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英雄气短啊》第27章


“这……是凤准。”英沅在恍惚过後终於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他怎麽也跟著来了,也不对,他总不能到了地府後也做皇帝吧,这样指手画脚的,要不然,是自己的眼睛已经挖了出来和他的屋子相对,才能看的这般清楚?恩,也不对,这……这手是自己的,身子也是自己的,怎麽回事?这到底怎麽回事?
两个人一个傻笑,一个发呆,直到凤准的手探上英沅额头,一边喃喃自语道:“好,这体温总算退下了。”另一手又擎起一块西瓜讨好的笑道:“沅儿,来,吃块西瓜,凉浸浸的,中暑後吃最好了。”英沅才确认了自己活著的事实。
“凤准,我怎麽还活著?那个右相国不说是你手下最得力的臣子吗?干什麽办事这麽毛躁?”英沅勉强支起身子,瞪著凤准骂道:“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儿血性?朝令夕改,这是一个皇帝,尤其是以狠辣著称的凤朝皇帝的所作所为吗?”
“沅儿何苦到这时还说狠话。”凤准嘿嘿一笑,轻柔的又扶著他躺下,贴近他的耳边道:“既这样狠心,为何还要右相将自己眼珠挖下,说要日日夜夜看著我,看著我吃饭读书,看著我上朝议事,看著我的风光我的失落,我所有的一切,你都要看著。还说自己生前不能和我朝夕相对,死後即便成了一缕孤魂,也要把我装在你的视线里,永不忘怀。沅儿啊,我明白你对我情深义重,可是让一对眼珠子日日夜夜盯著我,也怪渗的慌,你说是不是?”这几句话一说完,英沅的脸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用尽了力气大叫道:“胡说,谁造谣,我……我是因为恨你,要做……厉鬼报复你,所以……才……谁造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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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是吗?那让朕算算,哎呀,这造谣的人可多了去,小禄子,右相国,还有你的兴州百姓,恩,这造谣的人简直不可胜数啊,而且他们串通的是天衣无缝,说的话连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当时朕真的感动极了,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一种情,可以埋在心里这样深的。”说到最後一句话,凤准微微叹了一声:“沅儿啊,你……何苦来……”
那个右相国在哪里?他要杀了他,干吗好好的监斩官最後竟然徇私枉法。被凤准这样调侃,被他把自己心里最後的秘密都探了去,英沅真恨不得一头撞死,明明……明明就是因为自己人之将死,才把真心话说了出来,他哪知道凤朝皇帝的圣旨跟放屁差不多,可以说改就改的。恨到後来,连粗话都忍不住冒出,英沅连看都不敢看凤准一眼,这样的自己,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忽然一块冰凉的东西被强行放进嘴里,甘甜的汁液顺著舌尖下滑,刺激著从小到大没吃过几回好东西的味蕾,虽然英沅倒没小气到连西瓜这种在夏天里极为廉价的东西都不舍得吃,但是从兴州城破,辗转反复的折腾了这近三个月,尤其是最近几天更是受了折磨,他倒的确还没有吃过这麽令他舒服的东西。
“咕噜“一声,可怜那被馋坏了的大脑不等主人考虑明白,就果断下令让舌头和牙齿配合工作,将一块西瓜咽了下去。等英沅看到凤准的笑脸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又是羞愧又是窘迫,想再拿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好和凤准对著干,冷不丁儿一把被他搂进怀里,要待挣扎,却被搂的更紧,肩膀後面传来一个哽咽的声音:“沅儿别动,别动,让朕好好的抱抱你,让朕再确认一下,太好了,沅儿还活著,朕……没有铸成大错……我的英沅……我的……”
“他似乎……哭了……”英沅僵直著的身子逐渐软了下去,脑海中的回忆一幕一幕闪现出来:对自己大吼想杀他却又忍不住让人保护他的凤准,被刺了一刀却还狂叫著不许关押自己的凤准,监牢里犹豫著却最终答应放弃韩朝的凤准,大雨里踉跄著仰天长笑离开的凤准……他的眼睛也渐渐湿润:为什麽上天让他们相遇相爱,却又将他们推上了这条国仇家恨的绝路?他也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可是能怎麽样?他们都有著自己的坚持,是谁也不能改变的啊。
“皇上,燕窝来了。”真是的,这两人有完没完啊,都这样的难舍难分,当初何必那样绝情。小福子和小禄子悄悄活动了下站的僵硬的胳膊腿,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出声打扰。
两个死奴才,不想活了。凤准恼火的想,敢在这麽感性的时刻打扰他们,更何况自己竟然流了两滴眼泪,这怎麽能让他们看到呢,不明显破坏形象吗?他一时忘了,自己威严冷酷的形象在两个奴才的心中早就破坏殆尽。
英沅急忙推开凤准,不知为什麽,经过了这麽多事情,他竟再也拿不出之前的绝情模样,眼看著凤准乐颠颠的将燕窝点心等端了过来,将碗凑到他嘴边吹了吹气,然後美滋滋道:“英沅啊,这种好东西你这只铁公鸡可是没吃过的,恩,想必见都没见过,来,尝一口。”他忍不住就醉在这份温柔里,不知不觉的把一碗燕窝吃了个干净。只把凤准感动的,差点没有焚香感谢上天。
含情脉脉的吃完一顿饭,英沅告诉自己是分别的时刻了,有这一刻温存让他带到阴间,上天已是厚待自己,却不妨凤准竟上床来拥了自己入怀,正色道:“沅儿,但为君故,皆可相抛。我已经决定放弃韩朝了,只要你肯放下心结,我可以什麽都不要,甚至愿意把以前侵略来的土地都放弃,只是那些国家已经习惯了我的治理,恐怕也还不回去。”他看著英沅瞠目结舌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不用奇怪,人就是这样,必然要等到失去,才会发觉他在自己心中的真正分量。朕一直以为自己迟早能够放下,能够忘却,却在接到你已被行刑的一刹那才发觉自己的魂魄也早已随你而去,与其一定要逼得我们走上不归路,最後心如死灰,还不如放下这个韩朝,换以後你我肝胆相照,风雨相随,一生幸福快乐,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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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愿意放弃吗?这麽痛快的放弃?不会後悔?永远不会後悔?凤准,告诉我,真的……永远都不会後悔吗?”英沅反抓住凤准的手,因为太过激动,以至於关节都泛了白。
凤准点头:“英沅,我的皇姐曾经告诉过朕‘唯一‘的意义,当时我并不太放在心里,我以为我可以忘掉你,忘掉你这个唯一,如今我是真的懂了,沅儿啊,你就是我的唯一,失去了就不会再有的那个爱人,这一生除了你,我再也不会对第二个人产生这种刻骨铭心,肝肠寸断的感情了。”他额头抵住英沅的额头:“恩,我们都应该感谢老相国,是他让我们认清了自己的心。虽然那老家夥设计圈套让我钻了进去,把那个该死的刽子手的臭脚丫子的血当作你的遗迹抱在怀里那麽久,可是看在他让你回到我怀里的份儿上,我就大度一些不和他计较了。”
对於凤准所说的“把那个该死的刽子手的臭脚丫子的血当作你的遗迹抱在怀里那麽久“这句话,英沅相当的感兴趣,凤准却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说,只哄他喝莲子粥,又吃了两块西瓜,好容易把这事儿遮掩过去。英沅心结解开,对他也就不那麽横眉冷对,只是当凤准欲火难耐的要求那档子事时,被他恼羞成怒的推了下来,并告诉他一个月内不许碰自己,作为对他欺骗自己的惩罚。
凤准委委屈屈的咕哝著:“不是都在脖子上刺了一刀吗?怎麽还要惩罚啊?”却不敢再做更多反抗,能把英沅追回来,能让他从此後就留在自己的身边,凤准已经非常感恩戴德了,自然不敢再有过多的贪婪。
後来的事情发展,就颇为出乎人们意料了。公冶和阿川在两天後赶来与英沅相见,三个人本没想过今生还有见面的机会,何况是在这个时刻,不由相顾痛哭。待英沅告诉阿川和公冶凤准已经准备撤军,将韩朝还给他们的皇帝时,阿川和公冶对视一眼,齐齐垂了头,叹息不已。
英沅不觉奇怪,这两人对韩朝的感情他是清楚的,怎麽此时听到要复国了竟没有丝毫欣喜表现,转念一想登时了然,笑道:“公冶将军,阿川,你们不必如此,觉著韩朝不是自己卫国成功,反而是被凤准攻打下後又归还,十分的没有面子,其实那凤朝军队确实厉害,这不是咱们韩朝人说的,普天下都这样以为,不信你们问问,那各国君主,有谁敢说自己一定可以抵挡住凤朝铁军的呢……”话音未落,阿川已经苦笑道:“不是这样的,大丈夫败则败矣,只是……唉,英沅,你去看看,现在韩朝上下除了你这兴州城,还有哪个地区的百姓愿意复国的。”
英沅大惊,良久才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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