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鞋之谜》第35章


医生做了个鬼脸。
“他不是人,是个机器人。他一点也没有表示出什么高兴的样子。现在他的实验经费可
以说是足够了。反正他只知道一头关在实验室里搞实验。”
“不过,”埃勒里刻薄他说道,“我可以打赌,克奈泽尔毕竟会因为他的理论错了而感
到如释重负。有意思的是,他那合金的化学式会不会也是这么虚无缥缈,就象……”“请记
录下来,”过了一会,埃勒里说。这时,敏钦也已经就座,巡官打了个手势,请他开始剖析
案情。“我可以肯定,从我积极协同父亲办案以来,这些年从来没见过象阿拜·道恩案件这
样精心严密的凶杀。
“我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我想,你们大家都对这样一个问题感兴趣:柳茜·普赖斯
一个人怎么能同时成为两个人呢?一方面,好多证人都证明,她确实是在术前准备室里。这
一点拜尔斯博士、女护士赫莱丝·奥别尔曼和那位绰号叫‘大麦克’的可疑人物都能作证。
另一方面,这些证人证实说,还看见一个男人走进术前准备室,此人颇象让奈博士。因此出
现了一个问题:柳茜·普赖斯怎么能同时作为两个人出现呢?”
大家同意地点点头。
“而一切却恰恰正是如此,对于这一点,诸位现在已不再怀疑了,”埃勒里继续道。
“她是怎样演出这一套大变活人的把戏来的呢?我这就给你们表演一遍吧。
“诸位都知道,女护士柳茜·普赖斯坚守岗位,当时正在术前准备室里照看失去知觉躺
在那里的道恩夫人。但同时她却想出了一套妙计,成了一个伪装的让奈博士。两个毫无破绽
的见证人———个医生、一个护士——都发誓说,在术前准备室里同时有两个人,当然我没
有把道恩夫人计算在内。证人们听到女护士同外人谈话的声音。他们还看到医生走进去又走
了出来。有谁能想到,护士和医生竟是一个人呢?有谁能怀疑,柳酋·普赖斯最初说她看护
时外科医生进来过的那番证词,竟全然是一派谎言呢!现在真象已经大自,凶手已落法网,
我再提请你们各位注意一个情况。这一情况使一系列看来是不可能发生的现象不仅成为可
能,而且成为十足的现实。我指的是这样一个情况,那就是:听到女护士说话的人,谁也没
有见到她,见到伪装的大夫的人,又都没有听见他说过话。”
埃勒里喝了一口水。
“让咱们按顺序来看看这些事吧,我在给各位讲这位柳茜·普赖斯怎样大变活人之前,
想要先回顾一下案件的开始阶段。用这样的顺序来谈问题,各位将易于了解我的破案方法。
这种方法使得一切终于水落石出。先来看一看电话间里发现的假让奈的衣服。口罩、自上衣
和帽子虽是罪证,但却毫无用处。它们都是些毫无特点、非常平常的东西。
“但有三件东西——一条裤子和两只软底鞋,却含有极为重要的线索。用实验室的话来
说,咱们应该对两只鞋进行详细的‘化验’。其中的一只,上面有一根扯断后被白胶布粘合
的鞋带。我想,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经过一番思索,我明白了:鞋带是在犯罪过程中扯断
的。为什么呢?
“犯罪过程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这一点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如果鞋带在犯罪准备阶段断
裂,那时凶手正在医院以外的某个地点准备衣物,那他用得着使用白胶布来粘合断裂的鞋带
吗?未必。那时,凶手一定会找到另一根鞋带,把它穿到鞋上,以免在进行犯罪活动时再发
生类似情况。届时每一秒钟都将十分宝贵,任何延误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于是出现了一
个很自然的问题:为什么凶手不把鞋带结上,而用胶布把它粘上了呢?察看了鞋带以后,原
因明白了:鞋带的长度不够了。
“鞋带断裂和粘合的时间是在犯罪的过程之中,这一点还有一个特征可以说明:当我把
白胶布从鞋带上揭下来的时候,它还没有干透。很明显,贴上去的时间并不长。
“那么,根据匆忙之中使用了白胶布以及它还没有于透这两点推断,可以有把握地断
定:鞋带是在犯罪过程中断裂的。具体在什么时候呢?行凶前还是行凶后呢?回答是:行凶
前。为什么?因为如果假让奈得手,脱鞋时挣断了鞋带,那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作什么修
整。这时每分每秒都很宝贵。这点我想你们都明白。”
在场的各位连连点头。埃勒里点起了一支香烟,坐到巡官办公桌的边上。
“于是我明白了,鞋带是在凶手正在穿外科医生那套伪装眼时扯断的。这时间正好在行
凶之前。不过这又能提供什么线索呢?并不大多。所以我把这一结论藏在我的脑子里,又着
手解决非常有趣的白胶布问题。
“我对自己提了下面这样一个问题:凶手可能是哪一类人?由于凶杀案是在医院中发生
的,因此使我们感到兴趣的应该是:凶手是一个具有职业习惯的人呢?还是一个没有职业习
惯的人?这种概括很合乎逻辑,对不对?请允许我把我所使用的术语再说得确切些:我所说
的具有职业习惯的人,是指具有医疗实践经验的人,他应熟悉这座医院和医院的特点。
“好。我进一步又把提出的问题放到下面这一事实的背景上来进行了考虑:为什么单要
用白胶布来整修鞋带?这样我弄明白了,凶手假让奈是一个具有职业习惯的人。我为什么得
出这一结论呢?鞋带断裂,这是难以预料的偶然情况。换句话说,凶手事先不可能预料到这
种情况。固此他也不可能对此事先有所准备。发生了这一情况后,凶手只好在仓卒中本能地
采取措施修整鞋带。但假让奈在匆忙中使用的不是别的,而是白胶布。请问诸位,一个没有
职业习惯的人能够随身带着白胶布这种非常专门化的东西吗?不可能。没带着白胶布的人,
如果不具有职业上的习惯,当他需要修整鞋带时,会想到去找白胶布吗?很清楚,不可能!
“简单他说,”埃勒里用食指敲敲桌子,“凶手想起了白胶布,并且毫不困难地找到了
它,这一事实清楚地表明,这是一个具有·职业习惯的人。
“咱们说几句题外话,我不仅把护士、医生、外科医生称做是有职业习惯的人,而且还
在其中包括了常年在医院上班的一切非医务人员。按照常理,这些人也应该归为这一类。
“如果当假让奈需要修整鞋带时,白胶布正巧在他手边放着,那么我这一番推断就毫无
作用了。因为这种条件足以使任何人——不论有没有职业习惯——都可能利用这种手头的方
便。换句话说,如果假让奈鞋带断裂时,一眼就能看到自胶布,那么用它来接鞋带,这并不
能说明是职业习惯,一切只不过非常凑巧罢了。
“但情况并非如此,刃埃勒里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凶案发生前,我同敏钦博士在医
院作简短巡礼的时候,了解到荷兰纪念医院里保存各种包扎用品的规定是极其严格的。白胶
布也不例外。各种用品都存放在专用柜里。包扎用品和药品决不可能随手乱扔,到处都是。
它们在外边是看不到的,外人也不可能随手找到。只有该院的医务人员才知道,在什么地方
可以立即找到白胶布。这样才不至于打乱凶杀的预定步骤。白胶布并没有放在假让奈的眼
前,但假让奈却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它。
“这样一来就清楚了:凶手具有职业上的习惯。现在可以把最初画定的圈子再缩小一
点。也就是说,可以肯定,凶手是在荷兰纪念医院工作的医务人员。
“这样,我克服了一个又一个障碍,不断前进着。我用侦探工作的逻辑来分析这些事
实,了解到很多有关假让奈的情况。请允许我再把这些推断总结一下,使它们在各位的头脑
中能象水晶一样清澈透亮。凶手如果能想到白胶布,并且能使用它,就一定得具有职业习
惯。如果不但知道白胶布在什么地方,而且用几秒钟的功夫就能把它弄到手,这个凶手就一
定以某种方式同荷兰纪念医院联系着。”
埃勒里又点燃了一支烟。
“这些推论可以缩小调查的范围,但都并没有达到理想的程度。这样的结论并不能排除
艾迪特·丹宁、格尔达·道恩、莫里次·克奈泽尔、萨拉·法勒、门卫埃萨克·柯勃、庶务
主任詹姆斯·帕拉戴兹、电梯司机、女清扫工等人的嫌疑。他们都常常出入于医院,熟悉它
的制度和秩序。这些人应该同医院的全体医务人员一起,被算作是具有职业习惯的人。
“但是,我们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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