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你》第10章


“多谢你的鸡婆,我眼睛没瞎。”他气到快吐血。“我不知道你的教授是怎么教你的……不过,我好像看见这里的每一尊塑像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一副欠扁的样子。”莫非是他眼花,还是得了青光眼,他的长相有这么龌龊吗?
他怀疑地看著余贝儿。
“没想到你这么有自觉,有死伤,你的确一副欠扁的样子,这些塑像就是你的写照。”对於他的先知先觉,余贝儿寄予无限尊敬。
“听你在胡扯。”他怒斥。“我虽不是潘安再世,但也勉强称得上是美男子,你把我搞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一副只会对著女人流口水的色鬼样。
“但这确实是你啊!”她可不觉得她哪里做错了,反而觉得她做得妙极了。“不信你面对镜子照照看,镜中的人一定会告诉你,他是个都会男子,平日最大的乐趣就是赚钱和泡PUB,偶尔和女人上上床,聊些言不及义的话题,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这张嘴脸。我这样雕塑你有什么不对?”干嘛这么生气。
余贝儿说话难得长篇大论,因为她的手永远比嘴快,总是在耐心把话说完前,就先动手了。不过她这回嘴巴倒是比手还精彩,竟然能让一向辩才无碍的霍尔,顿成失声的哑巴,著实难能可贵。
“唔……”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只得胀红著一张脸。“唔……”可恶,他居然就像她说的那样,过著靡烂的生活,还自以为潇洒。
“就、就算事实真的那样好了!你也不必把我的塑像,和那些性暗示意味浓厚的东西摆在一起,诋毁我的清誉。”他是花,是靡烂,但烂也有烂的格调,不屑於和这些内衣、内裤挂上鈎。
“我无意诋毁你,有死伤,你误会了。”见他快翻脸,余贝儿赶紧澄清。“我只是想藉著这样的排列,表达一个意念。”
听起来很了不起,但他总觉得不太妙。
“什么意念?”他狐疑地看著她。
“颓废、堕落的现代都会男子是如何的与性牵扯不清。”她兴奋地回道。“这是一种反讽的手法,用来讽刺现代男子的轻浮和对权力及性的渴求。作品的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做“现代都会男子的丛林冒险”,你觉得怎么样?很天才吧?”
余贝儿笑呵呵,字里行间洋溢著对自己的满意之情,霍尔却相对气炸。
这是什么烂名称,滥用他的塑像不说。还左一句轻浮,右一句对性的渴求,当他好欺侮是吧?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没价值吗?”报复之前,再确认一次,省得她日後击鼓伸冤。
“对啊!”她点头道。“你本来就是个典型的都会男子嘛,还不承认。”
“好,我懂了。”给他等著。“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新的idea,秀给你看。”
话毕,他像一道龙卷风,咻咻来回清走现场所有有关性暗示的东西,啪一声走出工作室。
奇怪的人。
盯著被甩上的门板,余贝儿想不通他干嘛这么生气,又为什么要带走所有的内衣裤?
五分钟之後,霍尔开门走进来,脖子上多了样东西。
那是……
“这才够炫。”他扬扬垂落在胸口前的即兴花圈,笑得好不得意。“你那一套哪够看?看看我胸口这一大串,这才叫做“现代都会男子的丛林冒险”,我还是活的。”
原来霍尔口中的idea,是把所有内衣、内裤以及保险套,统统串成一个花圈戴在脖子上,其中她拿来贡献给艺术的胸罩,就挂在他胸前的正前方,看起来好像两球冰淇淋。
“当当当当当当当,欢迎来到“性的夏威夷”。”
糟蹋她原先的idea也就算了,他甚至还当著她的面大跳夏威夷草裙舞,气坏余贝儿。
“当当当当当当当,请随著我的舞,放松你的心情,跟我一起去“性的丛林”探险——”
砰砰!!
霍尔的夏威夷舞方才登场,迎面就飞来两记铁拳,外加一脚狠踹,险些把他打成残废。
这个死游子商,根本是故意和她作对嘛!亏她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棒的idea,他竟然随便一支夏威夷舞就把它糟蹋了,真是岂有此理。
独自闷坐在大树下,余贝儿的嘴巴念念有词,其中一半以上都在咒骂霍尔。
死家伙、臭家伙,既然故意要找碴,不如直接滚回台北算了。谁要那个烂人来照顾她,她会照顾自己。
连续骂了霍尔好几回後,她的心情好多了,脑子也比较有空间思考别的问题,比如:他为什么来这里找她?
真的很奇怪耶,她想。若她没记错,他们最後一次见面是在他家院子的大树底下,两人激烈争吵,吵到最後还扭打成一团;最後他负气离去,她也撂下见一回打一回之类的狠话,可说是不欢而散。他为何还来找她?
想不透。
托著腮帮子,和脑中的问号搏斗,余贝儿还没想出答案,肚子倒是先饿了。她低头看看表,好饿!都已经下午三点了,该是补充能源的时间,可她偏偏又跟厨子吵架。
啊!她快饿扁了,谁来救救她……
也许是她诚心恳求的表情感动了上帝,就在她即将因饥饿而弥留之时,眼前忽然变出一碗热腾腾的粥。
“忘忧百页粥,我特地为你做的。”
原来上帝没变戏法,而是她口中的大坏蛋特意为她端来的佳肴,害她好生尴尬。
她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他手中的粥,而後又不太好意思地嚷嚷了声:“谢谢。”接著把头埋在热粥里掩饰心虚。
霍尔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下,透过树叶的空隙抬头仰望苍穹,这才发现天很蓝,像极了他们高中时穿的制服。
“过去我总以为我们制服的颜色很难看,好像剥落的蓝天,现在才发现它很美。”面对著熟悉的景色,霍尔突然有感而发。
“我们制服的颜色本来就很漂亮。”她依然忙著喝粥,话说得模模糊糊。“只是制作的品质太差,洗一次掉一次,掉到最後颜色斑斑落落,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是啊!”他感慨地回道。“但是以前年轻的时候不会这么想,只想赶快脱掉身上的制服,迈向另一个领域。”
随著他这一句话,余贝儿放下手中的筷子,凝视他的侧脸,记忆一下子跳回到以往。
从小,他就是个出色的学生,学什么都快,功课永远名列前茅。除去他的家境稍差以外,他可说是每个女孩子心中的梦想,他会的东西甚至比李经纶学长还多。事实上,要不是顾虑到得就近照顾母亲,他也不会就读他们的学校,依他的成绩,念公立第一志愿还绰绰有余,没必要非念他们学校不可。
余贝儿从来就不了解他的想法,记忆中他们总是打打闹闹,不曾挖心掏肺地畅谈彼此的梦想,自然也无法理解他的感慨。
“我们学校的制服确实是做得满差的。”这是她的结论,却引来霍尔呆滞的眼神。
不愧是贝儿,毫无感性可言……
“干嘛这样看我啊?我们学校的制服品质真的很差嘛,我又没有说谎!”余贝儿理直气壮地驳斥霍尔夸张的表情,他立刻把脸皮拉回正常的位置。
他认了。像她这么没sense的人,也想跟人家搞前卫艺术,难怪怎么试都失败。
“喂,有死伤。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余贝儿决心弄懂他来的原因,往後才知道怎么对付他。
“你问啊!”他祈祷不要是有关她艺术天分的问题,他会疯掉。
结果幸好不是。
“你为什么来找我?”她提出另一个难题。“我们最後一次见面,是以打架收场。你还被我气得连夜开车回台北,现在却不计前嫌地找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原因。”余贝儿人虽嫌单纯了点儿,但并不笨。尽管他口口声声是受了她父母所托,但她矩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必定另有隐情。
面对余贝儿突如其来的质询,霍尔除了愕然之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沈默。
“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是啊,他为什么不惜翻山越岭跑到这深山来找她,当然有他的原因,这原因还得追溯到一年前……
时间的指针,在余贝儿高二那一年突然间停了一下後又继续走,以锐不可当之势,划分出两人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她大骂游子商是烂人,并信誓旦旦地扬言绝不再跟他说话以後,向来以息事宁人为最高准则的游子商,这回也展现难得的决心跟她分道扬镳,从此一翻两瞪眼,互不往来。
双方家长当然都很著急,用打的用骂的用推的,就是无法让他们两人和好。在尝试过一切努力後,双方家长决定不管了,随他们年轻人去搞;并深深相信,只要他们老一辈的仍然继续保持友好关系,两人总有和好的一天。
就在那年的暑假,余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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