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从今夜白》第123章


才两岁的他早已在应家复杂的人事环境下早早通了心智,冷漠以待,想不到却根本无力抗拒慈姐的温情柔美。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再怎样心思深沉,可他的年纪摆在那,却是分不清,对于慈姐,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整整三年。三年之后,他也不过五岁,而慈姐失踪,数十年再不出现。
他找,四下里寻找,用尽各种方法手段,却始终无所获。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等到再次出现,他已然成了害死心里那人的侩子手。即便只是无意。
他分明知道,只是不愿去想,阿年之于那个少女,其实比对自己重要太多太多。阿年不过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可以是养不熟的狼;然而之于单白,却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的浮木,她寄托的一切,所奢望的一切美好!
他怨她害死阿年,可他又做了什么?阿年的情况,又是谁造成的?!
——是他!
应无俦猛地自水中抬头,水花哗哗泼在眼前的镜面上,模糊一片。水珠自光洁的镜面缓缓滑落,显露出他狰狞而破碎的面容。
他死死压抑着狂乱的心跳。不要想,千万不要想……他的心态可议,不能说,不能说!
可是……
当初,为什么知道她叛逃,会那么激动?
——那时他们几个,谁都没有表露出内心情态,可是最后,各施手段,哪一个不是用尽全功去找寻那一个叛离的,所谓的……玩物。
为什么,知道阿年死去,除了无法压抑的愤怒,却又舒出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最便捷的方式自蔚家得到讯息,最先找到那个少女?
为什么……那个雨夜,明明是他将她一手推进亲人背叛宿命沉痛的漩涡,之后却想要带走她,将之牢牢禁锢起来,再不让任何人发现她?
——只是,等到他下定决心再回去找寻时,她已不见踪影,自此消失,一别四月。(那时已被无我带走)
应无俦狠狠擦了一把脸,将头发缕到后面,露出湿漉漉的脸庞来,面上写满疲倦。
他一步一步走出洗手间的门,沿着静默的长廊,慢慢向医务室外走去。
途中经过唐蜜的病房,想起她也受了伤,抬手正要推门进入,却又僵立当场。
八十五话 谁归谁属
田欢坐在唐蜜床边,看着唐蜜头上一圈一圈缠紧的纱布,底下用红药水晕染开,造成一片“看上去”比较严重伤势的脑袋,不禁叹了口气。她自床头的果盘上取了个苹果,一点点削了递给唐蜜。
若换做以往,她可不会这么伺候旁人。不过在她们落难到右院,又被单白拖进计划中,一直是唐蜜挨打受累外加演戏做作,辛苦极了,她在旁边打酱油,总这么闲闲看戏也会不好意思的不是咩。
唐蜜眯着眼,目光满是阴冷,俨然已非昨日那个状似天真其实也确实比较天真的少女。再怎么纯白无暇,在如今接二连三的痛虐中也该长点脑子了!
“嘶……”刚要说话便扯动脸颊边的小伤口和肿胀的皮肉,唐蜜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形状非常奇怪的笑容,看起来煞是恐怖,“这单白……他妈的,还真是下了狠手!想叫我毁容啊?!”
田欢叹了口气——其实是为了掩饰快要压抑不住的笑意——故作无奈地说:“没办法啊,形势比人强!若现在是我们住进湖边别墅,成了那样有背景的人,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地步!——哎,你别乱动,小心脑袋上内纱布没缠紧,掉下来你就穿帮啦!”
唐蜜忙一脸紧张地赶紧探手去摸摸纱布的位置,瞪她一眼,口中说道:“不过……欢欢,你说应无俦会相信咱们这边吗?我怎么总觉着不保险呢?”
田欢巧笑倩兮,摇了摇手指,“你没看到应无俦那样子么?——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口中赞同着男女平等,又有几个是真愿意喜欢一个妒妇悍妻的?显然应无俦就是这样的,你越柔弱,他越怜惜!”
唐蜜刚想笑,结果这表情就成了再度呲牙裂嘴外加痛苦不堪的狰狞,“只是可怜我哟,挨了顿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还就套不着内流氓!”田欢贼豪爽地安慰她,其实看着唐蜜那猪头状,心里都快笑翻了天,也算是沦落右院皮肉人生之后的唯一笑点了!“若你这顿不是实打实的挨着,应无俦他能信吗?换了是你,苦肉计你会不信?”
唐蜜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挨打的不是你!”风凉话说的这叫一个痛快利落,可下挨打出力的不是你,你尽在边上看戏发呆了你!“不过你说,这单白还真是下狠手,难道……就因为当初我们那么对她?”
田欢挑眉,同仇敌忾地说:“不就是关了她一次,害她腿瘸了几天么!至于现在趾高气昂地拿咱们当奴才使唤?我真他XX的看不惯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儿!”
“可人家就小人得志了吧,咱们又能怎么办!”唐蜜不耐烦地挥挥手,“所以说,要是以后能攀上应无俦这条大鱼,咱们也就不需要再去右院了吧……”
后一句,却又说的底气不足。显然唐蜜是被那段在右院暗无天日的生活整怕了,现在一想起来,根本信心全无,全身哆嗦。
田欢一想起单白叛逃那日,也就是她们替罪及被糟蹋之日的开始,她那心头火就蹭的一下全冒了上来!
“真他x的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主儿!”田欢恶狠狠骂道,“当初咱们咋就没看穿那是个陷阱!”
唐蜜自然也是沮丧,跟着大骂单白:“就是!咱们不过是想借她的道儿,认识认识殷学长,至于被她嫉恨着这么久,像守着自己窝一样地防贼防任何人吗?她以为她是谁?连情妇都不是,也就是那些大少空闲时的玩具而已!”
“偏就当时殷学长对她那么在意!咱们不过是借机搭个话,居然成了那贱人逃跑的跳板!——咱们也太命苦了吧!呸呸,都是单白那个贱人!贱人!”
“贱人!——对,她就是个贱人!把咱们害得这么惨还不够,还整天虐我,看我作出柔弱的样子,又打又骂!还说我别在她面前装成那副绵羊状,分明跟那个人不像,也不配!”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究竟是谁?”
应无俦听不下去,踉踉跄跄逃离,速度飞快,仿佛身后厉鬼随身,紧追不舍。
那个人?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知道那个人在她心里代表的,是比他心里所存在的还要深重的意义!
他终于想起,为何当初看到唐蜜感到眼熟了。——她和田欢,分明就是单白逃跑那日,被两个女生因着嫉妒和想要靠近殷夺搭话,而被沾了半身蛋糕污渍的始作俑者!
她们并不单纯,还拿他当冤大头,准备狠狠宰一顿。——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居然听到这样的言论,对唐蜜田欢二人的品性失望之后,自觉庆幸拜托这样的吸血蛭呢?
单白的狠,仍在。可是此时,却令人不禁想起更多她的委屈她的挣扎,她的痛苦认命,以及之后在阿年的帮助下,她顺利逃脱,与阿年甜蜜离去。
当初她越甜蜜,现在她就会越恨。
恨他吧,恨任何人吧,于是迁怒给当初也欺辱过她的那两个女孩。他现在几乎可以将心比心,若是换了自己被人算计,恐怕自己回神之后办了对方都有可能。
应无俦不敢再想,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别墅,然而想到阿年也曾住在这里,几乎又要崩溃。
他亏欠她,太过深重,根本无法计算。
而他,已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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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煜千算是自立门户,起先总是忙得不可开交。宗执被自家父母叫走,一方面为了家族生意出面,一方面也是借机私下联络人脉,为持续不断的战争奠定基础。
本是乐正骁在守着单白。他原想让她回就近的别墅,这样也方便照顾,却被她笑着推拒,问她原因,她也只是笑而不语。
他自是不能让她落单,陶煜千和宗执都有事情要做。只是没想到,他不过是被她吩咐着回去取了些东西,却被人偷了空,意图撬墙角之。
而单白却是毫不意外地望着来人,微微一笑,双眼毫无睡意,眼神清亮地望着来人,“嗨,阁下晚上如此偷偷摸摸的……这爱好可不怎么叫人欢喜呀。”
门口,那人踏前一步,将身后的门板轻轻推和,几乎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是病房内光线实在太过明亮,根本什么都遮掩不住,对方这种小心翼翼看起来就像个蹩脚的笑话一样。
“许久不见……”来人缓缓勾起唇角,露出讽刺的笑容来,慢慢说道,“看上去,你的境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当初……何苦跟我们一直倔到底!”
单白轻轻拍了拍巴掌,呵呵一笑,“殷罗,或许你也可以直接说我犯贱,不就好了?——我偏爱这样折腾,哪怕自己把自己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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