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银币》第3章


因为她无法忍受商业气息浓厚的牵制,人是自由的个体不能物化,以她对酒性的敏感度做不出亵渎的行径,她只将适当的酒送给适当的人品尝,这才是调酒的最高境界。
不辜负它的香、醇、甘、美,微醺的程度最能感受它的温醇顺喉,柔烈带甘令人回味。
“为我调的酒?”轻漠的一笑,温绿菊摇动着杯中冰块。
“男人重口感,喜欢大口纯饮呛喉醇烈,女人喝酒以顺口为优先,柔软情怀的口味较适合你。”一向不解释的Hermit破例为她上了一课。
白天她在学校及职训所教授调酒课可是要收取钟点费的,少一毛都不成。
“喔!是吗?”温绿菊只是看着流动的橙黄液体,不确定要不要受其引诱。
酒是穿肠毒药,一旦陷入难以清醒,她要任自己借酒逃避现实中的种种纷扰吗?
“喝一口吧!那是属于你的酒。”她还没调出客人不满意的酒过。
属于她的酒?听来颇令人心动。
轻啜了一小口仅是沾沾唇,一丝微甘的酸味透入口齿之间,不像酒像气泡饮料,舌尖有轻微的辣感,以及樱桃与鲜奶融合的温润。
“我加了四分之一盎斯的印度樱桃汁,酸度比一般樱桃高出一百度,不难喝出其中的味道。”重点是留下口感化解酒中的辛辣。
酒的好坏不在于价格,而是它给人的心情如何,不管是悲伤还是喜乐,留存心中的醇香水难忘怀。
“这叫什么酒?”又啜了一口,她喜欢它的甜中带酸,心口回暖。
“自由银币。”
愣了一下,她低喃着自由两字。“自由也能贩售吗?”
她的渴望。
“有形的自由能自由贩售,无形的自由在于心,端看个人愿不愿解放它。”只有自己才能困住自己。
“解放……”温绿菊苦笑着,口中的酸液忽地发涩,她有自由的一天吗?
百年老店历经五代先人经手,理应传子不传女,但是当年战事死了温家男丁,只有女子顺利存活,一脉单传传至她母亲手中。
外祖母是严厉而传统的冷酷妇人,早年丧夫将一切希望寄托女儿身上,希望她能将祖业发扬光大以不负先人所托。
没想到出身大户的千金小姐却爱上茶园小工,相偕私奔远至他地自组家庭,无视亲情的呼唤狠心放弃寡母,夫妻俩在外乡克勤克俭的生活着。
或许真有报应吧!
相约白首的两人竟起勃溪,为了金钱上的不顺利终日吵吵闹闹,相爱的誓言犹在耳边,转眼间已成镜花水月,空谈一场。
贫贱夫妻真是百事哀吗?过惯富裕日子的母亲毕竟难以适应锱铢必较,整天为钱烦心终于累出病来。
基于现实的考量,父亲不得不向严谨拘礼的外祖母低头认错,厚着脸皮的求一时温饱带着妻女回家,希望能救回妻子的一条命。
可惜积劳成疾难以根治,不到两年光景芳华正盛的母亲撒手人间,一口红棺将她带入地底,从此不再有任何恩怨纠葛。
想到此,温绿菊的眼眶略微一红,她轻轻的眨掉回忆不愿回想,大口的吸饮黄橙色饮品。
“喝太快容易伤胃,老板的拿手菜上桌了,你尽量吃尽量批评无所谓,我们老板绝不会抄起菜刀追杀你。”
但笑不语的Kin轻瞄了James一眼,他调皮的回了个孩子气的鬼脸,特别强调老板还没学会下毒的功夫,要她不用怕,安心用餐。
“这是……”浓浓稠稠的汤五颜六色,看得出有玉米的颗粒。
“日式炸虾和蔬菜浓汤,饭后甜点是巧克力奶昔,不过老板说奶昔过期了,问你要不要将就。”反正吃不死人,顶多拉肚子而已。
我有这么说过吗?挑起眉的Kin笑得玩世不恭,似打算近期内推出一道活炸阳奇Qisuu。сom书光,就拿这没大没小的侍者当佐料。
她平静的回以一笑,未露慌色。“谢谢老板的好意,我用过餐了。”
“但显然吃得不多,你在嫌弃我的手艺吗?”精心烹调的美食被打回票,掌厨者怎能不跳出来了解一番呢。
乍见的面孔忽在眼前,微微一讶的温绿菊有些怔然,钢琴悠扬的弹奏维瓦第四季交响曲第一章——春天,感动着所有人的心。
当寂寞不再是寂寞时,笑声随之而来。
“你误会了,我的胃口一向不大,用过晚餐才出门闲逛。”连她也没想到会误打误撞的逛进这间酒馆。
以往的她是不会接近与酒有关的任何事物,酒会破坏茶香世家的天然纯性,若非必要,她是不被允许与酒有所接触。
“小姐,你要给老板面子嘛!不然他只好哭给你看,抱着你大腿求你尝一口。”都快十二点了,晚餐吃的食物也差不多消化了。
“James,你盘子洗完了吗?”尽在一旁胡说八道,没个分寸。
他赖皮的转着托盘当特技卖弄。“老板,我在招呼客人呐!”
“去去去,少像小狗黏着年轻女孩不放,端杯‘蚱蜢’给刚进门的客人。”kin把调好的酒放在他盘子上,打发他去工作。
一转头,Kin亲和的笑脸露出智者的温和光芒,指着脸颊透红的温绿菊说道:“来到维也纳森林不用拘束,就当这里是你的秘密花园吧!所有的不愉快都将烟消云散,你会在酒馆中找到自己。”
第2章
找到自己?!
听起来像是一则笑话,有谁需要借助外在的力量找到自己呢?
除非无自主能力者及低能儿,否则人要迷失自己并不容易,茫茫人海中总有栖身之所,不致颠沛流离、无所依归,自我该是掌握在手掌心。
高挂的木头招牌看来朴实无华,不知情的人一瞧见以为维也纳森林卖的不外乎是咖啡和西点,谁知别有洞天令人惊奇。
外表斯文有礼,充满书卷味的男子推开厚重的木板门,迎面而来是略带吉普赛乐风的蓝调音乐,时而轻快时而哀伤,让他不免一讶的目光投向疏离的背影。
刚打完一场官司获得胜诉的他只想轻松一下,学者一般的气质总使人误解他是高中老师,不似法庭上剽悍的猛狮咄咄逼人。
律师身份难免有职业需要的应酬,参加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他觉得自己像人肉市场待宰的活体,人人都可以在他面前品头论足,不需掩饰的挑出他的优缺点加以定价。
累了。这句话实在不该出自一名才二十八岁意气风发的男子口中,可是他真的身心俱乏,有种使不上劲的无力感,想投身海洋中任其漂浮,轻松的放自己几天假。
每次结束一件案子,他都像打了一场仗似的,不管对手强弱依然全力以赴,誓以亮丽的成绩单为自己加分,他比一般人用心,因此特别容易疲累。
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不受打扰,是他犒赏自己的方法,远离尘嚣净空心灵,好应付下一波的挑战。
他是具有旺盛野心的好战分子,随时准备爆发野兽的攻击力厮杀敌人,即使与外表不符,但锐利如鹰的深瞳总叫人不敢掉以轻心。
初行雁有着校园王子似的名字,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明星般耀眼的五官看来比实际年纪小了两岁,常让人误判他的实力而失去先机,他的温文儒雅只是假象,高度的专业素养往往击得对手溃不成军。
但是风光过后总要回归平静,为再一次的出发养精蓄锐。
人毕竟不是机器,无法全年无休,小酌一杯陶冶性情何乐不为,附庸风雅不失人生一大乐事,他只是在享受他应得的乐趣。
“狂欢?”
这酷酒保不会送错了吧。
“你骨肉之中的沸腾血液如此告诉我。”他的亢奋瞒不过调酒师敏锐的双眸。
“我以为你会给我一杯‘威士忌沙瓦’。”浓烈的味道饮来痛快。
笑得含蓄,书生味浓厚的内敛让他看来无比正直,叫人难以察觉他隐藏的狡猾和犀利。
“威士忌缺货。”
对他而言。
初行雁飘忽的一笑,“Hermit,你越来越幽默了,我欣赏你。”
“只要不爱上我,我欢迎你欣赏我到海枯石烂。”Hermit酷酷的说道,吝于施舍一个笑容。
“呵……风趣,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他故意模糊她的性别,斜睨她中性打扮的“平胸”。
宽大的衬衫下还真瞧不出一点料,他第一回见到她时真当她是个俊小子,差点和她称兄道弟攀起交情。
要不是少了喉结这明显特征,不甚轻柔的低哑嗓音宜男宜女,他几乎要认定她是刻意要隐瞒性别,好吸引更多女学生及不知她性别女客的爱慕之意。
“你想多添点口感吗?隔夜的酸乳酪要不要?”敢说她是男人。
一看她拿出冰钻凿冰,他的表情顿然一紧的尴尬笑着。“小心点!握紧些,我对被毁容意意愿并不高。”
Hermit不发一言的摇动调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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