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战红楼》第215章


节妇。
圣谕颁发次日是宝钗的生日,再隔一日,出闺成大礼。于是无可避免地遭殃,赴宴贺客虽众,私下莫不交头接耳姑子还俗、血裙案等,真个大不吉利!
当然薛胡两家不是惟一倒霉的,凡这段日子有喜庆事的人家都遭殃。琏二的双生子满月礼也没办好,“亲朋好友”大多带着看笑话的心登门,偏还要说一番荣府“受无妄之灾”云云,以示自己大有同情心。
此为后话。却说王夫人闻圣谕,立时将宝玉、琏二唤来,她的意思是即刻将智能并其身契文书、度牒送京兆伊府。
琏、宝已商量过,宝玉道:“那案子只怕还没了结,不若只将度牒送官衙。即刻将智能嫁了便是,嫁给侍松。他练的是童子功,二十岁后才能有房事。”(其实没有这么神奇的童子功,侍松是天阉!想掩饰此事,智能最合适,丢一边不理睬即可。若是别的丫头,哪怕是一个丑八怪,幽怨之下,也可能令侍松露馅被嘲笑。)
琏二帮腔:“二太太无需不忍,侍松理当为主分忧。几年后事过境迁,若他嫌智能不好大可休了,不会耽搁他。”
二太太没那许多善心,侍松不过一介奴才,配谁不是配?这会她满心都是恨不能揭了贾环母子的皮,若非他们,她怎会买个烫手山芋搁在府中?杀不行卖不能放身契不可,送官衙也不行,贾珍父子沾案,若智能说出些什么,麻烦得紧。于是只好咬牙应许。
复数日,吏部苏令史的夫人递帖拜见,要接妙玉回苏家——妙玉的祖父年迈已致仕回了原籍,苏令史是妙玉的伯父、呃,隔了两服的堂伯。
堂伯也是伯父,总之是苏家来接苏家女回家,由不得荣府不许。
当然荣府不会不乐意,王夫人暗自松口大气:“戴发修行女”究竟算僧还是算俗?竟无从拿捏分寸,赶紧送归苏家为上。
妙玉倒是不想走,她别提多不想回苏家,却也由不得她。
宝玉闻讯,心道苏家一多半飞快将妙玉嫁了,也算应了红楼判词“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不管怎么说比高鹗续集强,那文痞写妙玉被强盗劫走,喑示遭轮~暴而亡。
静心庵清静了,主子只余守孝的惜春,她没许多讲究,一众下仆松快不少。
王夫人为免或许会有的麻烦,将荷尘的身契放了,她成了客居身份。但荷尘没胆以主子自居,一应粗细活照做,成了家庵管事婆子的角色。智能“婚后”,宝玉懒得安置她,说等到侍松二十岁后再圆房,惜春又愿留她,于是以媳妇子的身份照旧在庵中打杂。
此外,食不厌精的妙玉一走,静心庵厨房立时用不着那么多人,正好二房需要:政老爷深恨酒楼茶肆闲言扎耳,从过年那会便天天在家吃。当时从小观庄调了些人手,得赶紧还回去,因为小观庄厨房要调一半厨娘去黛玉的别院。她们这一走便不会回荣府了,将来是黛玉的陪嫁下仆,而黛玉出阁就在明年,她们要提前熟悉别院诸事。
二月中旬某日,春雪犹飘飘,晴雯与出了月子的邢姨娘相携往静心庵烧香。
一个通房一个姨娘,不够格一脚出八脚迈,两人只各自带了一个贴身丫环,后头跟着四个婆子,倒也算体面。
因主子在庵中守孝,她们皆未饰钗环,只着淡底青花裙袄,外罩青白狐皮氅,脚下是未绣花的桶靴,撑着素净的油纸伞,丫环婆子则戴斗笠披蓑衣。
荷尘师太赶着迎出来,心里暗犯嘀咕。
需知每个大院没庵观也有小佛堂,晴雯来静心庵烧香正常,小抱厦不会有佛堂,晴雯又不够格去贾母或王夫人院里烧香。邢姨娘不同,她是邢夫人的亲侄女,用邢夫人的庵堂自是无碍。再则瑚琏院中也有庵堂,凤姐都得了痨症在金陵等死,邢姨娘何需顾忌?不嫌路远地跑来静心庵,莫非游萱草院?怎么拣这样一个坏天气?
那头庵里的媳妇婆子已提来火炉,搁上水壶,又捧来茶具。
邢岫妍笑言:“不用服侍,我们想喝茶自己会泡。”
荷尘便随意寒暄了几句,至于邢姨娘为何跑来,她一句没问。她本不是好奇心重的,再则她与两妾原是差不多的身份,用不着太奉承。不过她仍留下一个婆子,免得邢姨娘和晴雯姑娘要什么时不趁手。
一时邢姨娘礼拜罢,说邢夫人吩咐她探四姑娘。晴雯说宝二爷忽起兴要喝佛粥,她赶着和茜雪拣佛米,一会回去好煮粥,让邢姨娘代问一声四姑娘安好。
惜春住庵堂侧边的厢房,这里原是打理佛前灯油香火的下人住的,主子的住处在后堂。她吃不消妙玉繁文琐节的精致日常,硬要住在此,说自己的下人有十六个,夜里可轮班帮忙就近添灯油上香烛。
妙玉走后,她也不愿搬,因为住这儿有一大好处:不似姑娘的卧房有帘没门,她独占一间,关起门一杠,谁也不能帘一掀就进来。当然夜里拒不了丫环陪,由她捏着身契的大丫头秋纹、二等丫环彩屏冬雪轮流上夜。彩屏冬雪已有十二三,不至于这点子事都干不好。至于贾母给的大丫头翡翠,怎敢让翡翠姐姐辛苦?素日管好一应丫环婆子即可。
邢岫妍进屋时,惜春身边只有秋纹冬雪服侍,彩屏昨晚上夜,在隔间补眠。
两人寒暄一番,邢岫妍凑近惜春耳朵说了句话。
惜春眼一转:“晴雯姑娘在拣佛米,冬雪去帮着拣,拣够了替我送送晴雯姑娘,顺带将宝二哥许我的新色料带回来。”
冬雪应声而去,惜春又道:“秋纹,你陪邢姨娘去隔壁喝杯茶。”
那头邢岫妍已掀帘开门,秋纹略一皱眉往外行。她原以为邢姨娘有紧要话和四姑娘说,瞧这意思,是大太太派了一个丫头子来传话?
想着大太太一人不信的做派,她不由暗自撇嘴。出了门,见门口立着四个风领竖起挡住脸的婆子,她也没多想,此为穿廊,风过甚寒,只暗自嘀咕四个婆子个头好高,一多半是大房的行刑婆子。大太太真个疑神疑鬼,竟派出刑婆护着邢姨娘,也不知满府谁有那心思害琏二爷的小妾。
房里惜春见某丫杠上门,唇角微勾:“不用藏头缩脑,这是青石墙,喊一声隔墙都未必能听到。你且说说,琏二哥有什么话?”
某丫快步至近前,将挡脸风领扒下。
惜春一瞧差点喷笑,捂住肚道:“你、你……此地无银三百俩!你堂堂皇皇来探我,谁又能说什么?倒是这般行迹,邢姨娘嘴紧么?”
某只轻咳一声,言:“她只知琏二哥有紧要话,派个小厮男扮女装来见你。”
惜春神微凛:“确有紧要事吧?他们是下狱了,还是判斩了?”
宝玉忙向地下啐了一口,道:“晦气话少说!自你到这边,我总想来看看住处怎样,又烦妙玉,可喜她走了,不就赶着来了。事也有,若分宗,你可愿做我或琏二哥的亲妹?”
惜春毫不犹豫点头:“自是乐意。几时分?”
宝玉又轻咳一声,笑道:“先白问问。是蔷哥儿有这意思,他是嫡正玄孙,若珍大哥和蓉哥儿有个不妥,自是他担起宁国公一脉。大约他不想与荣府夹缠,到五服了。”
贾蔷若知小宝叔这般污蔑他,一定大声喊冤,他才没那野心,谁要当烦人的族长?他会试探着问一声,是贾蓉让他问。
贾蓉也是无奈,自腊月二十九宝玉递了话,他一边派健仆给父亲送信,一边筹银。而他和贾蔷能有多少现银?只能将手边古董字画收收典卖。再变卖秦可卿的嫁妆,那嫁妆九成是贾珍备的,秦氏死后,贾珍不知是伤心过头还是觉得愧对儿子,没收回。贾蔷又将小戏班折零卖给膏粱兄弟,一举显出他潜在的经商才华,几俩银买的小丫头变成十二官,竟卖出七千俩之巨。如此拼拼凑凑,又卖了从贾珍书房搜出房契的几个铺子,凑成十万俩。
正月二十圣谕一颁,两人暗存的饶幸心丢光:无人是因风~月案罢官黜降!翻别的事宁府哪经得起翻?那些人没入狱是有官可罢可降,似他们这种,怕是要应小宝叔的咒。
于是蔷守备忙不迭往户部还欠银,但宁府欠银整整一百万俩!
所幸贾珍南下没走出太远,正月二十五日健仆带着手书返:贾珍许贾蓉入祖库,且突然信任起夫人尤氏,指定开库要尤氏在侧,每出一笔祖财要尤氏盖私印。
祖库开,贾蓉贾蔷并尤氏一清点,蓉哥儿眼乌,资不抵债!想还清皇银,或卖庄子铺子或卖掉宁府的奢华府宅。但卖这些不是他能定的,尤氏甚至不肯动祖财,说有荣府,只要将族长之位让出去,荣府自能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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