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山贼》第11章


“只有娃儿才会如你这般地莽撞不知变通。”他的话寓意深厚,像是在同他暗示着什么,却又点到为止。“仲冥呢?”
“在床上,还起不来呢!”像是故意的一般,他意有所指地道,却眼尖地瞧见樊仲冥正走进小厅子里,触及他的怒目,他不禁撇了撇嘴,闷声道:“我出去外头走走。”随即转身离去。
“起来了?”伊于棠不理会赤敖麟无礼的离去,径自问着樊仲冥,语气中含着浓浓的暧昧。“睡得可好?”
樊仲冥一听,整张俊颜甚至到耳垂,无一处不通红;他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他的眼睛。
“不谈那些了。”樊仲冥强自镇定地略过那羞人的话题。“倒是你和嫂子有没有打算回良村?”这才是他欲找他的最大目的;若是他愿意回良村,他便可以抛下一切,自由地云游四海去。
“想要我回去,好让你可以带着娃儿云游四海?”伊于棠低低地笑着,满意极了樊仲冥脸上的困窘。
“我没有这种想法!”他是打算云游四海,不过怎会扯到赤敖麟?
“是我瞧错了?”伊于棠挑了挑眉,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却又蓦地正色告诉樊仲冥:“我是不打算回良村了,相信你瞧见我现下的生活,应该也猜得到。”
“如我想的一般。”樊仲冥淡淡地道。
他早知道伊于棠的性子向来诡谲多变,不过……“那你当初为何要我替你守着良村?”
“我是怕那群莽夫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去行抢,只好要你看着他们,免得他们重蹈覆辙。”伊于棠说得理所当然。
“你!”该死!还真与他所想的一样。
“别你呀我的,咱们不如来谈谈娃儿的事情,我倒还有兴趣一点。”伊于棠唇角的笑意益趋扩散,像是不乘机多捉弄他一点,他会不甘心似的。
“我……”
该死!早知道事情全如他想象的一般,早知道他依旧离不开良村,他又何苦来这一遭?
第七章
赤敖麟一个人坐在酒馆里,一待便是一整天。
眼看着天色已暗,桌上与脚边不知已经堆放了几坛空酒坛,然而他的意识却是该死的清醒。
他为何不愿接受他?
他可以接受伊于棠,为何不愿意接受他?
是因为皮相,还是因为他没有比伊于棠与他相识得早?
他也不愿意呀!
若是可以再早个几年出生,早些与他相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改变?
下辈子!下辈子他一定要比他早出生,比任何人更早一步地守候在他身边,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再从他的身边抢走他!
赤敖麟如是想着,却又突地哑然失笑。
这辈子都尚未走完,他便想到下辈子去了,真是可笑得紧。
他连现下都无法掌握了,又怎能看得见未来,更遑论下辈子?
他定是中樊仲冥的毒中得极深,否则怎会恁地无法自拔地一头栽进?
一想起他的怒目、他的泪,不禁令他心痛欲死;他从没想过要伤害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因放任自己的狂肆欲望而伤害了他。
不过是想要他的爱,不过是想要他的一世陪伴,为何竟是如此地艰难?
怒然举杯吞下苦涩辣喉的酒,灼伤的却不是他的喉,而是他的心。
心哪!不过是要他一颗心,却令他痛楚不堪地翻转在这黑暗无光的地狱之中喘息。
不就是相对地希望他有所回应罢了,为何竟是感地寸步难行,步步踏错,步步迷离?
想着、念着,狂乱的思绪和着微醺的醉意在脑海中啃咬、腐蚀着他,却又是恁地清醒地刺痛、割断着他心。
忽地,啪的一声,手中的瓷杯承受不住他紧握的力道应声而裂,刺伤他的手心,血缓缓地淌下,悄然落在木桌上,他却浑然未觉。
是心痛哪!手心上小小的伤口又能伤他几分?
赤敖麟拿起搁在一旁的酒坛欲再倒酒入口,却发觉坛中已然无酒,于是他扯着喑哑的嗓音喊道:“店小二!”
一旁的店小二颤巍巍地望着他。不用想也知道他要酒,但他实在不想再拿酒给他。因为拿给他,不晓得他会不会借酒装疯乘机打他一顿,可不拿给他,又怕他会发怒。
不过,在掌柜强硬的示意之下,他仍是鼓足勇气,抬了一坛酒放在桌上之后,赶紧一溜烟地跑走。
赤敖麟睨了他一眼,随即抬起酒坛子欲再灌入辣酒以模糊意识时,眼前却走近一个极为眼熟的人。
“你是敖麟?”来者虽已有些年岁,但双眸仍精烁得很。
“你是……”赤敖麟眯起醉眸,努力地回想着眼前的老者为何人,须臾,他霍地喊了一声:“二叔?”
“真是敖麟?”赤栩望着他!老眼绽出泪光。“我还当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没想到真是敖麟。”
“二叔!”望着眼前看似困顿落魄的老者,赤敖麟实在难以将眼前的他与当年叱咤风云的二叔联想在一起。若不是他先喊了他的名字,恐怕即使他没喝酒,他也认不出他来。
“当年赤虎寨被魍魉寨灭了之后,我便苟延残喘地活着,以为你在那一场战役中死了,想不到现下你居然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想必大哥在黄泉之下也安心了。”赤栩滔滔不绝地说着他是如何逃出生天,又是待地艰难地活下来,而今只能靠行乞维生。
“老叫化子,谁让你进来里头的,出去、出去!”掌柜的以为赤栩正在向赤敖麟行乞,立即欺身上前想要将赤栩赶出店外。
“你说什么!”赤敖麟一把擒住掌柜的手,摇得他苦不堪言。“他是我二叔,你方才喊他什么来着?”
“是小的失言!该打、该打!”掌柜的脸都绿了,忙不迭地向他求饶,只希望他别扯断自己的胳臂。
赤敖麟迅速地放开他,将他甩到一边去,转头正色地瞧着赤栩。“二叔,我现下在成都西山落脚,已不再行抢,您不妨到我那儿窝一窝,让我孝顺您吧!”
“你怎么会在成都?”赤栩惊诧不已,光是可以在洛阳城遇到他,便已令他十分诧愕,他怎会说他是定居在成都的西山呢?
赤敖麟将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娓娓道来,顺便要他好好想想,看愿不愿与他一同定居西山。
“我呸!”赤栩听完他的一番话,怒不可遏地拍桌斥责:“我赤栩宁可饿死,也不愿同你这认贼作父的畜生一道躲在魍魉寨的羽翼下!”
“二叔,人纵有万般能耐,却终也敌不过天;赤虎寨的风光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想着当年的往事折磨自己?”赤敖麟叹了一口气,尽可能地劝解赤栩。
当年赤虎寨是那么地无恶不作,终至落得天理报应的下场;若净想着冤冤相报之事,又能如何?
不过是个轮回再轮回的地狱罢了。
“你放屁!”赤栩怒然起身,显示不愿多谈。“你这个畜生,居然不知道要为自个儿的亲爹报仇,怕是你爹在黄泉之下也死不瞑目!”
“二叔……”当年还不是赤虎寨先杀了伊于棠的爹娘,而后他才杀了他的父亲,现下还要他去这浑水吗?
“不用多说,我是不可能与你一道回西山的!”
赤栩作势欲走,满脸的轻蔑,却被赤敖麟拉住了手。
“若是你想通了,不妨到西山找我。”他在他的手心上放了几锭金子,再丢了一锭放在桌上,便径自离开。
赤栩望着手中的金子,原本打算丢弃,却倏地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欲杀得魍魉寨的人措手不及。
赤敖麟踩着蹒跚的步伐回到伊于棠的铺子里,只见坐在里头的人不是伊于棠,而是一脸怒气的樊仲冥,他不禁咧嘴一笑。
他除了会对他怒目相向外,又何曾对他笑过了呢?
“你今儿个一整天到底是上哪儿去了?”樊仲冥一见到他,便神色俱厉地怒斥着他。
出了门就像是丢了一般,也不想想他会替他担心,真是个该死的娃儿!
“你担心我?”赤敖麟笑了笑,眯细了诡邪的眼眸,端详着樊仲冥因气恼而染红的俊脸,不禁心荡神驰。
“鬼才担心你!”樊仲冥没好气地怒骂着,旋即想到已然入眠的伊于棠与木子宓,不禁放低音量;一抬眼,却蓦地看见他手心上的血渍。“你究竟是上哪儿去,怎么受伤了?”
“上花楼。”他淡淡笑道。
横竖他的心底没有他,让他有点男子气概地撒点自我满足的小谎,应该不为过吧!
“花楼?”他是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却没闻到花娘身上的香味,难不成是被酒味给掩盖过去不成?
突地,他感到心头有股刺痛感,莫名其妙地直往心底窜,疼得他有点木然,有点呆愣。这是怎么着?为何听到他上花楼,自己竟觉得心如受到剐绞般的疼楚?
先前自己还带他上过花楼,怎么现下一听到他上花楼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