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山虎上校张大了口,出气多,入气少,连惨叫也叫不
出来了!
原振侠的那两脚,力道算得十分正确,恰好把他错了位的颈
骨,归了正位。
原振侠本来自然可以出手,用较温和的方法,来达到这个目
的的。可是原振侠对山虎上校,根本没有丝毫的悲悯的心情,所
以连手都不想碰他。
山虎上校在急速地喘了几口气之后,又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来,痛楚的神情稍减。
原振侠冷冷地道:‘你所受的创伤,至少得休养半个月。现
在你身受的痛楚,应该是你能忍受的,不必再装死了!’
山虎上校的凶狠,早已消失殆尽,乖乖地挣扎站了起来。原
振侠道:‘说我问你的经过!’
山虎上校又喘了几口气,忽然闷声分辩了一句:‘其实‥‥
‥阿英这女人‥‥‥我是准备在收手之后带‥‥‥著她的,真的
!’
原振侠怒意上涌:‘这表示甚么?表示你永远要使她在地狱
之中,受你这种魔鬼的折磨?’
山虎上校口唇颤动了几下,喉际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我
‥‥‥或许折磨过别的女人,可是‥‥‥我没有把她怎么样!’
如果不是早知山虎上校那么卑鄙龌龊,原振侠真想冲过去再
踢他几脚!
原振侠那种憎厌不屑之极的神情,山虎上校自然可以看得出
来。他又提高了声音,急急为自己分辩:‘男人和女人之间‥‥
‥总是这样子的,开始她自然不愿意,她‥‥‥一直不愿意,可
是我没有‥‥‥折磨她!’
原振侠已到了忍耐的极限,黄绢在这时沉声喝道:‘你别说
了,原医生问你甚么,你才说甚么!’
山虎上校大口吞咽著口水,原振侠听出黄绢的话中,大有维
护山虎上校之意,不禁连声冷笑。
刚才,黄绢曾代表卡尔斯将军,赠以上校的军衔。像山虎上
校这样的人,如果效忠了卡尔斯将军,自然对于疯狂的恐怖行动
,大有帮助──山虎上校在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极其出色的恐
怖份子的典型!
原振侠心中的厌恶感,真的到了极点。要不是想知道事情的
究竟,他连多留百分之一秒也不会!
山虎上校又一昂头:‘那时,我把阿英和林文义吊了起来。
我心中恨到极点,十分焦急地等待著,要看鲨鱼把他们两人的身
子,一截一截咬下来──’
这时的山虎上校,早已凶焰大戢,可是当他讲述到当时的场
景之际,他的那种凶恶的神态,只怕仍然可以列入世界之最!
他略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我只是希望林‥‥‥那
姓林的死去──逐寸逐寸地去死,我预料阿英会在最后关头,为
了自己‥‥‥而让姓林的去死。可是当我看到了她望向姓林的那
种眼光时,我知道她不会,我知道他们都不会用对方的死,来换
取自己的活!’
黄绢在这时,喃喃地说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话,大抵是‘爱情
使人伟大’之类。她对于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也不知道,
但是凭她的绝顶聪明,她自然可以大略知道甚么样的事曾发生。
原振侠只觉得全身发热,他也感到了爱情使人变得伟大──
林文义和阿英,本来只是极普通的普通人,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
道的小人物,可是他们在生死抉择之间的行动,却又确然伟大。
山虎上校激动起来,面肉抽动,他脸上的那个疤,也涨得通
红:‘我‥‥‥真的一直在想,我要带阿英离开,收手后到南美
洲去。可是这时的情形,使我‥‥‥使我‥‥‥’
他说到这里,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原振侠用鄙夷之极的语气:‘使你怎样?不见得会使你邪恶
的心灵,感到剧痛吧!’
山虎上校一听,陡然发出一下吼叫声来。
他那一下吼叫声虽然惊人,可是也真的带有几分剧痛的意味
。接著,他又大口喘了几口气,静了一会,才突然转了话题:‘
潮水涨了,姓林的气力又比阿英大,所以他的脚先碰到了海水。
一条鲨鱼窜了起来,一下子就咬掉了他的一截小腿──’
山虎上校并没有再说他自己当时的心情,接下来,一直只是
说著事实。
而当时,山虎上校的心境,实在十分复杂。像他那样的凶汉
,一生只知道打、杀、劫、掠、奸淫和犯罪,从来也未曾想到过
别的。
但是,即使是山虎上校一直未曾想到过别的,在有些时候,
还是会想到一些别的的。
他开始有一点别的想法,是始于阿英被他掳劫上炮艇的第一
天。
山虎上校在一脚把林文义踢出了船舱之后,轻轻一托,便把
阿英的身子托了起来。阿英没有挣扎,她知道在这样的凶神恶煞
之前,挣扎是没有用的。
山虎上校发出狞笑声,鼻孔中呼哧呼哧地呼著气。阿英的美
丽,使他兽欲高涨,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山虎上校来说,再普通
也没有。
阿英心灵上的惨痛,和肉体上的创伤相结合,使她的身子颤
抖著、扭曲著,口中不由自主,发出阵阵的惨叫声,那更使山虎
上校感到了虐人的兴奋。
这种兴奋是异乎寻常的,所以,当阿英陷入昏迷状态,晶莹
的肌肤上布满了汗珠,俏脸上仍留著痛苦的神情,软瘫著不动之
际,山虎上校粗大的手,按在她的腰际,将她的身子扭得轻轻摇
摆,他想到:这个女人,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山虎上校是十分工心计的人,他知道海盗生涯,虽然可以使
得他的财富迅速增加,也可以使得他体内弥漫的兽性,得到无限
制的发泄,他十分喜欢这种日子。然而,他也知道,这种日子必
然难以长久维持。
当南中国海海盗暴行的事实,逐渐揭露之后,虽然世界上没
有甚么公义可言,但必然会引起更强势力的干预。届时,他的那
艘旧炮艇就难以保护他的安全,所以他已经有了收手的打算。
(要把他八个手下解决掉,吞没他们的财富,自然也是早已
经算计好的!)
收手之后,他可以过正常的豪富生活。他的生活,不论是正
常也好,是不正常也好,自然离不开女人。
山虎上校也打定了主意,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所要的。
当山虎上校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十分高兴地笑了起来。
阿英在他的心目中,就像是一块晶莹的玉,或是一颗相当大
的钻石一样,是一项十分珍贵的物件,自然值得珍惜──可是那
只是物件,不是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以山虎上校的暴虐行为而言,对待阿英
,已经可以算是够珍惜了。他一直这样以为,他并没有殴打阿英
。他的认识是:男女间的事,总是这样的,阿英开始不习惯,慢
慢自然会习惯。
当日子一天天过去时,他几乎认为阿英天造地设是他的女人
了。林文义虽然在阿英一上炮艇时,就向他提及过‘未婚妻’这
回事,可是他早就忘了!
就算不忘记,偶然想起来,他也会忍不住大笑,认为那是最
好笑的事──林文义在他心目中比狗还不如,怎配有阿英这样的
美女!而且,林文义算是甚么男人!未婚妻?他甚至未曾看到过
阿英那么完美的身体!
山虎上校从来也没有把林文义放在心上,甚至根本不把他当
作一个人,只把他当作一条狗。所以,在他解决了八个手下之后
,并没有想到要把林文义也杀掉。
正由于林文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这样的卑微,所以,当他
陡然发现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认为一个只应属于他的女人,竟然
紧紧地和林文义相拥在一起,并发现在自己怀中比冰还冷的她,
和林文义相拥在一起,却又其热如火之际,山虎上校心中的怒意
,几乎要令他全身炸裂开来!
那时,他只要抓住林文义的身子,就可以轻而易举,把林文
义的身子,撕成两半!
而这也正是他一贯行事的残暴手段!
而他居然没有那么做,自然是由于他从来没有那么暴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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