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蝶》第12章


“当然!要不然我干嘛收留他?”
“有多喜欢?”
祁寒微微一愣:“什么意思?难道这种东西可以丈量,或是称重量的吗?”
史昂轩叹口气:“小羽的意思是,你是否喜欢宝贝到足以为他放弃悲伤的过去?”
他僵硬起来,冰冷的面具重新将脆弱的自我隐藏起来:“恐怕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我的过去和宝贝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你的未来和他有绝对的关系!”小羽焦急的叫道:“宝贝努力拭去你的悲伤,可是你一直无动于衷!”
“那是我的事!和宝贝没有关系,和你们更没有关系!如果你们来只是为了要和我说这些话,那你们可以走了。”祁寒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顽冥不灵。”史昂轩几乎是厌恶地哼道。
“我不必符合你的任何想象,史先生。”
史昂轩不悦地冷起脸也站了起来:“容我为宝贝致上最高的怜悯,看来他是选错人了!这次他是没有机会成功的了!小羽,我们走!”
“求求你等一等!”习小羽哀求地握住丈夫的手臂:“替宝贝想一想,他会消失的!”
史昂轩叹口气,轻轻抚摸着妻子姣好的面容:“我知道,但这不是我们可以帮他的,一个人如果不肯放弃过去,那么根本没有未来可言,宝贝在选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一点。”
“可是——”
“小羽!”
祁寒一脸漠然地背对他们,却十分仔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他不能理解他们的对话,可是那听起来和宝贝有很重要的关系。
习小羽黯然地垂下手,习惯性地扭绞着衣角:“宝贝是真的喜欢他——”
“如果宝贝真的喜欢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确定自己的身份?如果连宝贝都不肯确定自己,那么我们又能替他做什么?”
“他很害怕,就和我过去一样害怕!”
史昂轩轻轻摇头:“你并没有怕到不肯透露身份,你给我机会选择,而宝贝没有,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给他机会。”
仿佛被打败似的,小羽垮下双肩,史昂轩安慰地搂住她往门口走,祁寒仍动也不动地背对着他们。
史昂轩打开门,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了话:“祁寒,眼睛被蒙住并不可悲,但是如果连心都被蒙蔽,就不是用可悲就可以形容的了。你可以继续当你的驼鸟,但逃避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祁寒等到门关上之后才转过身来,面具掉在地上跌个粉碎!
他是心盲?
他是驼鸟?
到底是哪一条法律规定了男人不能为情人哀悼一辈子?
他重新活过来对他们那些人到底有什么好处?他们这样苛求着他?
难道他竟没有权力主宰自己的生命吗?
难道他竟连选择毁灭自己的权力都没有吗?
然后他想起来,史昂轩这次来并没有提到电影配乐的事,连半句都没有,他们这次纯粹是为了宝贝而来的,但宝贝的未来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或者该说,他振不振作和宝贝的未来到底有什么关系?
万君方灌下最后一滴酒,桌上横七竖八的一堆酒瓶中,再也没有半滴酒了。
何嫂和欢喜全都走了,迷蒙中记得好像是自己叫她们滚的,可是那也不该真的走光啊!
全都走了,谁来替他买酒?
他嘿嘿一笑,将手上的酒瓶往地上一扔:“走!全都走好了!反正我谁也不要!”
“连周黛眉也不要?”
他抬起迷蒙的眼,门口站了一个女人;他努力想弄清楚她是谁,很难将焦点定在她的身上。
“你——你是谁——”
海文走了进来,看看四周杂乱的环境和他一身的狼狈相:“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看来你可还真是醉得厉害,真怀疑你怎么还说得出话来?”
万君方往后一躺,天花板在他的跟前拚命打转,他索性闭上眼睛:“要真醉了就好了——海文,替我买酒好不好?只要一瓶——半瓶就好了——”
海文不发一语地走进浴室拧了条毛巾,丢在他的脸上:“半滴酒我都不会再给你,醉死了对你没好处!”
毛巾的冰冷让他清醒不少,他苦笑几声:“活着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她忿怒地重重在他的面前坐下:“周黛眉到底有什么好?你和祁寒没了她就活不下去?她也只不过是个女人!”
“一个我心爱的女人。”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抢?如果她真有那么好,你怎么舍得让她和祁寒在一起?”
万君方呻吟一声坐了起来,神色憔悴得不像个活人!
“你有没有爱过?你有没有用生命去爱过一个人?没有对不对?所以你什么都不懂!
永远也不会懂!”
海文冷冷一笑,讥讽地望着他:“我为什么要懂?像你们这样还不如死了干脆!了解你们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只要同情、可怜你们就够我忙了!”
他大笑,痛苦地抱着脑袋,却仍笑着:“你实在是个有趣的女人!你的同情和可怜我全收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来告诉你祁寒的地址。”
万君方猛然抬头,怀疑地看着她:“为什么?我问了你不下数百次,你没有一次肯告诉我,怎么今天突然改变主意了?”
海文避开他的目光,垂着眼不让他看到她眼底的苦涩。
为什么?因为她厌倦了再当好朋友海文了吗?
因为她痛恨再从他们的身上看到完美无缺的周黛眉了吗?
还是因为她憎恨第二个周黛眉出现?
“海文?”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可是我不希望你耍我!”
她干笑两声:“我为什么要耍你?难道我就不能因为我厌倦了你老是来问我,所以才决定说的吗?你和祁寒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看你们弄得两败俱伤,可是我也厌倦了老是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要打要杀随便你们,反正我不想再卡在中间两面不是人了!”
“他在哪里?”
她犹豫一下,似乎不太确定,半晌,她自皮包中抽出一张纸条交给他:“见了他你打算怎么办?”
“杀了他。”
海文瑟缩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地起身:“我会准备好救护车的。”
欢喜局促不安地坐在金奇身边,一种荒谬的冲动叫她赶紧跳车,远远离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怒气的高大男人。
和金奇一起工作一个多月,她对他一直是又敬又畏,他不是个好相处的导演,生起气来十分骇人!他的工作态度是她合作过的导演中最严谨的,为了一个镜头拍一整天是常有的事,但她十分欣赏他的才华!
可是真的很怕他生气!
就像现在,她甚至不敢开口问他,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连再一次道歉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见识过万君方突如其来的转变之后,她很明确的知道,当一个男人失去控制时,确实是令人害怕的!
金奇甚至比万君方更高大!也更孔武有力!
她担心地咬着唇,偷偷自眼角瞄了他一眼,他的侧脸仿佛是古希腊的石雕,线条有力而且刚硬没有感情——
车子在郊区紧急煞车,她震了一下,胆怯的看看四周无人的荒山野岭!
“你不必一副担心我会把你吃掉的表情!”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迸出这句话来!
欢喜紧张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不太习惯,你看起来很——很生气——”
“没错!我的确是在生气!”
她瑟缩一下,咕哝地垂下头:“我知道我不该迟到,可是我是真的有事走不开——”
金奇严厉地望着她:“是为了万君方?”
她无奈地点点头:“我表哥最近心情不太好,我不放心他,所以——”
金奇冷哼一声,有一股忿怒的新情绪悄悄地袭了上来:“你倒是很有兄妹的感情!”
“他是我唯一的表哥,从小就很照顾我,虽然我们是表兄妹,可是感情比亲兄妹还要好。”
“是兄妹之情吗?”
欢喜不明究里地看着他,对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反应感到十分不解:“当然还有别的,他是我的经纪人和——”
“情人!”
“情人——”她讶然的张大了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和表哥怎么会是情人?他是我的表哥啊?”她侧着头看他,突然觉得很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对你解释我和我表哥的事?”
“因为——”该死!看看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事?他差点把自己变成一个大傻瓜了!
金奇点起一根烟,猛吸两口稳定一下自己陌生的情绪:“因为我打算更动角色,何秋虹走了,以后她的角色由你来担任,女主角的担子很重,我不希望你再被杂事分心。”
“什——什么?”欢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几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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