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又何欢》第53章


?br /> 何欢蹲下身去,和椅子上的老人对视,然后说,婆婆,我们不是故意要让你想起当初的是事儿,但您能不能仔细想想,当初,那家人生活中有没有和谁争锋相对?
老人混沌的目光忽然悲伤,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泪光,她说,你说谎,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老人情绪忽然崩溃,泪滴顺着苍老的脸颊一滴滴落下。问了很久一个回答都没听到的几个人被强行推出门外。
姚期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两人正要扶着椅背勉强站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说,孩子。
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姚期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虎口脱险的鼻子,然后被何欢拉着袖子拽到一旁,问,不如真的就去警局调档案吧,虽然可能打草惊蛇但好像也没有万全的方法了,我们动作快点,大刀阔斧砍下去或许能避免不少麻烦。
长途赶路让何欢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双唇微微泛着白。
那一瞬间姚期心里无端生出一种就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的设想。不仅是天马行空,甚至可以用莫名其妙来形容。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奇怪的念头压下去,伸手把何欢包进自己的大衣里,向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江河:果然我是多余的,我就不该来。
那时候,何意坤刚从监狱里出来,虽然行踪都要向公安系统报备但其本身的行为并不很受限制。本来就没有多久的监狱生活因为一个保外就医的由头提前结束。
听闻何欢出院,他第一时间打来电话,何欢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忽明忽暗的屏幕侧身对姚期说,大叔,你如果能陪我一辈子,等我能把过去微笑着说出来,我就把我荒唐的小时候告诉你。
姚期开着车,只回头淡淡看了一眼。结果回到酒店出了电梯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房门把人扔到床上,压在身下恶狠狠道,说!
何欢故作疑虑问,说什么?
眼看撑在上方的人就要压下来,何欢偏过头去,轻轻拍了拍姚期的背,说,好了,快下来。
关于何欢的小时候,姚期旁敲侧击地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但知道得从来都不是很清楚。直到何欢说,我曾经很希望父亲入狱,后来他入狱了,我却一点开心都没有。
“痛惜吗?”
“不,遗憾。憾的是事到如今他欠母亲的还是没还,而且再也没机会还了。”何欢说,“我忘不了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和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忘不了妈妈磕在门框上的血和散落一地的褐色长发。她那么骄傲那么明媚的女人在那几年却活得像个鬼一样。”
无论如何调整自己的性格修养习惯,表面上多么云淡风轻,那些记忆一直都存在何欢的脑海里。这些年,黑暗笼罩着他,他困在大雾里,寸步难行。
姚期什么话都没说,躺在何欢身边,用左臂搂着他,轻轻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用目光告诉不安的男孩儿,我在。一直在。
等到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何欢真的睡着,姚期在他头顶印下轻轻一吻,低声道:“孤独是旁人进不去的城堡,但小欢,我很遗憾没有早些遇到你,把你强行拉进我精力旺盛怼天怼地的青春。这样,也许你还是会孤独,但至少不会那么难过了。”
第五十章 
关于何意坤身陷囹圄的事儿,瑶城大学的处理结果是,停职接受调查。虽说如此,但他还没来得及趁着出狱的机会休息一下就被学校拉回来补人才短缺的空子。
何欢中途改路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何意坤已经回到了正常的工作岗位上,给新生上课。
旁边办公室有人出来警惕地看着他们,问,你们找谁?
“何教授。”
“他停职回家了。”来人强硬地甩下一句就要关门,何欢淡淡回道,他是我父亲。
那人猛地一滞,回头说,我和他共事二十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他。。。。。。
话音未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改口问道,你是何欢?
那一瞬间姚期心里忽然生出莫名的异样感来,总觉得哪里违和,但就是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教学楼走廊的角落里,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搬着凳子在复习功课,校园里有情侣手牵手走过,低眉颔首间尽是柔软笑意。一切都是再平凡不过的模样,但何欢不知怎么看着看着就失了神。
旁边有人发出一声委屈的轻叹,然后问,想起了谁?
何欢看着姚期无可奈何地笑着反问,是不是头上没有点绿油油的东西总感觉心里痒痒?
姚期从远处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又满含抱怨地看了何欢一眼,哑声道,你心里果然有别人。果然我只是其中之一,果然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时间。
“姚二少爷手里最多的不是钱吗?怎么改成砸时间了?”何欢哭笑不得忍着笑问。
姚期闻言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说,我手里的东西你都看不上,也就只有这张脸还有这副身体稍微有点吸引力。如果我哪天穷困潦倒了,需要靠此养活自己,凭我的专业水准,这位大爷,你开价多少?
他太过专注地看着何欢,以至于没注意到身后那道几乎要洞穿他的目光。何欢稍稍拉开他,对着他身后说,下课了?
何意坤看着言语骚扰自己儿子的变态真是出离愤怒想一锤子敲死他,结果想着自己的名声虽然已经很臭了,但为人师表还是要注重形象的。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听闻姚二少爷曾经订婚两次未果,如今这又是干什么?
姚期淡淡地说,订婚都是因为小欢希望我远离他,哪天他要放弃我了,说不定还会有第四第五次订婚。
对于自己儿子找了一个男人这件事世界上想必没有几个父亲能坦然接受,何意坤早年消失在了何欢的生活中以至于如今失去了发言权,姚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送他们回车上的时候三人一路闲聊,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都是何意坤一个人在说,何欢时不时低声“嗯”一下,算是礼貌。
姚期在前面开车,转动钥匙引擎声轰鸣何意坤又忽然敲窗,双眸中是破釜沉舟的坚定。他说,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查到,因为这个世界远不是非黑即白,除了天网恢恢天理昭彰还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小孩子才会死抓着要什么因果缘由。
那一瞬间,他站在自己车前坦然而坚定,下午微暖的阳光擦过他的侧脸让这个脸部线条僵硬的男人周身有一个暖暖的光圈。何欢抬头去看,看到他眼角嘴角逐渐加深的皱纹。印象中残暴而疯狂的人真的有别人口中温文尔雅的样子。
“回去吧,外面冷。”何欢随口嘱托却见男人明显怔了一下,点头说好。
面上平静无波心里惊涛骇浪天塌地陷。
直到车子缓缓驶离,何意坤还是在原地站着,跟在后面的江河鸣笛他才如梦初醒一般退后两步错开,然后点点头,和江河示意。
何欢坐在副驾上,紧抿着唇,一路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期回头看了一眼,某种怀疑不合时宜地窜出来占据他的大脑。本来面无表情的人,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回到戴城只有三个小时车程,开得快了也就是一会会儿。带着奔波几天的疲惫两人没有回南山别墅也没有选择老宅而是顺路切进了一套公寓。
姚期从停车场出来顺手拐进旁边的饭店买晚饭。何欢则上楼了。
姚期提着塑料袋开门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房间里却没开灯。何欢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从他的角度看去,东边一轮圆月正缓缓升起,越来越高越来越亮。他一个人站在宇宙中间和无边世情相背,格外孤单。
“孤独是一种信仰。”
“我不快乐。”
“不如做陌生人,自此以后不问不恨不相逢。”
他说过的这些话时隔很久却犹在耳畔。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乐观大度受了委屈跑到冷饮店吃一碗冰转头就忘的人。他只是太顾虑别人的感受了,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把自己伪装成不经人事的少年好让身边人少些无谓的担心。
他没说过,他对这一切早就失去了耐心。
姚期刚把东西放下要走过去就听他低声说,我曾经不相信,觉得别人明明都生活得很平静为什么我就得承受这些。当初那场泥石流我查了,老爷子都帮忙了,一无所获。而今又是这样,说是人祸却更像天灾。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真的是个天煞孤星,我不能连累你。
“你想说什么?”
他转身,看着姚期目光无限悲伤。他轻轻地唤,姚期。
“这些年我掏心掏肺舍命相护,你呢,左闪右藏步步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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