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伴樵郎》第26章


“蝶儿就是这个脾性,跟小蝉一样直性子。”燕柔拭着泪水。“我连着两年生下和雨和融风,失血失得厉害,小蝉听信偏方,两次都划了手臂,挤出整整一碗热血让我喝……你们说,我怎能不疼她的女儿呢?”
“娘啊!娘啊!”蝶影痛哭着,不知是为哪一个娘亲而哭。
钟善文叹道:“小婵对夫人好,我也感激在心,所以夫人要假装怀孕生女,我就答应了。后来我见蝶儿活泼可爱,越来越疼爱她,早已忘记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要不是今天情非得已,我也不想说的啊!”
“爹啊!爹啊!”蝶影又是衷衷哭着。
“又来了,我还没死,你别哭呀!”钟善文抚着额头,大叹道:“每次听故事看戏就哭,谁帮我劝劝她?”
于樵今天认了娘亲,又找回小蝶,他早已满腔狂喜,只是碍于诸多长辈在场,他不好意思上前哄小蝶。此时钟善文的话有如一股助力,他立刻奔到她的身边,摸摸她的头道:“丫头,别哭了呀!”
“我……”蝶影哭得鼻子都红了。“呜,阿樵哥哥,我爹娘好疼我……”
“所以你要当个乖女儿呀!”
“可是……可是人家也没有爹娘了……”
“你的爹娘坐在那边,怎会没有爹娘呢?”
“我的娘也是你的娘……”她有点迷惘了,紧紧锁住那对浓眉大眼:“阿樵哥哥,我们是亲兄妹吗?”
“当然不是了。”于樵笑着回答她。
“我有一对好爹娘,还有一对死去的爹娘……”蝶影哭昏了头,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又是哇哇哭道:“我搞不清楚啦!你们关系好复杂,我不管,我只要和阿憔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呵!别哭了!”于憔心疼地搂她入怀。“阿樵哥哥会永远和小蝶在一起。”
“在一起不分开了……”
“对!不分开了。”于樵拿出布巾,本想为小蝶擦脸,但布巾抹过她的胭脂水粉,已经变成一条大花帕,他只好塞回怀里,以自己的掌心包住她的脸颊,抚拭她的泪水劝着:“别再哭了,把你这身漂亮的衣裳都弄脏了。”
指腹温热,柔情款款,蝶影收了泪,也想伸手去摸于樵的脸,一看到手上断裂的竹蝴蝶,脸又垮了下来。“竹蝴蝶断了啦!”
“我再做一只给你。”
“不要啦!我只要这一只!”
“好!我去找粘胶来接合,表示我们曾经分开,最后又如胶似漆在一起了。”
蝶影红了脸,用力捶着于樵的胸膛:“又说肉麻话了。”
于樵抓住她的手,瞧着她的圆短指头:“哈!你的指甲缝真有不少红漆呢!瞧这根柱子都被你抠得脱皮了。”
蝶影想要挣回手,“人家就是喜欢抠嘛!”
“别抠了!”于樵拿出布巾,挖着她的指甲缝。“我帮你剔一剔。”
一对小儿女旁若无人地剔指甲,在场诸人除了于笙以外,每个人见所未见,都看得目瞪口呆了。
钟善文感触良多,世间父母处心积虑为儿女安排婚事,但真正能促成几对佳偶呢?与其自己费心伤神,拆了神仙鸳鸯,为何不欢欢喜喜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钟和雨连连惊叹:“原来就是要这样子哄女人啊!”
钟融风不解地道:“我也帮我娘子画眉,可是她老不高兴。”
“那是你把人家的眉毛画歪了呀!我说二弟,咱们要学着哄女人,还得跟大个子多学一些招术才行。”
“不是要叫他大哥吗?”
“我才是你大哥啦!”钟和雨捍卫着自己当大哥的地位。“我们应该叫他一声大妹夫。”
钟善文清了清喉咙,准备做结论:“今天在这间房子所说的事惰,就到这里为止,请大家放在心里就好。”
钟和雨道:“爹娘放心,我和融风绝对守口如瓶,大妹还是大妹,我还是当我的大哥,风一样的吹,太阳一样的从东边出来……”
钟融风接腔道:“大哥,不一样啦!大个子抢亲成功,我们的大妹夫变成砍柴郎了。”
“这两兄弟真风趣呵!”叶嬷嬷笑道:“钟老爷,既然事情已经讲明白了,两边长辈又都在这边,我老身就权充个媒人,给阿樵和蝶儿说亲事了。”
钟善文大喊一声:“对了,还有这件事要处理呢!阿樵有本事,又疼蝶儿,我可以放心把女儿嫁给他,夫人……”
燕柔颔首示意,将目光移至于笙身上。
锤善文心里明白,转向于笙道:“于兄,你不介意我们蝶儿的小孩脾气吧?”
“小蝶是个可爱的孩子,只要小俩口过得快乐,我乐观其成。”于笙露出多时未见的笑意。“一切悉听钟老爷尊便。”
“那我就作主了!”
“反正今天是黄道吉日……”钟善文发挥大老爷的本色,开始发号施令:“和雨,你打开门窗,把府里所有的人都叫过来;融风,你前年成亲的红蟒袍还在吗?快带阿樵去换装。夫人,再请你带蝶儿进去梳妆,整整仪容。”
“爹要做什么啊?”钟家兄弟异口同声问。
钟善文指向站在一块的小儿女:“做什么?让这对糖人儿成亲啊!”
※※※
三个月后
水月寺后山山房内,于笙坐在桌前雕刻佛像,他注目楠木纹理,以刻刀仔细刻划出菩萨的慈眉善目。
阳光洒在桌面上,木头着了光,仿佛有了灵性,散发出一股幽淡的楠木香,再慢慢地渗入了于笙体内,使得他的手指和刻刀更灵活了。
暖意来自和煦的日光,也来自坐在身后的燕柔。
燕柔静静地坐着,全神注视于笙雕刻。
很久以前,她带小蝉逛进一间竹铺子,第一眼就被于笙专注雕刻的模样所吸引,从此以后,她常常过来看他雕刻,每当小蝉和刨儿在外头院子嬉戏玩耍时,她就是坐在于笙身边,一个看,一个雕,在默默无语中,刻凿出彼此最深的爱恋。
此刻,两人仍然默默无语,脸上皆带着温柔的神情。
蝶影和于樵在门外探头探脑。“阿樵哥哥,娘不闷吗?她看爹好久了,两个人就是不讲话。”
于樵嘘了一声:“小声点,爹那人本来就不爱讲话,我们不要吵他们。”
“可是我要跟娘讲话啦!我要打听四弟和许念青堂妹的婚事。”
“我们等晚斋的时候再过来问,多一点时间让他们相处吧!”
两个人牵着手离开水月寺,蝶影不解地道:“娘每逢初一、十五才来,难道她不想爹吗?”
“哪个爹?”
“还有哪个爹?就是水月寺这个爹啦!”
“娘和你爹……我是说我岳父,他们才是夫妻啊!”
“哎!我爹还有四个姨太太,少得了娘一个人吗?”
“可是,爹说刻完这尊佛像之后,我们就要回白云山了。”于樵看着悠悠浮云。“我曾经问娘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她只是笑。”
“对呀!”蝶影也是摸不着头脑。“娘说小孩别管大人的事,可是,我好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两人走过莲花池,竹心师父正在那儿喂乌龟,蝶影忘了方才的烦恼,开心地跑过去:“大师父,我也要喂。”
“来吧!给你玩。”竹心将饭碗递给她。“小心别被乌龟咬到了。”
“不会啦!”蝶影跑去敲敲几个缩头缩尾的龟壳:“醒醒,吃饭啦!别睡觉了!”
被惊吓的乌龟纷纷爬进水里,这些日子来,它们已经快被蝶影敲破壳了。
“阿樵哥哥,乌龟不理我啦!”蝶影嘟起了嘴。
于樵笑着抓起一只乌龟,放在自己的手掌上:“来,让你喂了。”
竹心微笑道:“蝶姑娘真是活泼,不过你不用这么费心,只要把饭粒洒在地上,乌龟自然会来吃了。”
“真的吗?”蝶影睁大眼,仍然拿着饭粒塞进乌龟的嘴巴里。
“呵呵!就这么简单!”竹心拿回饭碗,将饭粒拨洒到地上。“想吃的就会过来吃,不想吃的就睡觉去喽!”
于樵放下那只可怜的乌龟,让他自己去啄食。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竹心手拿饭碗,捡起了一根树枝,边敲边走,口里唱着:“过去事已过去了,未来不必予思量,只今便道即今句,梅子熟时栀子香。”
歌声远去,蝶影拉了于樵的衣袖:“他在唱什么啊?”
“我也听不太懂,好象是说只管现在就好,不要去管过去未来。”
“好深奥啊!”蝶影的肚子发出声响,“不过我一听到梅子熟,口水就流了出来,肚子也饿了。”
于樵哈哈大笑,拉起了爱妻的手:“走,我们回竹林子,看早上埋的叫化鸡熟了没?”
“哇呵!”蝶影高兴地随他跑了起来。“焖好几个时辰了,早就该焖得香嫩可口喽!”
“再怎么香嫩可口,也没有你好吃。”于樵眉开眼笑地望着她。
“坏!”蝶影一拳捶了上来,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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