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_童子》第27章


祭司长居高临下睨着他:“你抚摸过他吗?”
“有过。”聆听者沮丧地点头,随着他肩背的肌肉松懈下来,抓着他的人也松了手,祭司长追问:“摸过哪里?”
聆听者明白,这些审问似的刁难,不过是满足他们下流的恶趣味罢了:“耳朵、胸脯、大腿,都摸过。”
“亲吻呢?”祭司长在他面前蹲下来,戴着宝石戒指的手闲搭在膝盖上,聆听者不着痕迹地扫过去,“也有……”
“伸舌头了吗?”祭司长眯起眼睛,“或者亲吻的时候,有没有情不自禁互相猥亵,我是指……”
他没来得及解释指的是什么,聆听者猛一下把他扑倒,拿胳膊卡住他的咽喉,稍一使力就能叫他毙命。所有人都朝这边聚拢,皈依者趁机跳下床,从僧袍里捡起弯刀,拔出来,扔下刀鞘,咚地一声,斩草一样将这些人一个一个斩倒。
血在地板上漫延开来,祭司长抱着聆听者的胳膊拼命掀腾,掀着掀着,慢慢不动了。
把尸体反锁在屋里,他们去找偷盗者和持弓者,然后一起冲出修士院,到圣徒墓去接银子。大白天的,动静不小,路上不少修士都对他们起了疑心,驾着马车赶到东边闸口的时候,背后正是夕阳漫天,看门人从石崖顶的小木屋出来,疑惑地朝他们喊:“天要黑了,赶车干什么去?”
“祭司长交代了急事,”聆听者自若地斜坐在车辕上,“我平常进进出出,你还不信我吗?”
上头没声了,闸门两侧的木头滚轴开始转动,发出嘎嘎的噪音,聆听者扬起缰绳,正要打马,后头远远跑来一伙人,边跑边喊:“关门!别让他们出去!”
聆听者当机立断,拍了拍车板:“拉弓的!”他狠狠抽马,土扬起来,车轮飞转,“把上头那家伙射下来!”
苫布随即掀开,持弓者引着箭指向石崖,一眨眼,看守人来不及去下闸门,就被飞箭射倒看不见了。
马车冲过闸口,皈依者抱住持弓者的腿,让他站稳了好有余地搭箭,箭镞密密麻麻破风而去,追车的人唰啦啦倒下一片,持弓者收回弓,轻松地笑着,挨着皈依者坐下来,很不客气地说:“手劲儿挺大啊,美人儿!”
偷盗者听见了,聆听者也听见了,捏着缰绳回头看,那家伙正不尊重地把手搭在皈依者大腿上,皈依者傲慢地挑了挑眉,本要随意收拾他一把的,不经意瞥见聆听者的目光,反倒有些慌张地打开那只手,别过头去。
“怎么,”持弓者被他这反应弄得心痒,“还害羞啊?”
他要去搭皈依者的肩,被聆听者叫住:“你还剩多少箭?”他侧过身来询问,其实是偷偷打量皈依者,他那副生怕自己多想的样子着实让人心动:“明天一早,我们还有十来只狼要杀。”
杀狼、杀红衣修士、拿钱,这一套已经熟门熟路了,紧张感是从把车停在老者出现的地点开始的,聆听者掏出哨子,皈依者和偷盗者走到他身边,腰上分别系着油袋子和圣水瓶,凝重地盯着树丛。
哨声一响,林子里就钻出来一个人,披着破斗篷,一把苍老的嗓子:“等你很久了。”
聆听者领着偷盗者和持弓者去抬箱子,皈依者没动,挨着老者,缓缓往他身后转,突然,那老人回过头,有气无力地对他说:“报酬你们拿到了,我的东西,”他停顿,还是之前那句话,但语气略有不同,“给我!”
他像是知道上次发生的事一样……皈依者有刹那恍惚,随即马上意识到,应该先下手为强,于是迎头就是一拳,把老者击倒,拔刀把他的脖子割了。
“等等!”聆听者跑过来,掀着老者的斗篷,两手往他身上摸,皈依者急躁地催促:“快点,一会儿醒了!”
“醒?”持弓者嗤笑,一头雾水的,“都死了,醒什……”
聆听者摸出来一把小钥匙,细长的,紧接着,皈依者就把老者的肚子剖开了,肠子肚子翻出来,往里倒油,聆听者在他身后打火,刚有点火花,就连火石都扔到里头。
火腾地在老者的腹腔里烧起来,因为有油,火苗蹿得很高,聆听者拿出盐匣子,一把一把往火里扬,盐被火一烧,噼噼啪啪炸响,整团火猛地膨胀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持弓者惊诧、甚至恐惧地盯着这几个人,厌恶地擦着皈依者下刀时溅到他袖子上的血。
偷盗者从腰上解下银制圣水瓶,把瓶里的水洒到火里,立刻有腐蚀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他完了,”聆听者走到皈依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贴近来,拿眼神往持弓者那边瞟,低声说,“我讨厌他。”
“是吗,”皈依者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话里有话的,带着点笑意,“我来办。”
他抱着刀要走,被聆听者拽住:“你干什么?”
皈依者回过头,灿烂地笑着:“让他消失啊。”
这个消失,聆听者不知道确切的意思,是赶他走,还是……他眼看着他朝那个金头发的小子走去,扯了扯他血污的袖子,没有松开:“喂,那边有个水沟。”
持弓者把注意力从火堆转向他,只一眼,就明白这个黑头发异教徒的暗示了,翻手想握他的手,被皈依者灵巧地避开:“走吗?”
持弓者当然要去,摇尾巴的哈巴一样跟着他,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水边,他有点急不可耐,从后头把皈依者抱住,揉着他的长发说:“你知道吧,他们都想和你睡一次!”
皈依者没说话,慢慢把刀拔出来,后头持弓者恶心地摩擦他,说着讨人厌的话:“你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我直接……”
嗖地一下,刀锋从柔软的皮肉上划过,温热的血打了皈依者一脸,持弓者随即在他脚下跪倒,咳着血沫抽搐,皈依者蹲下来,用他的袍子擦了擦刀:“下次想睡‘皈依者’,记得先看看是不是老子。”
持弓者大头朝下拍在地上,皈依者站起来跨过他,收刀去洗脸。
聆听者正在马车边喂银子吃面包,这家伙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健康,现在已经能自己咀嚼了,隔着栏杆揪住聆听者的衣角,他一步也不许他离开。
“就他们俩,”偷盗者频频往水沟那边望,“你不担心?”
聆听者没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完了你去哪儿?”
偷盗者好笑地睨着他:“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啊,”他狡猾地转着两只大眼睛,“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他不是不离开他们,是不离开皈依者,聆听者侧目瞪他,眼里有一种情绪,是过去没有的,类似于雄鹿和雄鹿之间的那种不对付,是荷尔蒙水平上的你死我活。
“啊啊……”银子轻轻叫,伸手扳他的脸,力气不大,但执拗地让他看着自己。
聆听者没办法,亲了亲他细小的手掌,勉强挤一个笑给他,这时皈依者回来了,偷盗者迎上去,一眼看见他领口上新鲜的血迹,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你再晚回来一点我跟你说,我追过去!”
皈依者翻个白眼:“有你什么事,”他笑眯眯的,去找聆听者说悄悄话,邀功似地拿肩膀撞他:“喂,我回来了。”
这次的笑,聆听者是情不自禁的,想憋住,又傻里傻气地往外冒,他低头舔舔嘴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指着偷盗者:“我也烦他。”
这一回,皈依者愣住了,为难地移开眼睛:“是吗,那我这就让他滚。”
聆听者一见他为难,心里不痛快:“他说了,他不走,”他偏过头不看他,去玩银子的手指:“你定吧。”
银子吃完面包要喝水,聆听者拿水袋喂他,他不干,两手抓着聆听者的下巴,非让他用嘴,皈依者一看,警告地拽了聆听者一把,聆听者倒来劲儿了,含一口水就要喂过去,皈依者抬腿踹了他一脚,挺狠,然后转身去找偷盗者。
火熄了,只剩一堆滚烫的灰,偷盗者拿树枝挑弄那些灰烬,问走过来的皈依者:“用不用挖个坑埋了?”
皈依者没说话,去望聆听者,偷盗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喂,车上有锹吧,递一把给我……”
一条绳子从背后绕上来,圈住脖子,陡然收紧。
是系僧袍的腰绳。偷盗者不敢置信地挣扎,那样子悲惨可怜,聆听者有些被这场面吓住了,顿着脚,看皈依者冷硬地绷住面孔,死死绞着那段绳索,盯着自己。
不一会儿,偷盗者就不动了,垂下两手,耷拉着脑袋,皈依者一松腰绳,他就断了线的木偶似地堆在地上。
聆听者张口结舌,虽然只是游戏里的一条命,但痛感和情感是真实的,他后悔了,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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