为他减去几分冷酷,这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
“青槐前辈别来无恙啊。”他笑声清朗,举止随意,似与屋内之人相熟。
陈伯鼻子哼声气,皱皱眉头道:“你来作甚?”
他语气不甚友好,一听便知他极不欢迎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
可是这位男子却似置若罔闻一般径自走入了屋内。
星月谷在江湖名声赫赫,且不说是有客来访,便是陌生人造访亦没有理由随便逐他出门。
陈伯一张脸很不好看,抬手示意那年轻男子入座,“既然来了就坐吧。”
年轻男子朝他抱一拳,唇边笑意透出三分邪气,“在下谢过青槐前辈。”
陈伯嗤一声,算是默认。
原来他便是三十年前令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药鬼青槐。传闻,他全身上下皆是毒,而且是怪毒。中毒之人不死不活,与怪物无异。
年轻男子见他面色不悦,只微微一笑,“在下不过想与前辈做个交易,绝无不敬之意。”
药鬼青槐冷声道:“待老夫办完事,自会还你人情。”
年轻男子缓缓摇首,又笑:“前辈为何如此见外?”
药鬼青槐冷笑,透出三分阴狠,“你我本就不是一条道上之人……”他话未说完,身子便腾空跃起,一道白光从他袖中射出,急速朝着年轻男子颈部飞去。
年轻男子嘴角一勾,似乎笑得更为欢快。
他身形一闪,人就从座位离开。
“吱”一声怪叫,陈伯肩头便多出了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通体雪白,两颗血红的小眼珠滴溜溜转动,宛若月光下的两粒石榴石,闪耀着灼灼光华。
年轻男子双眸一亮,惊道:“世间真有雪貂!”
陈伯嘿嘿怪笑,将雪貂捧与手心不过半掌大小,“还算有些见识。”
年轻男子低低发笑,“前辈厚爱,竟将如此珍宝示与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
陈伯脸色一沉,出掌击向年轻男子。掌势迅如飓风,雪貂疾如闪电,一左一右瞬间形成夹攻之势,将年轻男子困与其中。
陈伯这只雪貂平日只以蜈蚣、黑蝎为食,剧毒无比堪称天下第一毒物。如若被它咬上一口,神仙难救。
年轻男子身手极为灵敏,左躲右闪,一时间倒也难分高下。
“前辈莫要忘记,张小果吃下解药,她的血必能解‘黑寡妇’之毒。”他突然开口说话,趁药鬼青槐分神,一阵风似地跃出窗外,窜上屋顶,眨眼间消失在一片白花花的日光之中。
药鬼青槐擅用毒自然也擅解毒,“推宫换血”他岂会不知?想借刀杀人未必那么容易。他不禁冷笑。
“陈伯,少主毒发,痛得不行了!”家仆十万火急跑来,喘一口气的时间都不敢耽搁。
陈伯眉头一皱,抓住雪貂火速赶往东边第一间厢房。
******
雪白的纱帐,洁白的被褥,苍白的嘴唇,惟有一双眼睛墨如点漆,却无多少光彩。
风尘倚着床榻,右手紧紧握住左臂,银丝垂落仿佛一匹雪缎将他轻轻地罩住。
他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宽阔的肩膀只是轻微颤抖。黑寡妇之毒当真厉害。他中毒之后明明已经封住几处要穴却依然抑制不住毒素向心脉扩散。他是星月谷少主,不能没有手臂,不能让别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所以他只能忍。
那个家仆无意间撞见少主毒发,料想少主定是痛苦无比。他跑去找陈伯,却在陈伯离开房间之后七窍流血死了。
陈伯跟随风尘二十年,很多事不用说他便已知该如何做。
他合上房门,抬起衣袖唤出雪貂。
“陈伯。”风尘抬头,一张脸苍白如纸,鬓边银丝已经被冷汗打湿。
陈伯心疼他,如僵尸一般的面孔刹那间退去七分阴冷,隐隐透出三分哀伤。此刻的他才有几分像人。
“公子,老夫无能解不了黑寡妇之毒。”他突然重重地跪了下来。
风尘伸手扶他,一放开左臂那阵揪心的疼痛便让他瞬间一颤,“陈伯。”
陈伯将雪貂搁到床榻上。
雪貂“吱吱”一声叫,脑袋微翘,两只爪子轻轻挠动极为兴奋,仿佛突然发现一只猎物。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雪貂便飞到风尘手臂上,一口咬了下去。
风尘闷哼一声,嘴唇越来越白,额前冷汗却渐渐隐退回去。
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许久,他终于长吐出一口气。
雪貂喜事毒物,尤其是寒性毒物。掺杂黑寡妇之毒的血液让它兴奋无比。它尽情吸食,直到将身体撑成了一团肉球才从风尘手臂脱落,“咚”一声掉到床榻上。
陈伯收回雪貂,道:“公子,老夫很快就有办法替你解毒。”
风尘垂眸,淡淡道:“十三年前母亲走后就只有陈伯对我好了……”
对话(捉了虫子,内容没变)
伪装只是一件外衣总有脱掉的一天。
当萧月白跨入布衣坊,看见莫言挑选布料那一瞬间,心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昨晚他独自一人潜回逍遥山庄,待清晨回客栈时,无意间瞥见小巷子拐角处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巧合,还是她刻意安排。萧月白没有细想,径自追了上去。
莫言叫掌柜的取出最好的白缎子。萧月白一直白衣翩翩,悠闲得仿佛天际白云。她断定他喜欢穿白衣,想扯几尺白缎子回去给他缝件长衫。
萧月白在门口端详她背影许久,又在她转身的刹那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布衣坊”三字锦旗下。
他前脚跨入客栈门槛,抬眸就看见一个人横冲直撞地冲下楼。
那人的头发乱糟糟的像只鸡窝,身体胖乎乎好似一团肉球。
他微微眯眼像是要确认一件事。
那人跑到门口见有人挡路,抬手直搓头发,吼道:“滚开!”
萧月白懒洋洋道:“不滚。”
那人搓头发的动作猛的一顿,豁然抬起头来,双眼明亮,“少爷?您老人家可回来了。”
萧月白上下打量小九,长眉微微一挑,问:“你是被人打劫了么?”
小九把乱发一股脑拨到耳后,神色慌张地往四周看看,轻道:“少爷,你猜我看到谁了?伏龙谷的怪老头,他怎么出谷来了!”
萧月白愣,“师父他老人家怎会出谷呢。可看清楚了?”
小九草草整理下衣服,咬着发带束头发,鼻子里哼哼道:“应该错不了。他看到我又要拿我炼药,只好逃跑。都怪少爷不讲义气害我以为你带着姐姐私奔了呢。对了,姐姐呢?”
他弄好头发,往萧月白身后张望。
萧月白愈发糊涂,隐隐觉得有些蹊跷,赶紧问:“小果不在客栈?”
小九摇头,“刚才我去敲她房门想叫她吃早饭,谁知房门没锁,我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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